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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爱情陷阱(44)

第214章 爱情陷阱(44)

“阮某比我还没闲,和我离婚后就带女儿出国,很少回绿岛。至于我那宝贝女儿,呵呵……其实讲起来也真无奈,伊不爱让别人知道跟我有关系,免得一天到晚碰到奇奇怪怪的人和电话搅扰,你也知道绿岛的记者有多恐怖,跟苍蝇一样,四界钻,只要你有点名声,他们就想办法要挖你的消息,连你祖妈的死人骨头都不放过。你要是见到阿洁,她一定会跟你说我的坏话,说我不是个好老爸。这女孩子像伊老母同款聪明,就是脾气卡歹,你要是不赶时间,就留在那里陪她几天,让伊带你四界去走走。伊那个所在风景不坏,很清幽,空气也好。只不过……我拜托你的这件事,莫让第三个人知道,连何师爷和小春也一样,这种家务事不用外人来插手,咱们是自己人,这事就要拜托你了,千万拜托。”

他谈起妻女的态度那样坦诚亲切,虽说是离婚,但是政客为了躲避财产申报而假离婚也是常有的事,或许他们还保持密切连系吧?眼前的他是个想保护家人的平凡父亲,而不像个政客。他对我的信任远超过他的秘书和助理,这等郑重的请托,陡然使我自觉有了份量。短暂的迟疑几秒,我接下了这个任务,自然有更秘密的私人理由:我想亲眼证实那个被夸大渲染、又被我拿来书写的、乡野流言中的畸型女孩。光是为了解谜的好奇,就足以使我忘记漫长旅途的寂寞和绕道的不便了。

在伦敦通关时,航空公司的安检例行问话,才使我警觉起来:是否有不认识的人托你携带任何物品?我顿了一下:没有。

进了候机室,我赶紧到厕所去,小心翼翼拆开那个系着粉红丝带、黑底洒金粉包装纸的礼物。里头是个深蓝丝绒小盒,打开来看,里头躺着一朵艷红水晶山茶花胸针。迎着光看,可以见到从墨紫的花芯开始,往外一层层变淡的红色花瓣,包覆在外圈的几片近乎透明,折射出其中晕染开来的色泽,细看时,里头彷彿跳动着一朵小小的火焰。手工还算精巧。

我有点失望,这是布拉格到处见得到的水晶工艺礼品嘛!就在我们遇见的那家观光纪念品店买的?我原以为一个父亲为无时不挂念的心爱女儿(据他所说)选购的礼物,应当会更独特更别致。

或许正因为这礼物不出奇,才需要我这个信差替它增添贵重的心意吧?很有可能,这礼物只是个借口,他只是需要一个活生生的人代替他,去探望因为自己事业的忙碌而被忽视的女儿?这个寻常的玫瑰胸针,不也正是我得以一探廖灿丁神秘家人的借口?

探险精神重新使我振作起来,发动了车子,收音机里传来查理帕克即兴而狂热的小喇叭现场录音。眼前的未来就像即兴的爵士乐,没有预设或排练,顺着本能与技巧,一个音符引出源源不断的惊喜。把死者被抛进后方的黑暗吧!活着的人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跟着车灯和路标指引,向不断变幻的世界前进。

我在灯光迷茫的乡间路上摸索半个小时,又循着加油站问路,才找到廖灿丁交给我的空信封上的地址。那是一幢白色木造独栋二层房子,前廊点着一盏古铜玻璃灯,照亮着大大的四位数门牌号码。我再一次对照地址,按下门铃,一面做好面对一张怪物脸的心理准备。

里头响起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我深吸口气。

门开了,我还是小小地暗吃了一惊:灯下是一个高壮的美国妇人,宽松的碎花棉布洋装,羊毛般的短鬈金发,一双疑问的晶蓝眼珠。

糟糕!八成找错地方。但地址没错啊?只能硬着头皮问,可有一位……呃,密司廖-洁,住在这里?

她和善的微笑点头,作手势请我进去。跨进门里,一股奶油的甜香气味扑面而来,想必她正在准备晚餐,很抱歉打扰了她。她摇摇手,随即熟练地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纸笔来,沙沙写下几个字是个哑巴?廖灿丁倒没跟我提起过。她把那个便条纸递给我,看了半天,我才从潦草的字体里辨认出来:Jade在工作,很晚才会回来,你可以在这里等她。

我点头。她又写下几个字:请和我们一起用晚餐。

我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就这样闯进陌生老外家里吃喝,似乎有点莽撞,可是要客套婉拒,又怕她要多费笔墨。加上我肚子的确饿了,这里离刚才经过的汉堡店起码还有15分钟的路程,只得再三道歉又道谢,由她领着我走进屋里。

