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强撑着眼皮帮着苏言简单易容一番,冲着苏言打了“绝对不会被认出来”的包票,然后就在马上睡死过去了。苏言见他睡着,也不敢让马儿放开了跑,只得翻身下了马,牵着缰绳慢慢走路。
她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好在苏言是从小挨打挨大的,比常人的忍耐力好上一些,不然这会儿早就受不了了。李昭一口一个喜欢她,在耍阴招的时候可是一点儿也没手软。
按薛晓的计划,他们应先去找陈家军在南方安插的眼线,让他们传信,先去给堂兄们报个平安。
林间的土路渐渐被石砖路取代,多少是好走了一些,在马上熟睡的薛晓也不会颠得难受。等到进了城,苏言打算先找一家驿站安顿下来,等薛晓睡醒了,再一起去找那眼线。
行至南安城下,苏言用大衣将薛晓盖上,然后随着人流来到城门口。看到门口一排紫衣叛兵逐个盘查着入城的人,苏言心里咯噔一声。就算是这南安,都被叛军给占了去吗?
她本还想跟着商队蒙混过关,谁料一紫衣叛兵一眼看见了她,将她拦下后问道:“你们从哪儿来?是干什么的?”
苏言见实在躲不开,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们从竹林山南边过来,我哥哥得了病,要找郎中看病。”
“得了病?”那叛兵狐疑着重复了一遍,伸手就要去揭盖在薛晓身上的大衣。
苏言连忙制止:“我哥哥见不得光的,不要打开!”
叛兵瞥了苏言一眼,不屑道:“什么病连光都见不得?”
说着,他就一把将大衣掀起。薛晓还在睡,将脸埋在了马鞍处,那叛兵将他的脸掰过来:“这不是没事吗,还非要遮遮掩掩的。”
好在薛晓十分争气,叛兵那样粗鲁地摆弄他,他都没能醒过来。最后叛兵看他一直不醒,也就相信了苏言的说辞,放他们过去了。
苏言长舒一口气,还好那叛兵没能认出薛晓这易容过的脸来,不然她就必须在城门口跟他们大动干戈了。
这南安城不愧是南方最大的城市之一,这刚进城,就看见宽阔的大路两边商铺成排。苏言目光寻着能提供住处的地方,很快找到一家装潢简单的驿站,于是便连马带着薛晓拴在他们的马厩里,进店前还不忘从薛晓身上摸出荷包。
苏言订了两间房,付完钱后就跑到马厩去背薛晓。
店老板还颇为心善,看着苏言他们一身狼狈,竟还帮着她把薛晓从马厩背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吩咐自己家的孩子给他们的马添些草料。
“就是这间了,你们二位好生休息,我过些时候叫人送些洗澡水来。”店老板说着,将薛晓小心地放到床上。
苏言连连鞠躬道谢,心里感叹:现在世间这么乱,居然还有如此心善的人,真是难得一遇。
尽管苏言知道陈家军在南方安插下的每一个卧底,她还是打算等到薛晓醒来之后再前去打探——她可不能放心地将昏睡不醒的薛晓扔在房间里一个人躺着。
好在薛晓身上没添什么新伤,苏言坐了下来,发现薛晓只带了一人份的干粮,于是又付了些消费,遣人去买了些水果和小吃。
薛晓醒来的时候,苏言正百无聊赖地啃着一颗桃子。她已经百无聊赖地等了他三个时辰,中途还靠着墙睡了一觉。她见到薛晓睁开眼睛,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高兴,随即开始说起话来:“你可终于醒了。外面天都黑了,若是去找那位,现在这时间正好。南安没有宵禁,现在出去也不会遇到危险……”
薛晓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干脆任由苏言在一旁喋喋不休,自己则也拿起一颗桃子吃起来。待到苏言说完了,他装作听懂了的样子点了点头,又说道:“让我缓一会儿,我头有点晕。”
“上次你吹笛子退敌的时候,我也没见这副作用这么严重……”
薛晓辩驳道:“我这不是好久没吹了吗。再说上次他们人也没有这么多,我没必要用攻击范围这么大的曲子,也就不会很累了。”
苏言懒得再跟他理论,两人各自又用小吃垫了垫肚子。薛晓抱怨道:“南安的吃食甜得太过分了,就连肉包子都要放那么多糖……”
“也还好啊,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苏言说道。
“也是,你这丫头离了甜食就活不下去了。”薛晓轻叹一声,“总之,我们先走吧。”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之后,苏言又对薛晓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我房间里拿点东西。”
薛晓挑起眉毛:“为什么还多订一间房?”
