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好点了吗？”
“好多了。”汪柏松说着，拉住张瑞亦的手往自己脸上轻蹭。
“喝点咖啡吗？”她温柔的问。
汪柏松点头。他确实该来杯咖啡。
张瑞亦起身双脚移动到厨房，将杯子放好，熟练地操作咖啡机......这台咖啡机，跟当初宋梓洛想要的那台是一模一样的机种。
在等咖啡的期间，张瑞亦环视了这大约一坪半的厨房。凭良心讲，虽然看得出来吴芷鸳平常没有下厨的习惯，不过汪柏松家里里外外却保持的非常干整洁。
张瑞亦知道汪柏松他们并没有请钟点打扫，家里的整顿应该都是吴芷鸳独自打理的。
可惜的是......吴芷鸳在家尽力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殊不知，她的男人要的，却都不是这些。
咖啡机的运转声骤然停止，张瑞亦端着三分之一杯的黑咖啡回到客厅。
“你刚刚想跟我谈什么？”汪柏松接过咖啡问。
将杯口凑到嘴边时，他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他从没有想过，张瑞亦会如此清楚他的喜好。
“你刚刚想说什么？”他啜了口咖啡，又问。
“你知道NX开发了一套声控系统吗？”张瑞亦开门见山。
原因出自于她刚才整理行李时，不小心弄倒了一些瓶罐，才在梳妆台与镜台的缝隙中发现吴芷鸳夹藏的一叠NX声控系统的资料。张瑞亦草草扫过几眼，立刻对吴芷鸳这趟出差的目的了然于心。
“你怎么知道？”
“NX也算纺织界大老了，即便是跟纺织不太相关的新闻，难道我就不能关心吗？”张瑞亦理所当然的反问。
汪柏松一听，前一秒的疲累与烦杂立即抛到九霄云外，他挺起背脊，振奋的说：“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这套统，对我们帮助很大。要是我们可以争取到代理权，这样不仅可以降低人事开销，还能避免不必要的错误，减少报销成本。”张瑞亦顿了顿，“虽然这套系统的开价不便宜，但既然是合作代理权，也就表示会释出一部分的销售权给合资方。我认为以长远计，这套软件是非常值得的投资......只是......”
张瑞亦说出自己的见解，但说到这却迟疑了一下，把球做给汪柏松。
“只是？”汪柏松接下暗示，挑眉接着道，“你不要有顾忌，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张瑞亦缓缓闭眼，又缓缓张开，一双大眼凝视着汪柏松道，“我只是在想，公司从来没有跨足过代理产业......不知道会不会反对我的提议？”
汪柏松听完，露出欣赏的眼神，饶富意味地扯了几下唇角，“你真的让我感到很惊奇。”
“什么？”
“没什么。”汪柏松摆摆手，将咖啡一仰而尽，“这你不用担心。这套软件是凯的公司研发的。在你还没进公司前，我就已经成立一个企划组，专门争取这次合作代理权。不过......看样子，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件事的。”
“专门企划组？这不是凯公司的案子嘛，不请他帮个忙？”
“人情当然不可少，但实力也很重要。我可不想被说走后门。”
“也是。不过谁敢说你呢？”张瑞亦调侃道。
“怎么？你有兴趣？”他搂住张瑞亦的腰。
“如果我说非常，你会愿意让我加入企划组吗？”
“你认真？”
“我认真。”张瑞亦递出肯定的眼神。“你只要准备笑着签合约就好。”
这一秒钟，张瑞亦与汪柏松脱离了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更脱离了上司及下属的关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纯粹的野心。
“明天开始去企划组报到。”汪柏松没有犹豫，当即下了结论。
张瑞亦获得参与企划的同意后，兴奋的倒抽口气。
看到张瑞亦欣喜的反应，汪柏松露出宠溺的微笑，用下巴比了比房门，“换件衣服，我送你回去。”
张瑞亦点头，克制心中想大叫的冲动。
她回到房间换下衣服，把头发、小垃圾包好。再将摆设全恢复原位、喷上香水。
这场代理权案，将会成为她与吴芷鸳一较高下的舞台。
而她，会击溃她。
张瑞亦揉了柔眉心，有些不耐烦地靠在车窗上。
“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唸我这件事了......我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我能判断什么时候是该结婚的时候......我知道，我只是现在没有要结，不代表我永远都不结。”张瑞亦才一上车，就接到母亲打来的“关心”电话。
