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凌冽的冬日。
白雪皑皑,北风萧萧。
树儿们的叶子掉精光。
腊梅开得香。
金灿灿一片。
为萧瑟的院落增添了些许的柔和。
院子不算大,特意留了一块空地,给少年习武用的。
他本不打算让少年习武,觉得太过危险。
但终究是没能拗过少年执着。
“想学什么?”
他坐在石桌边。
小小的狗儿卧在他的怀里,打着鼾,耳朵一抖一抖。
少年说要养狗,偏偏这臭小子没耐心,却是三息的热度,结果到头来还是得他多花了点时间来照顾狗儿。
这也是他不同意少年习武的一个原因。
想当年,他为了学习一门功夫傍身付出了多少艰辛。
以臭小子的脾气,大概没几日就厌烦了。
少年更适合读书与习字。
当个公子。
饮酒作诗。
穿梭官场。
不过,若是孩子真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多去阻拦。
有自己的主张是好事儿,碰了壁,也能有他这样的老人家多多照拂一下。
心灰意冷一段时间后,就能明白了,自己并非这个行当的人。
念及此,他也没继续逼着少年读书。
少年高兴极了。
认认真真思考。
他想学武。
他想卫国。
他最想最想,就是想大炎的将军那样。
每一位都有万夫不当之勇,百万军中取人首级宛若探囊取物。
“爹,您教我学枪法,好不好?我也想像诸位将军,成为一位保家卫国的英雄豪杰。”
君子用剑。
浪客用刀。
将军用枪。
算是少年这一代人的共识。
至于浪客里有用剑好的,君子中有擅使枪的,他们不了解,也没什么机会去了解,至少大炎的人物中还没有这么几位。
少年眼若星辰。
却令他犯了难。
他不懂枪。
师傅说过。
自古以来,枪用得最厉害的一批人运气都不怎么好。
所以他对枪避之若浼,而师傅教的也多是些内功心法以及精妙剑招。
他猜他的师傅其实是会枪法的,只是师傅没交给他而已。
“爹?”
少年眼巴巴看着他。
他只得无奈地叹气。
“爹不会。”
少年眨眨眼。
在他心中,爹就是无所不能的。
没想到原来也有爹不会的东西。
少年很孝顺,不会与他胡闹,这会儿在思考如何才能学习枪法呢。
替他捶肩的力气不由自主地大上了几分,令得没用内力护身的他不免呲牙咧嘴了一阵。
好小子,还没练功夫呢,这力气就不小了,指不定真有点天赋在。
如此一想,他豁然开朗,猛地一拍手心。
“我带你去求人。”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
“求人?”
少年愣住了。
······
少年站在那一道黑色的大门之前,嘴角微微抽搐,颤颤地看向身后的老爹,心里有些欲哭无泪了。
这是军营。
禁军军营。
此处别的不多,将军倒是极多。
而今日······记得应当是镇国公陈将军在。
“爹,您不会是来求陈大将军的吧?”
“是。”
言简意赅。
他笑了笑。
走上前,敲响了军营的大门。
大门旋即被打开,肃杀之意扑面而来,骇得少年腿都是稍稍软了。
只见一浑身被甲胄所覆盖者笔直地站在门口。
见到他,似是有些错愕的样子。
“我对您有印象。
您是文试的第一。”
“正是不才。”
他拱手一礼,遮挡住了眼底的一抹惊讶。
倒真是让人惊讶,不想费尽心思考取功名的好处,如今轻而易举地显现出来了。
兴许这便是一飞冲天的意思······他默默想着,俯身更低。
德不配位,自己万万不可骄傲自满。
“敢问您前来有何事?”
这位士兵见他谦恭,亦是放缓了语气,打量了下眼前瘦弱的文人与其身后怯生生的少年,不知两人想要做些什么。
他再是抱拳一礼,一巴掌拍在少年背上。
力道之大,愣是拍得少年一个踉跄,站到士兵前面了。
“这臭小子想学枪,我左思右想,只能想到此处。
鄙人武意不精,只会简单的剑法。
只求能让犬子留在此地。
学一点是一点。”
少年见爹腰弯地低。
有模有样地鞠着躬。
士兵却是犯了难。
他能看出来这父子俩是诚心诚意,可禁军枪法不外传,甚至勿需上报,他便能拒绝他们。
如此一来,便只能让这位少年郎失望了,待闲下来,多去找找武馆罢。
若能寻到一个教枪法的馆子,他就去拜访父子俩。
打定了决心,士兵才想开口。
“门外何人?”
刚劲有力的声音豁然响起。
中年人虎步龙行,踏出了大门。
一眼便瞧见了他与少年。
士兵一惊。
单膝下跪。
“镇国公大人。”
中年人抬起了手。
“不必多礼,之前让你去开门,见你久久不归,我放心不下,便亲自来看看,不知你遇到何种难题?”
士兵看了眼愣住的父子俩。
拉过中年人,于他耳畔小声言道:
“那少年想学一手枪法。
但是找不到门路。
摆放到这儿来了。”
中年人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
“儿戏!将军营当成什么地方了?武馆?
如此精妙枪法,哪能说给就给!”
见他气恼,士兵忙道: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刚刚才想劝他们离开,您便过来了。”
中年人微微颔首,再将更为详实的经过听明白后,向他与少年走来,抱拳道:
“怕是要让二位失望了,禁军枪法绝不外传,二位请回。”
言罢,中年人转身便要离去,却忽地怔住。
嘶······有点眼熟呵······
“是你?”
他眨了眨眼,顿时恍然大悟了。
这位中年人是他武试的考官,给了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也是他消息不通,却是没料到这位竟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镇国公大人,只知有这么一号人,从没了解过其相貌。
他欣喜地行了一礼,道:
“感谢大人知遇之恩,若无大人,便无不才今日成就。”
中年人接下了这一礼,不禁有些犯难了。
不认识倒还好说。
偏偏自己不仅认识他,他的功夫还不差。
若是猜得不错的话,他身后那位少年应该也是个好苗子。
用心培养,不日又将是在武林中呼风唤雨的豪杰。
沉思良久,中年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走到少年身前。
怒眉高昂,问道:
“你叫什么?”
“玉缘良!”
少年被中年人吓了一大跳,当即站直了身子。
中年人对他的嗓门很满意,朝那位士兵招了招手,其心领神会,入了大门。
不一会儿便有着数位士兵同出,吃力地提着一柄暗金长枪。
中年人接过长枪,使了个虎虎生威的枪法,呵道:
“这便是镇国枪,你若真心学枪,便去握住它。”
这是杀人的枪。
沾染了无边的凶煞之气。
倘若心智脆弱,更会连靠近都不敢。
少年看着黑金长枪,咽了口唾沫,却是没能再上前一步,只是抬着手,想要触碰枪身,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许久之后。
少年放下了手。
眼神无比落寞。
中年人默然不语,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罢了罢了······我教你一些不算精妙的枪法也好。”
他的心还是太软了,不适合当一位将军。
少年欢喜异常,回过身来。
“爹!”
他默默点头。
高兴不起来。
勉强笑了笑,心中苦涩无人知。
他是个明白人,方才所见,便知自家儿子的软弱了。
不知前路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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