苏言白了他一眼:“这还要问?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也太奢侈了,你花得可是我的银子……”薛晓看着自己的荷包被苏言挂在手指上忽悠悠地转,心痛地说着,“这一趟可是出远门,我可没有没有那么多钱给大小姐挥霍。”
苏言撇了撇嘴,将那只荷包丢给薛晓,转身便进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她又从房里走出来,腰间多了一把长剑:“我们走吧。你要是心疼银子,我改日叫三哥还给你便是。”
薛晓连连拒绝,心道:这下完了,我绝对会被那丫头误会成财迷的。
苏言也不跟他计较,率先下了木楼梯,走出了驿站。
两人的目的地是燕春楼,南安最大的风月场所。即使是在这乱世,临到那一条东街上,也能看到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的景象。
薛晓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拥挤,嘈杂,这就是人群。如果说一个人还可以保持清醒,而一群人就会变成一头毫无理智的洪水猛兽。他儿时的种种不快,也大多是一群人造成的。
他走在苏言身后,看着苏言努力地拨开人群,向着那栋气派十足的大楼走去。薛晓不禁有些疑惑:这样一个身材娇小的小丫头,如何在那样庞大的群体中保持清醒,又如何能时时刻刻坚持自己的底线?
换做是他,就绝对做不到。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发呆,到底是在做什么呢?”苏言扯了一把薛晓的袖子,“我是不是应该易容一下,毕竟这种地方不会让女子进去……”
“不用,你只要这样就好,燕春楼不会禁止女子进入的。只是你这装束……”薛晓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番。苏言身上的陈家军制服早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换下来了,此时只穿着普通的麻色布衣,“没事,先把脸遮上就好,反正你也总是被认成男孩子吧。”
“能把我认成男子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眼睛有问题。”苏言握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这一次换做薛晓打头,两人不约而同地狠狠吸了一口楼外的空气,然后一前一后地踏入燕春楼的大门。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脂粉气味便扑面而来。薛晓不禁扯了围巾掩住口鼻,而苏言被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老鸨大概是见两人衣着朴素,长相一般,于是便没有多做理会,而这正合苏言心意。
苏言来到前台,刚想叫那小厮,却又想起自己的声音还是女子的,她不适合在这里说话。于是她戳了薛晓一下,示意他来跟小厮交涉。
薛晓故意装作无奈的样子,敲了敲柜台。那刚还在对着妓女闲聊的小厮连忙转过身来,以笑脸迎道:“客官,您是要约哪一位美人啊~”
薛晓答道:“鸢尾。”
“啊呀,鸢尾小姐近日身体不适,”那小厮摇手做为难状,“她今晚不接客呀。”
苏言在一旁“啧”了一声,随后将先前藏在掌心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便又收起来了。那小厮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连忙道:“二位里边请,我这就叫她打扮一番……”
“不必了。”薛晓说道,“我们直接去她住处便是了。”
那小厮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指道:“那就让鸠姑娘带路吧。”
一个身着藏青色绣花长裙的女子随即走到他们面前,微微行了一礼,道:“二位这边请。”
薛晓和苏言跟着她拨开人群穿过大堂,钻过舞台的大幕。那后面有一条灯光昏暗的通道,正通往燕春楼的后院,也就是有些名气的妓女们所住的地方。
“再往前面走些,就能看到‘留春园’,鸢尾小姐就住在那里,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不打扰二位寻人了。”鸠说罢,又微微行了一礼,退入楼中。
“喂,你把令牌就这么给那守柜台的小厮看,这真的没问题吗?”薛晓微微俯身,在苏言耳边问道。
苏言轻笑一声,摆摆手说:“没事没事,这整个青楼都是陈家出资建起来的,凡城陷落后,这儿就成了陈家军在南方最大的情报站,处在信息网的中心。”
只有在这种时候,薛晓才会想起来,苏言也是个千金大小姐,陈家的家底厚得很,若不是没有兵权,凡城绝对不会陷落得那样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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