不过无论母亲打来关心什么，最后一定会绕到她与宋梓洛的婚事上。这点让张瑞亦觉得烦闷，开始后悔接起这通电话。
又在听了母亲叨叨絮絮一大段之后，终于应付完这场十分多钟的抗战。张瑞亦盯着电话低呼一口气。
她无奈地抬头，却不禁意从挡风玻璃的反射与汪柏松对到眼。
“你妈妈挺关心你的。”汪柏松也发现张瑞亦的视线，于是开起玩笑。
“唉。”张瑞亦叹口气，“过多的关心是种暴力。”
“哈哈哈哈哈哈！我懂。”
汪柏松心有戚戚焉地大笑起来，他也曾经是被逼婚的受害者之一。
“你......没打算结婚吗？”
而汪柏松大胆的提问，换来的却是张瑞亦别过头的沉默。就在他即将放弃这个问题时，身边的女人却默默开口。
“不是没打算，是没机会罢了。”
只见张瑞亦撑着下巴不再说话，望着漆黑的窗外，眼神彷彿失去灵魂那般，空洞地闪过一盏盏寂寞的路灯。汪柏松承受了她的情绪，也没再多说什么，选择还给身旁这个品尝寂寞的女人一份宁静。
车子慢慢靠在遭停机车淹没的路口，张瑞亦拎着单薄的行李，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回程小心。”
“嗯。”汪柏松轻含首。
“嗯。”
张瑞亦也哼声回应，就在她推门跨出车外的瞬间，左手腕却猛然被一股力道揣回，使张瑞亦吓了一跳。
她猛然回头。
是汪柏松！
他紧掐住张瑞亦纤细的手腕，眉宇间看似夹杂几分忧愁。
“不考虑跟我再一起吗？”
他发出迷人的嗓音问。
有那么一刻，汪柏松的眼神让张瑞亦产生了感情的错觉。过了好一会，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已经结婚了。”
张瑞亦咽了下喉咙，好不容易才压出这六个字。
“不给我一个机会吗。”
又是一个肯定式问句。
听出汪柏松的弦外之音，张瑞亦垂下头，感觉有股电流窜过她四肢百骸，这一剎那间，张瑞亦懂了。
她从汪柏松身上，再次体会了一件事。
无论是宋梓洛也好、还是汪柏松也好，一个男人可以随手抛弃他喜欢的女人，但他绝对不会轻易舍弃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
对比张瑞亦的沉默，汪柏松选择住动出击。
“告诉我第二个条件好吗，我能做到的。”他恳求，他保证。
张瑞亦清澈的双眼迎上汪柏松......须臾......
“那就请你，戴上婚戒吧。”张瑞亦缓缓地开出她第二个条件。
“姊，这样真的可以吗？”
信息系统室里，张瑞亦压低音量说。
“哪有什么可以不可以，你都来到这才问这个吗？”
“我是怕被发现，那你以后就GG了。”张瑞亦噘着嘴，抱怨道，“而且我只是问说你可不可以帮忙，怎么知道你会用这种方法。”
“你现在是怪我囉？”孙雪转头，瞪着眼睛问。
“我哪敢，我觉得这的方法超好的！”
“知道就好。”孙雪边说，边迅速地在键盘上输入像乱码般的连结，“拜托，我为了这件事可是费尽心思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好。”
“不会被发现吧？”张瑞亦凑到孙雪身旁说。
“放心！办公室有颖华注意呢。吴芷鸳现在啊，正在茶水间跟男同事聊的火热呢！”孙雪不屑地说。
“是喔。不过小戴居然会答应帮忙，真的很神奇。”
张瑞亦点点头，看着计算机荧幕跳出一格又一格的视窗喃喃自语。而她提到的小戴，是承包孙雪公司的系统工程师。
“哈哈哈！因为我上次就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看见，他小手牵小手，带着年轻妹妹逛夜市呀。要是他不想被老婆离婚，就只能乖乖听我的囉。”孙雪得意的说。
“想不到？原来还有这层内幕？啧啧。”张瑞亦乍舌几声，“我都不知道呢，小戴看起来这么乖说，真是惦惦吃三碗公。”
“你没听过十个男人九个花。这无关乎他长得什么鬼样。”孙雪说的轻描淡写，却大力按下Enter。
“有了！连上了。”
“真的？我看！”
张瑞亦与孙雪抢看计算机荧幕转跳的画面，只见原本贫乏单调的计算机桌面，跳出一张有日落夕阳衬托，一男一女的唯美婚纱照。
“OMG！我眼睛要瞎了！”孙雪一见立刻大喊。
“呵，我来跟颖华说她可以撤了。”张瑞亦应付了笑了一下，快手发了条讯息给方颖华。
计算机上，汪柏松与吴芷鸳在夕阳前互相套上婚戒的绝美婚纱照，就这样撞进张瑞亦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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