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人上人…您，您是认真的吗？！”
轻轻抬手示意几欲失声的慕羽站起身来，笑容玩味的羽自怜指了指慕羽手中的青蓝锦囊。
“知道吗，慕羽，那锦囊可不仅装下了一颗脉琼。”
“把剩下那些，全倒出来吧。”
取出那颗珍贵的脉琼将之握紧在手中后，慕羽依言，把那看似已经空空如也的锦囊朝地板倾倒而下。
一瞬间，色泽上乘金锭如浪如洪般自那小小的锦囊之中倾斜而下。在金锭坠地声响的遮掩之下，难以辨析自己心声的慕羽甚至有一种心跳停止的错觉。
当最后一块金锭落地之时，这间原本昏暗的房间，已然是璀璨夺目，令人眼中只剩下金光一片。
“这些钱财相当于百户普通家室几十年的所得。虽说做一个彻彻底底逍遥自得的贵公子有点难度，但也足够在这世间光鲜亮丽地立身。”
说着，羽自怜随手捡起了其中一颗金锭，将它丢给了尚在愣神的慕羽。
那份沉甸甸的手感与夺人眼目的色泽令慕羽明白，这里所有的黄金，都是真品。
而这件做工精良的锦囊，更是一件无价的时空宝器。
如今，它们连同那颗象征着步入修炼之途的脉琼一起，都已被慕羽死死地抓牢在了手中。
原来，这就是那个白衣小娘口中所说的一笔横财…
“至于身份吗…几百年间，这帝国之中家道中落的世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那群不争气的子嗣也大多只是守着那点祖上的基业，闭门自居，鲜有人闻。”
“所以，如果现在多出个想要振兴家族的天才少年，不仅合情合理，也相当励志。”
“您…您，所说的这一切…”
眼前的少年已是惊诧得不知所言，而他眼前的佳人却只是云淡风轻地先给出了四个字。
“都是你的。”
“修为、身份、钱财，这三者你今晚都能一并从我这里取走。”
言毕，羽自怜有些自得地望向了已被金锭包围的慕羽。但出乎他的意料，这位见过从未如此大笔财富的少年，并未流露出她预料之中欣喜若狂的神色。
现在，被咬紧的双唇已变得煞白，几度想要开口但慕羽仍不知道现在该再说些什么。
如今的情况，在他眼中自然万分美好，却有让他的内心充满了难以消弼的疑问。
钱财、修为，这些作为师长的馈赠，给自己这样一个一无所有之人都能理解。
但是，伪造一个新的出身，所代表的就绝不仅仅是师徒之间的馈赠，反倒更像是…
将自己牢牢抓在她手中的一个把柄。
望着几度欲言又止的慕羽，察觉到异样的羽自怜无言地皱了皱眉，却又随即隐去眉目之间的恼愠，悄悄向前一步。
尚在沉思中感到一丝不安的慕羽，忽地被耳垂之上传来的一丝酥痒所吸引。
那来自一缕缕抚弄而过的吐息。不知何时，羽自怜已经来到了慕羽的身旁，腰肢俯下，红润的朱唇已在慕羽耳边不足几寸的位置，似作挑逗地微微轻喘。
再言语时，原本那等清冷的声线竟一反常态得软糯甜美，宛如小女子的娇嗔，随着耳道酥麻的幽息，一同飘入慕羽的耳中。
“我自知你自然会怀疑，会苦思我为何会对你这般好，我为何会对一个相识不过一夜的少年郎如此大破钱财，如此煞费苦心。”
“没错，我有私心是真，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这也是真。”
轻语已毕，羽自怜缓步移开眼前的少年。而不过片刻后，慕羽那原本焦灼的面色逐步缓和下来。
就算有私心又如何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外，又有谁对自己如此温柔，如此在意过呢？
更何况，钱财、修为和身份地位，不都是自己一直都在苦苦追求之物吗？如今它们已经一起摆在了眼前，自己怎么可能因为一丝疑意便就此放弃呢？
“羽大师，还望您原谅。像我这等不曾拥有过什么幸福善意的苦哈哈，总是容易莫名其妙神经过敏。但您的心意！慕羽绝对…”
细腻的指尖轻轻抵住了慕羽正欲再言的唇齿，眨动着那双幽邃的青眸，此刻面无表情的羽自怜，似乎又回到了那般令人退避的清冷。
“我想，你需要知道我的那份私心，到底是什么。”
没有给慕羽说不的机会，在确定稍稍用力的手指已经封住了少年的唇齿后，羽自怜便重新操起那般低沉幽凉的寒音，一字一顿地说了下去。
“我想要成就一场颠倒乾坤，撼天动地的大业。”
在她放开手指的瞬间，一度屏住呼吸的慕羽，甚至不敢大口喘息。
“为此，我必须织罗一双可堪其重的羽翼。”
如此说着，羽自怜贴紧了慕羽微微颤抖的身躯，而那双白皙的柔荑则探到了少年那双紧握着金锭与脉琼的双拳，以那圆润的指尖，一来一回，微微抚弄。
“而你，必将成为这双羽翼，慕羽。”
“羽大…羽大师。我，我…”
“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慕羽。我绝不会责怪你的。”