花绿的壁纸上挂着复制风景和押花画,绿格子布沙发堆着软垫,地毯上窝着一头懒洋洋的灰猫,原木橱柜里摆放一辈子也用不完的杯盘,蕾丝窗帘轻拂窗台上的陶瓷小玩偶。靠壁立着一架直立式钢琴,满墙拥挤的相框里,无数大人小孩开心的对我笑。家常中带点沉闷,对于离家两个多月的我却是莫大的安慰,足够将这一路的波折和紧绷暂时留在屋外。

廖洁大概是他们的房客吧?我想。

厨房里有张小巧的方木桌,一个精瘦结实的灰发男人坐在吊灯下,湖泊似的湛蓝眼直直望着我。哑巴太太珍妮向我介绍:这是她的丈夫约瑟夫(用写的),这是洁的朋友(她用优美的手语向他比划,我猜她是这么说)。约瑟夫有偏暗的肤色和东方轮廓,和他表情极少的蓝眼珠不大协调,我从不晓得印地安人也有蓝眼睛的。约瑟夫只点点头当作招呼,继续低头读报。

樫鸟夫妇,我暗地里这么称呼他们,蓝色的鸟眼睛,名字又都是J开头。

樫鸟太太端上冒着热气的奶油洋芋泥花椰菜和肉酱意大利面,我正要拿起刀叉,他们却垂下眼睛开始默祷。

洁是个好女孩。樫鸟太太写道。她在医院里做的事真了不起。我告诉她,我是洁来自绿岛的表姐,正在旅行中,受她父亲委托顺道带礼物给她。在樫鸟太太惊异的眼神和手势中,彷彿我一个人的远行是场大冒险,其实只是循着指南,在各大城市里重覆最安全的观光路线罢了。樫鸟先生在意大利面上倒了满满的蕃茄酱,吃得很香,没说过一句话,我猜他也是哑的。这顿沉默的晚餐,幸好可以不用说得太多客套话,也不用费力听懂他们的家务事。

静默如同厚绒毯,我坐在灯光柔黄的客厅里啜着淡咖啡。无声的电视荧幕、跑动的字幕、洗碗机的运转声和樫鸟先生偶而一声轻笑,这是个与世隔绝的洞穴。

在接近瞌睡的恍惚间,一道黄光从窗外射来,我听见樫鸟先生沙哑艰难的出声:“那是洁。”

我坐直身子,放下咖啡。车道传来一阵碾磨砂砾的剎车声,熄火,车门的闷响,接着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樫鸟太太过去开门,迎进一个粉紫身影。

我从樫鸟太太背后看去,那是个和我想象完全不同的女孩,像邻家花圃苗条的鸢尾花。一头垂肩的黑亮直发,窄长的白皙脸庞,淡金耳环,眉毛修得纤细,斜飞的眼角,有迪斯尼花木兰的神韵。素面薰衣草色开什米尔羊毛衫、驼棕窄管裤,加上手里拎的提包和低跟鞋,用我从前在杂志社三个月的薪水也买不起。

她一进门,就像火把照亮昏暗的洞穴。她亲热的环抱樫鸟太太肉团团的腰,又在樫鸟先生欢喜的脸上啄了一下,一双单眼皮的细眼睛最后才转向我。那裂桃状的下巴,有她父亲的影子。

嗨。我是范以涟,从绿岛来的,你父亲请我带生日礼物来给你。

我应当说出这句准备已久的开场白,却像个木偶一样张嘴傻站。朝圣客历经千辛万苦抵达圣地,亲眼见到和想象落差太大的圣物,也会和我一样错愕。

她侧头看着我,彷彿在聆听我没说出口的话。她的表情像在原本空空的玻璃高脚杯里一下子斟满红酒。

“噢,我知道你是谁,我爸在电话里说过。”

她露出一口贝壳似的白牙和中文,像扶墙学步的孩子,很轻很慢,她的嗓音低沉悦耳,还带着端正轻柔的北京腔。提起“我爸”时,表情和语气很自然,彷彿父女俩昨天刚见过面。

她问我要不要把行李拿进来,“今晚就住这里吧,我们还有间客房。”

说着就和樫鸟太太用流畅的手语商量起来,她们的手像两对无声飞舞的玉白蝴蝶。

她带我走上楼。房间小巧舒适,四面墙上绽放着碗大的嫩黄芙蓉,长毛地毯踩上去柔软而无声。白纱窗帘掩着一排落地窗户,一张罩着针织毯的大床,衣橱、矮柜、小书桌、床头灯样样齐备,还有一间独立的小浴室。

几个月来住的尽是廉价旅馆,洁净舒适的家庭气味让我不大习惯,低头看见脚上那双快磨坏的脏球鞋,在洗手台镜子对上自己晒黑的脸和一头乱发,突然能理解流浪狗被收留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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