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报案？”
北冥离竹停下了手中的笔。
微微皱眉，接过雷廷递来的文书。
只是看了一眼，便丢在了一旁。
轻轻地哼了一声。
起身，提起苗刀。
将其斜斜地背着，整理了一番散乱的发。
她也没有束头发的习惯嘛，散着就散着罢，反正影响不到自己挥刀。
见北冥离竹是要出门，雷廷便侧身让开了路。
“老大，这封文书······”
“别管。
没用的。”
贼喊捉贼。
北冥离竹脚步顿了顿，皱着眉头，抚了抚下巴，大概在想通了什么之后，回过身，拍了拍雷廷的肩膀。
“别的交给你。
我一会儿就回来。”
“是！”
雷廷答道。
眨眼之间，北冥离竹已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倒是隐隐约约听见了少女的嘀嘀咕咕，听不大真切，好像是······
“贼喊捉贼不合适，说得像衣雪也是贼一样······”
雷廷当然没胆子去问，便耸了耸肩。
看向堆满文书的桌案。
“啊这。”
好多啊。
最近案子不少哟。
······
北冥离竹的目的地很明确。
东拐西拐，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位大娘的住所。
顺便甩开了跟踪她的人，再将沿途截杀她的邪道之人囚在了原地。
她留了一路的暗号，六扇门的人若是看到了，自会前来处理那人，将其关押至六扇门内。
若是那文书不错的话，城主大概是要准备对她们动手了。
于城主而言。
她们就是变数。
“衣雪。”
北冥离竹敲敲门。
眨眨眼，不见门开。
心中微叹，将内力汇集于双手之中，奋力向前推出一掌，生生将大门砸出了一个坑洞，这才隐隐听得少女的恼怒声。
“离竹！不要砸门！”
陈衣雪侧坐于白露的背上。
气急败坏地挥舞逍遥剑。
她不想再换门了。
总不能借住在老大娘家里，还把她的东西给弄坏了吧？
北冥离竹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将手搭在门上，微微推了一下，大门轰然倒塌。
“你装得真差，此间事了，我让六扇门的弟兄重新修缮一番。”
陈衣雪愣了愣。
险些压抑不住心里的火气。
哼了声，拍拍白露的大脑袋。
“我们走，不理她。”
白露嗷嗷叫。
朝北冥离竹点了点头，便载着陈衣雪向屋内走去。
北冥离竹自是跟上，只是没能向寻常那样，藏住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罢了。
走入略略有些破旧的院子中，却见陈衣雪早早地备好了茶水。
似乎在等着她来。
石桌旁，陈衣雪轻笑。
生气也是假装的。
小姑娘朝她对侧的石凳努了努嘴。
“坐呗，丐帮的弟子们还是很厉害的，城主往六扇门发了文书，他们就火急火燎地来找我来啦。
我就猜你会来。”
她自信地挺了挺胸脯。
北冥离竹不为所动。
捧起杯。
抿一口。
“你泡得有点烂。”
“要你管啊······”
陈衣雪黑着张脸，一把夺过北冥离竹手中的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苦涩瞬间充斥了小姑娘的口中，不禁苦着脸，怨念地看着茶壶，叹了口长长的气。
泡茶对于小姑娘而言还是有点难了，不过······至少还能喝。
陈衣雪对自己的厨艺要求相当的低。
“很苦吧？”
北冥离竹微微一笑。
换来陈衣雪的白眼。
“很苦。
没你的笑甜。”
许是恶趣味作祟，陈衣雪嘴角微扬，挑起了北冥离竹的下颚。
映入陈衣雪眼帘的依旧是这位指挥使姑娘平静如水的神色，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很遗憾的模样。
“明明笑起来很好看的。”
喃喃自语着，陈衣雪站起身。
她要把那壶茶水给倒了。
太难喝了。
却是不见。
在陈衣雪转过身后，北冥离竹稍稍泛红了面颊，勉强才按捺住的心跳。
顺带在心里将刀法默背了一遍，待陈衣雪回来时，她依旧是那位冷漠清冷的指挥使。
陈衣雪这会儿倒是安排了正常一点的东西了——几块糕点和一壶热水。
要多喝热水。
对身体好的。
为彼此满上一杯，陈衣雪叹道：
“你倒是真的敢来找我啊······”
“这又有何不敢？”
北冥离竹摇了摇头。
“六扇门的弟兄们都查得差不多，镇国公大人无错，我来找你，问心无愧。”
“那你与整个六扇门都会被城主打上镇国公的印记。”
陈衣雪收敛了玩笑的神色。
她很认真的。
“你会输？”
北冥离竹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衣雪微愣，终是摇摇头。
她不可能输。
也绝不会输。
只是······总觉得，将他人牵连入自己的家事之中，总觉得有些不妥，陈衣雪已经在考虑在事了之后，如何补偿助她及陈府之人的丐帮弟子们了。
陈衣雪久久不语。
北冥离竹的嘴角抽了抽。
她看人的表情很准确的。
“你在想将人牵连不好。
但你知不知道。
对多数人而言。
他们希望看到那位正直英勇的镇国公依旧在护卫着这座大城，这个大炎？”
北冥离竹大概算是看明白陈衣雪的性子了，总会想太多有的没的，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她真的很强大，强大到天下人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地步，可偏偏骨子里又有点软弱。
也不知是好是坏。
陈衣雪很矛盾。
即柔弱又坚强。
奇奇怪怪。
“你在说我坏话？”
陈衣雪俏生生翻了个白眼。
冷哼一声，撑起了脑袋。
但北冥离竹的话很对。
自己终于不再钻牛角尖了，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好人有好报嘛，她愿意相信爹平日里的光明磊落与善良谦和为他赢得了百姓们的支持，而这位城主终究会落得个失道者寡助的地步。
念及此，小姑娘倏地愣住了。
“离竹，六扇门有调查过城主的儿子吗？”
这还是她拜托北冥离竹做的。
最近却是忘记了。
北冥离竹端起茶杯的手一顿。
“查过······但结果不尽如人意，信息很少，但有一点是真的。
城主玉满堂，其子玉缘良被镇国公大人亲手斩杀。”
六扇门有这个底子，原因不知。
陈衣雪又一次愣住了。
真的啊······
······
六扇门。
雷廷无力地趴在桌上，额头顶着厚厚一沓文书，呼噜声震天响。
他没搞懂指挥使大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天之内看完这么多文书，还处理得井井有条的。
他就是一粗人，办案子在后面出力，头脑活儿交给别人来干。
忽地从门口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是那位卖包子的老妪。
“大娘？”
雷霆有些惊讶。
本想上前搀扶。
老妪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力道之大，生生将雷廷拍得膝盖一软。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老妪。
老妪只是轻笑。
“你带着人随着老婆子走一趟吧，淮苏城里有些腌臜是时候清理一下了，镇国公大人不在，就由老婆子代劳。”
雷廷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老大娘······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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