深呼吸着稳住心神，面对着刚柔兼备的羽自怜，慕羽咬了咬牙，尽力保持住镇静，说出了此刻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
“羽…羽大师，您所说的大业，难道是…”
“如果你知晓了这点，那便是决定加入其中。”冷声说着，羽自怜放开了手中的少年郎，任其踉跄几步远离了自己。
“那么，就将绝无回避的余地。”
现在，压力已经完全来到了慕羽这一边。
他多多少少发觉到，眼前这位佳人的仙容之下，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野心。宛若足以艳压百鸟的瑰丽孔雀，却可能内藏着一颗剧毒至极的孔雀胆。
但他更明白，自己是绝不可能忤逆这位与自己初识便对自己尽心尽意的女子。只有拥有她的援手，自己方才能在这个人分三六九等的国度内一跃而上，才有机会扬名立万。
更何况…又有谁知道，自己是否能和这位绝代的佳人，迎来日久生真情的那天呢？
既然如此，那么马上，她就将不再是自己口中的羽大师了。
缓缓转过身来，他第一次主动与这位救下自己性命的恩人正面相对。
“如果没有您的恩情与赏识，慕羽可能早已是一具葬身蛊虫口中的尸体。”
“所以，你决心归入我的门下了吗，慕羽？”
女子的朱唇还未合并，她身前的少年就已经再度跪倒在地，诚心地向她行礼。
“只要这样可以偿还羽大师您的救命之恩，慕羽定然不辞！”
“师尊在上！弟子再拜！”
曲身而跪，头颅触地，无法看到羽自怜如今表情的慕羽，又一次听到了那阵银铃般清脆喜人的笑声。
“妙～”轻声吐出一字，羽自怜扶起身前的慕羽。似乎因为欢喜，如今的她步履轻盈似舞，迈过脚下的一片金光，眨眼间便将慕羽带到了一处墙壁之前。
“那自今日起，慕羽你，就是我四季阁的弟子。”
“多谢师尊，弟子日后必然为四季…四季阁？”
一时间，慕羽想遍了自己所所说闻过的官话、人言、传言，乃至传说…
可以断定，四季阁三字，自己为所未闻。
不过下一刻，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慕羽的疑惑，俯在他耳旁的羽自怜便主动解释到：“四季阁并非那等寻常宗门，它的名号迟早将响彻天下，只不过不是现在。”
疑云再度散去，少年又恢复原本那幅恭敬的神态。
“慕羽自认为，只要是师尊您所创建的宗门，不论是否扬名于山海，资底与实力，必然超群无双。”
“如今不鸣，大概也只是为了日后能够一鸣惊人，震撼天下所为。”
“这才是我羽自怜的弟子～也不枉我决心要将你培养成闻名山海的风云天骄。”
心中虽然已做准备，但当听到最后四字之时，慕羽还是感到一时惊愕。
“至于我要你去做的那件大事…”
一边说着，羽自怜一边掌心向前，将自己右手抵在了这面墙壁之上。
“接下来，我所要告诉你的一切将会超乎你如今所认知到的一切常识。”
“不过作为我羽自怜的弟子，想必你将欣然接受这一切。”
构筑墙壁的土石顷刻间崩裂，数道裂痕自她的掌心生出，蔓延开来，最终化为一个足以容纳一人的空洞。
“站在这里，等我片刻。”说着，羽自怜独自走入这个幽暗无光的空洞之中，留下了瞠目结舌的慕羽待在了原地。
纵使还未正式步入修炼之途，但慕羽仍很清楚，这便是基础的土相灵术。
加之在北凉山间，羽自怜所施展的雷相、火相灵术，就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位师尊至少掌握着三种属相。换而言之，她的修为上限，是这山海苍生极限的三倍。
“我想，你应该一时还忘不了，这把剑刃的主人吧，慕羽？”
此刻，羽自怜已经回到了房间之中，而她身后的空洞也即刻闭合，重新化为一面石墙，不留一丝痕迹。
而她的手中，却多了一柄无鞘的利剑，一柄青灰黯然，看似平凡的利剑。
这柄剑对慕羽而言自然再熟悉不过，毕竟自己上一次与之相会，就在昨晚。
“记得，它的主人，就是那群邪教恶徒中领队的灰衣剑士。”
羽自怜认可地点了点头，面露爱惜地注视着这柄灰暗的剑刃，有意无意地说到：“可惜你并不知道，他名为林断。”
一开始，慕羽并未将这个名字放在心上，毕竟身为死人，他绝不不会再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直到自己眼前这位一向淡然的师尊忽地加重语气，有一种凌厉地口吻说出了第二句话。
“而他实际上，是一个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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