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开满了枝头。
愁绪留下了太多。
赵光义注视着手中的文书,久久不语。
多事之冬啊······好不容易平了叛乱,就有外敌来犯。
而且与前朝之人联合,快将南方攻破了。
索性有北冥氏与唐家家的人。
他们守住了最后的火苗。
但若是再不派人过去,这大炎······怕是又要分崩离析了。
记得有不少将军重臣都让家人搬迁到南方去了,本以为可以逃过官场的杂乱,却又遭了无妄之罪。
失策。
赵光义叹了口气。
也许,那外敌也看懂了这点。
才故意挑了南方。
“倒也是胆大。”
帝王冷哼了一声。
北冥刀法与唐家暗器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这群人也是不要命了,拼死拼活在南方要开了一道深不可测的伤疤。
正苦恼间,忽有人敲敲门,在听得回话后入了门。
陈飞绝昂首挺胸,单膝下跪。
“见过陛下。”
赵光义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来看他笑话的吧。
“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
陈飞绝没绷住,豁然大笑出声了。
平日里没有他人,他们兄弟之间也不会讲那些繁琐的礼数。
除了陈飞绝这人稍稍有些死板,但好歹也被赵光义纠正过数次,基本恭敬的样子也只会装给外人看了。
赵光义翻了个白眼。
搬了张椅子递给陈飞绝。
“坐吧,什么事?”
顺便倒了杯茶。
很香的清绿茶。
绿茶可提神清心,生津止渴,降火明目。
最近烦心事多,赵光义就指望着绿茶来给他降降火气了。
茶香随着冬日里上浮的氤氲雾气被推到陈飞绝前。
陈飞绝道了声谢。
微微抿了一口茶。
嘿······
真是好喝。
闭口半晌,陈飞绝道:
“南方战事吃紧,我想去一趟。”
“是为了你的妻子吧,我记得她在南方的哪座城。”
赵光义当即点破了陈飞绝的心思,陈飞绝也不恼,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笑道:
“我的武功你也信得过,比起其他人去,本将大抵是最合适的。”
陈飞绝故作严肃,却把赵光义给逗笑了。
帝王起身,拍拍眼前大将。
“去吧。
切记小心。
大炎才经历过干戈,士卒数量不多,满打满算也肯定比不上敌人的军队,而大炎内部亦是稍稍动荡,需要他们处理。
至于后方粮草之类你大可放心,我拼尽全力也要给你准备完全了。”
唠唠叨叨许久,赵光义终是停了下来。
嘴微张。
无声出。
其实还有很多可以叮嘱的。
但是······千言万语大概也比不得一句珍重罢。
兄弟多年,这么点默契还是有的。
陈飞绝笑了笑,抱拳。
“珍重。”
“珍重。”
相视一笑,一人负手而立,一人踏步离去。
赵光义忽地想起了什么,笑骂一声:
“记得给朕带一场胜利回来。”
“末将听令······”
声音很远了。
听不大清了。
······
陈飞绝的房门被轻轻地敲响,露出少年朗清秀的面容。
他的目光比初见时要坚定不少,跟着他学了那么久的枪法,也算是将软弱的脾气改了个七七八八,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军营中都有些人打不过他了。
自然,那帮混蛋被陈飞绝罚了许久的基本功练习。
连少年都打不过,说出去简直丢他的人。
但真要上战场,是他们更合适。
少年未经历过战场的血腥凶残。
陈飞绝看了眼少年。
“你也想跟着我?”
少年并未开口,陈飞绝却将他的心思猜透了。
怔住半晌,其眼底闪着些灼灼的光亮,许是觉得此事十拿九稳了。
“你爹就没劝劝你?以他的谨慎性子,断然是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的,战场太危险了。”
陈飞绝拿过镇国枪,仔细地擦拭起枪尖,略略瞥了眼少年的模样。
不错,不再害怕镇国的凶煞了。
心中暗暗颔首。
少年察觉不到他的心思。
只是面色窘迫了。
“被大人猜中了。
家父的确不答应我随军出征,因为此时,我还与家父吵了一架。
可我学枪的目的正是保家卫国,若是因为凶险便有所畏惧,离我的初心便离了太远了。
故小子厚颜请求镇国公大人,请求您带上小子,让这武艺有它的作用。”
陈飞绝眯起了眼,捋了捋虎须,只能瞧见少年清澈满眼。
这小子······
倒是个爱国之人。
只可惜啊。
“不行。”
他不能带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去。
这是对将士们的不尊重。
······
喜闻乐见的。
少年还是偷偷地跟去了,藏在装满粮草的车里,憋了整整一路,直至有人听到从粮草车中诡异的呼噜声,才将少年从其中揪出来。
陈飞绝气得吹胡子瞪眼。
却又是满腔的无可奈何。
少年怂了。
但他觉得没错。
保家卫国。
何错之有!
少年头一回梗着脖子,不肯退让。
而镇国公只是痛苦地闭起了眼,将一柄长枪递给了他。
他告诉他,战场残酷,万万不可退一步。
进,尚有生还的希望。
退,便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心怀壮志。
定然一步不退。
可到了战场的那一日,两军对立,杀气滔天。
少年的腿不争气地打起了颤,而他能做的,只有告诫自己,不可退,不可退。
两军冲杀,大炎军队远远少于敌人,至于只能苦苦支撑着。
陈飞绝只得尽全力地斩杀敌军,以求为将士杀出一条生路。
军阵死守,总有人被捅穿了心口。
血腥如江。
血流成河。
有人倒下,自会有另一人冲上去,将那一道缺口死死地护住,将士们心知,若是有人后退一步,军阵将顷刻间倒塌。
少年被挤到了前方。
血气令他的脑袋无比晕眩。
少年到底还是退了。
他怕了。
丢了枪,失了魂,恍恍惚惚地,夺路而逃。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没有人想到会有这么一道突如其来的缺口出现。
军阵刹那间被欣喜若狂的敌阵冲杀得片甲不留尸横遍野。
陈飞绝只是愣愣地望着这一切。
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败得体无完肤。
这位威名赫赫的镇国公怒号一声,死死地盯着敌阵的士卒。
仿佛一位积怒已久的狼王,生生令得士气正高的敌阵士卒感到了无边的胆寒。
但陈飞绝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他只有一人,什么都做不到。
大概······他是阻止不了这次屠杀了罢。
敌军过处。
寸草不生。
包括人命。
······
那一日,镇国公失去了他的妻子,他的将士,以及他的笑容。
他成为了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铁血将军,鲜血染黑了他的甲胄,骨肉锋利了他的长枪,风沙凌厉了他宛若死灰的心灵。
增援至。
敌阵破。
他一人杀敌数万,直接攻到了敌军的都城。
在众目睽睽下,他本可以直接斩了敌国的帝王,却终究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他绑住的,是一道憔悴而年轻的身影,神色灰暗,面露愧疚。
刑场不是为敌国的那位帝王准备的。
是为少年准备的。
“玉缘良······
你可知自己错了?”
镇国公的声音很疲惫很疲惫,默默地举起了长枪,抵住了少年的喉。
少年默默地低下了头颅,纵使心中再后悔又能如何呢······他到底是犯了一个大错。
“我知错······”
“好。”
镇国公道。
长枪高举。
远处忽地传来了一道求饶声:
“大人,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放过犬子吧!”
话音未落,少年便是轻笑,随后再无声响。
镇国公的枪已然挥下了。
玉满堂跪倒在地。
大雪染湿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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