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临港的某家高级饭店十二楼,一间商务客房内。
落地窗的窗帘大开着,窗外正对着这城市五光十射的迷人夜景,脚下黑绒般的黄埔江面映射着高楼的灯光,灯光让江波推成细碎的银带,像极躺在地平面上的迷离极光。
宽广舒适的客房正中,洁白的棉被枕头寝具仍一丝不苟地伏在床上,显示拥有这房间使用权的人仍未碰触过它们。
不间断的水声这时正从浴室传来,数分钟后,水声停止,跟着从里头走出一名男子。
男子穿着饭店浴袍,头半湿着,他手里抓着一条浴巾,人踱至床边坐下,这才用浴巾开始擦拭头发。
拿来遥控器打开电视,他企图用电视发出的吵杂声,掩饰此刻不平静的情绪。
这原本应该是一趟平凡无奇的出差,和厂商开完会,再与分公司干部联络完一些公事后就会回绿岛,不过后续为了处理更多事宜,于是便被迫得停留上一两个月。
他就如同被军事化训练过的赛鸽,就算被抓到海上或遥远的大陆彼端放飞,最后都也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那个小小的鸽笼里,日复一日,一成不变。
然而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在他接到那则简讯之后,他原本的心情也就被打乱了。
从一旁椅子上被搁着的西装裤口袋中掏出手机,他又看了那几则简讯对话一眼,登时他那满是期待却又有些犹豫的复杂感觉,便又更为明显了。
我现在人在魔都。
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也来了魔都,在他离开绿岛的这段时间,企图联系却都得不到她回应之际,她居然就直接出现在他身处之地,那令他又惊又喜。
虽然这是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城市,但却从未与她同在一个时间点踏上这块土地过。那就像一名常常独自用餐的餐厅熟客,在某些原因下必须和人并桌用餐,却发现将与自己并桌的那人,竟是自己心里头一直惦着的人一样。
过来找我,我在外滩的饭店。他告诉她。
我现在和朋友在一起,没办法马上离开。她回。
没关系,我等妳。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她提出这样的邀约,留下自己的饭店名字和房号,要她在深夜的这个时间来找他,无非是勾引。
可他却无法克制那股正从自己身体里汩汩而出的情绪,那种像是等待了很久,以为会随着时间被抑制住,可却越压抑越是强烈的原始裕望。
如果我十一点前没到,就不用等我了。
想着她传过来的最后一则讯息,男人不知道在床边坐了多久,方才还半湿的头发在空调的温度下,已自然干去。
他望了下安静依旧的房门,跟着走到落地窗前,不专心地望住那迷离的夜色,并下意识地开始转动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真正察觉到那枚戒指的存在,在低头盯着戒指数秒之后,他选择将之取下,并收进那换下的衬衫口袋里。
戒指取下后的指节上,浮着的环状浅色痕迹,就像他六年的婚姻,从热至冷,随着时间缓缓转成想抹去却无法的印记。
一只走失的流浪猫犬,就算身体弄得脏兮兮,或瘦得不成原样,牠颈项上那一圈毛发被束缚过的痕迹,也会透露牠曾被豢养的过去。
你看起来很随悻,大家都以为你很自我,想要做什么,没人阻止得了你,但实际上你却乖得令人意外。
想起女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这段话,男人不禁笑了。
那时候年纪尚幼的她说起来是格外地老成,自以为是的表情还令人想翻白眼,但现在想起来,却无法不承认她确实有识人的天赋。
又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十五分,她应该是不会来了。
男人前一秒还忐忑的心情,这时竟意外平静了些,他拉来茶几旁的单人椅,在落地窗边坐下,然后静静地融入那一窗夜色之中。
然而就在同时,饭店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一名女子在付了车钱之后,下车便走进饭店大厅。
素颜的她穿着深色小洋装,那合身的剪裁令她更显纤瘦。
找到电梯,上了十二楼,她循着房号来到一间客房前,但在房门前站了数秒,手却在抬起来即将敲上门板之前,停住了。
她知道这一敲,一场她十分清楚将会怎样发展的烈火,就也会被点燃。
门一开,她将会和房间里的男人开始激情热吻,她将会和他疯狂**直到天明,那一直是他们嘴上不说,却也许已经在彼此脑子里演练过无数次的画面。
但,可以吗?虽然她的身子发疼地想要,然这禁忌可允许被延续?
