外头夜幕低垂，夜风凉爽，摆放着四套餐桌椅的户外用餐区，被吊挂着无数暖色小灯泡的植物墙给包围，和外界隔离，极具隐私却又浪漫。
眼睛朝四下绕了一圈，张瑞亦发现外头主厅高朋满座，但这户外用餐区却没有人，她和宋梓洛还是唯二被带到这里来的客人。
“奇怪，晚上外面温度刚刚好，气氛也很棒，怎么户外区没人？”宋梓洛为她拉开椅子，而在椅上落座的她不禁问。但当她看到在桌子对面位置坐下的宋梓洛，唇角扬起一道浅浅的笑，她这才意会到。“不会吧，你包场？”
“不想被打扰。”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他满意地望住张瑞亦脸上那受宠若惊的表情。
其实在高中时，他就曾经想过无数次，想给她独一无二的事物，所以他送给她的礼物很多都是自己手作的，虽然他很肯定自己没什么美术天分。
甚至，那时候的他，还想过以后如果结婚，要给她一个每个女人都很想要的沙滩婚礼……
“这家餐厅是公司员工推荐的，听说网络很红，东西好吃评价高，尤其排餐和甜点，妳可以试试他们的牛。”他说。
“那……就来份松露菌香菲力好了，五分熟，我不吃太生。”看着菜单，她说。
“有眼光，那道牛排刚好是他们家评价最高的。”
“那还用说，我的眼光从没差过。”
“比如说，看中我？”
“那倒除外。”继续盯住菜单上的甜点清单，她故意忽视宋梓洛射过来的犀利视线。
点好餐，在等餐的空余，宋梓洛只是静静地看着张瑞亦，不作声。
“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看妳比我刚见到妳时气色好，圆润了一些。”
那是因为常常有人喂食，再加上她请假那几天有充分休息，还有今天人生大喜事升职，所以气色好。“谢谢你前几天帮我带吃的。”
当然，还有此时此刻像正在恋爱中的感觉，那让她像极一颗浸泡在蜜糖里的水果，只能感受到被那甜度逐渐渗进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里。
这时，宋梓洛移到她旁边的座位，跟着朝她伸出手。“手来。”
“什么？”
“伸过来就知道。”等张瑞亦将手搁到他身前，他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到她手心。“小礼物，贺升职。”
“你送花了还送礼？”
“礼多人不怪，拆吧。”看着她拆开礼物，然后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他满意的笑了。“限量的，昨天开售，不接受预订得排队买。”
“你去排队买的？”
那盒子里装的居然是和徐沐送的一模一样的名牌鸟型水晶饰品，只是徐沐的是蓝色渐层，他送得则是透明无色。
“我很想排，但昨天比较忙，中午还要送饭给妳。所以，靠关系。”
他靠关系，那徐沐该不会也靠关系？还是……他是排队才买到的？只是他交给她的时候，完全没提。她脑子里不禁闪过徐沐辛苦排队买那限量品的画面。
“想什么？”宋梓洛补捉到她一闪而逝的出神表情。
“没……”
这时宋梓洛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下，没有接就放了回去。等停了，没几秒又再度响起，他查看完，等电话停后，他便将之调整为静音。
“客户？”她问。
“嗯。”电话停了后，不久传来简讯，他开启了下。
“很像满急的，你要不要回电？”张瑞亦看住他眉头短暂皱起的细微神情。
“没关系，不急。”
你什么时候回家？那则简讯是林羽霏传的。虽然只是几个字，但却让宋梓洛本来愉悦的心情顿时起了小波澜。
她已经多久没关心过他回家的时间了，怕已经无法正确回溯了，而如果是平常这时间，他通常还会是在公司加着班，或在外头和顾客应酬着。
这时他们点的菜送了过来，两人本来有些许起伏的心情，便在美味的餐点和红酒的催化之下，逐渐又放松了去。
而谈笑之间，几乎并肩而坐偎着彼此的两人，模样就像是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跟着甜点送了上来，张瑞亦在宋梓洛的催促下，拿了叉子毫不客气的就豪迈挖了一大匙往自己嘴巴里送，当那充满焦糖和淡香又混合着肉桂的独特香气在她的口腔里头狂肆翻搅着，她不由得要赞叹。
“哇，太好吃了！”
“给我一口试试。”宋梓洛要求着，因此张瑞亦也挖了一大匙塞进他嘴巴，他吃了也赞赏。“真得很不错！”
“是吧是吧，连我不太爱吃甜点的人都觉得很棒，你同事果真没介绍错……”话没讲完，宋梓洛突然就伸手过来，用拇指轻轻帮她擦去沾在嘴角的甜点碎屑。
而那温柔的动作，也让张瑞亦的心头不自主地一颤，她屏息了几秒，接着问：“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吗？”
甚至，她开始奢望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如果更悖德些，她会干脆开口问他诸如你爱你的老婆吗？不爱的话，可以离婚吗？等等的话语。
眼前的开心，对照着徐沐跟她说过的话，甚至她心里头那一直纠缠着的，关于爱情和道德的绳索，她完全不知道该拉紧哪条，放掉哪条。
而也因为如此，和他的互动她很努力维持在一个邻着深渊的边缘，关于那来自身体深处渴望被充满的裕望，她则只敢想不敢做，她相信他也是一样的。
望进她困惑的眼神里，宋梓洛并没有回覆，他的手仍贴在她的脸侧，原先为她擦去脏污的姆指，此刻也变成不自主地顺着她的肌肤轻画着圈。
关于他们的未来，他不安着。
“我想我跟妳一样困惑，这问题比考试难上一百一千倍，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去解题吗？”
他不是在泡妞，所以不会去讲任何天花乱坠根本兑现不了的甜言蜜语，现在他面对着的，是占着他一部分的心的女人，不是说了再见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的任何人。
听了他的答覆，张瑞亦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当那气要转成喟叹之前，宋梓洛已倾身贴住了她的唇，将她的无奈封在那个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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