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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爱情陷阱(30)

第200章 爱情陷阱(30)

多亏他最后猛力一推,淑丽才没跟着跌出去,那一推到底是要她远离自己,还是如淑丽一厢情愿的说法,是他救了她?谁也不知道,这无解的答案已永久被封住被遗忘了。

之后我常绕路走到他坠楼的地方,通往那里的路障已被拆除,水泥地上他的血迹也早被清洗干净,你还想站在他平躺过的地上寻找什么?他的血也许是碧青如玉,或者使这片灰涩无趣的地面绽放出遍野的红樱,深深浅浅的一张色谱,把他平日穿过的各种红全展示在路人的眼前:玛瑙红、珊瑚红、夕阳红、苹果红、玫瑰红、赭红、酒红、枣红、枫红、桃红、柿红、莲红、豆红、粉红、紫红、橘红、萤红、霞红……,如同一盏华丽的霓虹信号,一传出这恶耗时,立刻在每个认识他的人心中自动亮起。

他已然成功地用衣着建立他在所有人心中难以抹灭的轮廓。你仰头,瞇着被日光刺痛的眼,就看见他宛如一只巨大的黑鹰俯冲向你,迅即攫走你,飞往他所栖息的山颠,那展翅盘旋的奔放姿态也是你从没在他身上见过的。

而你最害怕也最不想见到的他,是一具失去灵魂只能靠着管子和看护维生的空洞躯壳,甚至去医院探望过他的朋友提及他的现况,你也不愿意听。那个总是出众自信、精力充沛、能说善道的吕向捷,纵使他有点虚荣自恋、感情不专,却也不该落到这番可悯的下场。追念起他的时候,谁都记得他艷红的身影如同一把火炬,不单能照亮众人厌乏昏暗的眼,也能驱散四周空气的寒意。他的魅力和风采无人能取代,以他超群的领导能力和风采,他会是个有番作为的人,谁知道他未来会有什么不同凡响的成就?

如今这一切都破灭了,我们生活周遭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这样醒目出色的人了,少了他,我们的生活重新变成黑白单调的电视荧幕,如果他还像从前一样的话,他会给我们带来多少令人振奋的新点子和源源不绝的活力啊…

你不免也同意许多朋友的这番感慨,因为这个悲剧,他重新又被披上了一层宛如圣徒的柔和光环,淡化了他许多小小的瑕疵,特别是他不善于处理私人感情的这个部份。他不再是个欲念的目标,却已经变成你心中静止不动的一尊美丽神像。

至于淑丽,注定永远要为爱受苦了。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能判定她犯了谋杀罪,那纯粹是场意外,顶多只能以过失杀人的罪名处以短期徒刑。然而吕向捷痛心的家人却不能原谅她,不准她再靠近吕向捷一步,也拒绝她愿意终身照顾他的要求--这不是正好遂了她最初的动机和心愿?淑丽执拗地和吕家进行请愿的拉锯战,在吕家附近徘徊,到他们上班的地方去纠缠吵闹,不断地写信打电话,使得他们不得不常换电话号码,最后甚至趁夜搬了家。

这份痴情或许有天能打动心如铁石的吕家人,从前吕向捷这座高不可攀的城池,不也被她轻易地攻了下来?听说她现在瘦得简直经不起一点风吹,不化妆也不梳头了,常年窝件鼠灰色棉夹克,纠缠起人又叫又跳的一股蛮劲,简直像个丧失心智的老疯妇,一对小眼睛反而变得格外闪亮,教人看了害怕。

你断断续续听说这些事,那时候你已经毕了业,回到南方家乡,你改变原本要留在台北工作的计划,难道不是为了躲开这些传闻和阴魂不散的淑丽?

没有人知道你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就表面上来说,你的确没有半点责任和牵扯。

伤害过你的男人得到了报应,你的情敌也无法天长地久独占他,但在想象中大快人心的事,一旦成为现实,却是教你咽不下又吐不出、卡在喉间时时牵痛的一根鱼刺。

如果阿树知道我心里这些用言语说出就万劫难复的意念时,他眼里的我是不是会变得完全两样?我们会变得更贴近还是更疏远?我果然确知自己在阿树心目中的模样吗?而我怎能探知阿树心底是否也曾有过像我一样的阴影存在?

我们以为完全了解了身边的人,却往往可能只看到自己愿意相信能够接受的部份。但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今天所知道的阿树,到了明年此时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今天的这个我明天醒来丝毫没有改变?