仅存的理智似是被情欲逼至墙角,退无可退,女子捏着拳头的手仍搁在门板上,腮帮子却因磨牙的反应而紧缩。
我知道他在魔都,也知道妳可能会去找他,但作为一个朋友,不,作为一个爱妳的男人,我还是得自私地请求妳,别去。
此刻她脑子里除了被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给胀满之外,剩下的空间便是想着那则十几分钟前,她人还在出租车上,另一个男人传来的简讯。
那像手指被切到,逼迫她不得已要将手含进嘴里吮血的简讯。
在彷彿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个错误,尝试着阻止她的时候,她心里真正想作的决定又是什么?
是进入这个房间,跟里头的男人翻云覆雨,就此沉沦在情欲里?还是转身离开,断了这一早就不该被开始的关系?
盯住门板,她不断地咽着唾沫,频频深呼吸来平缓情绪。
最后,她还是敲了门。
数个月前,某个星期一的早晨。
八点,张瑞亦就一如以往地准时进了公司,但还没走近自己的办公桌,她远远就看到桌上摆着一份早餐。
有主餐和饮料,看起来就很丰盛,但她却连翻都没翻,甚至连脚步都没停,人一到桌边,顺势就拎起那份早餐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将东西搁上。
“别再买早餐给我了。”她朝着那正在啃馒头夹蛋的徐沐说了。而话声才落,她便掉头要走。
“有机全麦蔬菜肉蛋总汇,鲔鱼蛋色拉,咖啡添加灵芝和有机牛奶,这样还不吃。”徐沐一副早就知道会东西被退回的模样,但却不以为意。
“我不吃早餐的。”是的,她是个怪胎,早餐吃太多,她反而无法专心工作。
“张瑞亦,三十二岁,一百六十五公分,四十公斤,BMI二十,骨密负二,不正常,我担心妳不到更年期,摔倒就会骨折。”
“谢谢你这么用心研究我的体脂肪和骨密,但与其研究我,不如多花点时间在研发商品上。”
自从一次她公司员工体检的报告让他瞧见了之后,他便开始了他的送早餐行动。
脸上不带表情,张瑞亦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启计算机准备开始工作。但徐沐似乎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他跟在她身后,又将那份早餐拎过来,稳当地放回原先放置的位置,左右一点也不差。
“妳不吃就扔了。”他面带微笑。
“要扔就拿去扔。”她连眸都没抬,只是忙碌地将公文夹拿出来开始翻找前一天未完成的图稿。
“要扔妳扔。”说罢,徐沐转身又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吃他的早餐。
可恶!每次都来这一招,他明明知道她是个节省至极的人,怎么可能会扔掉这一大包的食物呢?瞪住那仅隔一桌之远的男人背影,她翻白眼。
徐沐,大她两岁,只早她一阵子进入这家广告设计公司,目前职位是主任,长得斯文白净,有两道浓到化不开的粗眉,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但至今他身边没伴,纯粹是因为他一丝不苟到对任何事物都有着几近洁癖的程度,不禁让人倒退三步。
且自我要求高的特征也反应在他的工作态度上,几年下来他确实也帮公司作了不少成功的企画案,同事间有传闻,他很快有可能被往上提拔。
可作为一位资历差不多的同袍,她却觉得他管太宽,又或者说,打从他一进公司,他就对她有好感,所以才会连她身上毛发哪里稀疏,脂肪过少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上。
但,没有感觉,就别给机会;不想继续,就别搞暧昧。
对于感情的界线,她一向画得清清楚楚,不是说多自命清高,只是不想对没有感觉的对象欲拒还迎,好证明自己多有魅力。尤其同一个工作环境中,还是避着点好。
她知道徐沐很清楚她的想法,但他却仍坚持到让人很……
当她正皱着眉头,思考要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那个死脑筋的男人的同时,便已见徐沐又踱到她桌边,他自顾自地伸手拿走那份总汇,并丢下一句:“剩色拉和咖啡,总吃得完了吧。”
“多少钱?”对着拿了总汇就要走开的徐沐,她问。
“什么多少钱?”
“色拉和咖啡,多少钱?”算她请他代买的,这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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