世事无常,每个人也都是一道难以查觉其波动的缓慢水流,你可以悠然欣赏别人身上这些奇妙的变化,犹如观看日落时分秒递邅的自然美景。某些时候我们或许也能用同样的心情来看待爱人身上诸多不同的样貌,犹如他也是自然的一个不可思议的造物。但是在某些方面,出于自私的期望,我们却希望他维持着我们心中的理想状态不变,以便满足我们的感情需要,今天他爱你,明天你不但要他还同今天一样爱你,或许还要更多。

就如同我常听母亲痛心地斥问:为什么你现在变得这么别扭?小时候那个又乖又听话的女儿到哪里去了?我无法提供她答案,人的某些行为往往连他自己也无法说得清原因。但我们往往需要一个合于逻辑的理由或公式去理解他人和世事,有意无意间忽略细节简化事实,以便在过于广大的世界里不致迷失。

对于愈是切身的人事,我们愈不能抵抗这种主观与非理性的掌控权的诱惑,因为唯有在私人生活领域里,我们才能取得任性地遂行被压抑的横征暴歛的资格。

我们希望被爱,故而尽可能的节制自己的欲念或掩藏自己的缺点;但等到不再被孤寂威胁时,我们又期望对方爱的是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他理想中的幻影,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地去展露出自己的本性,像放下钩着鱼饵的钓线一寸寸探进水里,要耐心观察并等待对方反应,却也要当心他吞了饵以后逃之夭夭。

和阿树从宴会离开时,已经过了午夜。伏特加的火辣还徘徊在舌根,我的耳边还回旋着许多宏亮灿烂的笑声和谈话,眼前彷彿还看见那些明艷的壁画家具衣衫和脸庞,如星云般聚而复散地流转。而这个小宇宙的中心是一个深肤大眼、有着阿拉伯王子风采的男人。

这男人来自遥远如外星的沙漠国家,继承他来源复杂的祖先们游牧的血液,不论他名叫Ka woukji或Kevin或“高我居”,都无法把他长久羁足在地球上的某个地理位置,这使得一直侷促在岛屿一角的我对他产生了浪漫的好感,尽管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是那对分不清是青绿或灰褐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橄榄光泽的皮肤、混浊的咬字和薰暖的烟丝味,都散发着一种殊异而神秘的氛围,像乘着魔毯翱翔在洋葱形金塔和绿洲田野之上,能撷星访月,惊哑夜莺。

我不记得他在我耳边低语的调情字眼,也不确定他的手曾在我的颈肩和腰臀之间探险过。我喝得太醉,而屋里昏暗杂乱的情景似乎曾见,身边献殷勤的男子也有我熟悉的气息,如同多年前的一个难忘夜晚的拷贝。

阿树的身影在这颓废画面中是无处可安放的,直到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拉着我向女主人告辞。

他的沉默是一块看不透的粗糙冰冷的大理石。我拉不住他挣开的手,赶不上他笔直前行的脚步,问他要不要招辆出租车,也得不到回答。气急加上头晕,一股酸气直逼得我曲身呕吐起来,整个肠胃狠狠地翻搅清净之后,嘴里还留着着秽臭,我的身子一软,却被一双手抱住,才没跌坐到地上。

在出租车上,他让我倚靠着,就像一棵让行人暂时休息遮荫的大树,没有理会司机的搭讪,也没有怜惜的抚抱。

这夜的放恣也随着刚才那阵翻天覆地的呕吐结束了,我清醒地感觉到胃底一丝不安的气体缓缓地浮上来:他这回真的生气了,不同于以往的小风小浪,却更像台风圈里紧张的宁静,我该怎么收拾自己任性所惹出来的后果?

有时也想过分手的可能,再幸福的爱情变成了家常生活也不免使人厌倦。没有了阿树,起初或许会有一点失落和不适应,但是我得回的也许更多,可以不再忍受颜料的气味,不必再努力维持着和善悦人的举止,或者还有机会趁着年轻再找到比他体面许多的男朋友。但是他现在冷漠的神态却让我着了慌,我才体认到我不能失去他。

这一急,眼泪就由不得掉了出来。我把脸更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揉搓着,把他的衬衫浸溼了一块,他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发。

回到家,他扶着我在浴室漱洗,换了衣服,让我在床上躺下,要我好好睡上一觉。我攥住他的手,生怕他就这么转身离开我。

但要说出一句真心诚意的对不起竟然如此艰难,我希望他能从我的眼睛里读出了深深的悔恨。

暖黄的灯下,坐在床沿的他眼神是如此温柔而解人,我怎么能那么残忍地无视于他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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