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一盏微弱的烛光,却也足以刺痛慕羽那微微睁开的惺忪睡眼,让他在片刻间便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一起。
这是个有些空荡的房间没有窗,也看不到门。它与外界完完全全隔绝封闭,而其中所纳,除却四壁漆墙,余下的只有自己身下的一张暖床,眼前的一张圆桌与两把正对的木椅。
循烛光望去,圆桌上摆放着几件倒扣其上的瓷碗,底下则摆放着一只密封的竹桶。除这之外,还有一件饰有云纹花边的黑色锦袍,正安稳地挂在自己面前的木椅之上之上。
“那件衣服,不就是…”
“你醒了?”
暖和的被褥之中,仿佛忽地浇上了一洼冷水。
慕羽知道,这熟悉而冷淡的声音正是那个将他从尸堆之中救下的女人。而真正使他意外的,是这声音正来自自己的背后,更确言之,是来自这张暖床的另一半。
那位神秘的女子,正在和自己同床共枕。
“下床吧。”
床榻的另一侧微微颤动,诧异之下,蜷缩在床边的慕羽并未照搬,而是不知所措地留在了床上,目睹着下床的她走到自己面前。
自此,他便无法移开自己的双眼。
她脱下锦袍的女体,只着贴身的亵衣,背肌裸露,一片白柔如敷霜涂雪,似银雕玉塑。
自上而下,划过线条毕露的肩胛,拂过笔直皎白的背脊,再到曼妙如扶柳腰肢。
正当慕羽一时投入的目光即将抵达那最为丰腴的丘陵,女子却突然回身,那双犹如青瓷的双眸,随之与他相对。
“如果再躺一会,这菜肴可就要凉了。”
此刻的她除了脱去了那身蔽体的锦袍,也褪去了那张隐容的无相面具。
可在慕羽眼中,却总感觉女子仍然佩戴着一张面具。
毕竟那张呈现于他眼前的容颜太过精致,仿佛是依照不食人烟的仙子为画板,所制成的一张玉面,美妙得有些失真。再配上一副看不出所思所想的冷淡神情,甚至多了一丝制品的矫做,而少了一点活人的生气。
人无疑是绝色佳人,可不知怎的,这张冷艳异人的容颜却让慕羽产生了一阵莫名的畏惧。
顺手将木椅上的锦袍披挂在了身上,展露分寸春光的女子便逐一地揭开了方桌之上倒扣的瓷碗。
霎时间,热气腾空,香气扑鼻。
尽管目不能及,躺在床上的慕羽也不禁咽起了口水。
可还未完全起身之前,慕羽却猛然想起了精神空间之中发生的一切。
那个白衣小娘说过,她想过要杀我…难不成,这菜里有毒?
“怎么?”观望着欲行又止躺回床上的慕羽,放好碗筷的女子微微俯下身来,以那青幽的眼眸一下子便捕捉到了少年正欲逃窜的视线。
“整整一夜,也不饿吗,慕羽?”
“等等…”意识到哪里不对后,蜷缩一团的慕羽不由得从被窝中探出头来。
“您知道我的名字?”
“这有何轻重?”
说着,女子在慕羽身前的木椅上侧身就坐,一动不动地将自香肩袒露而出的大片肌肤展露在慕羽眼前。
“不必多心,这里正位于北凉城境内。想来,你多半就是在此城被那群恶人掳走。”
诧异地点了点头,慕羽面对着眼前这位似乎通晓自己一切的女人,莫名感到一阵不安,以至他下意识地偏开视线,不敢多看这似玉样的肉体一眼。
然而,这女子却突然起身,流离着一阵异香,轻笑着靠到了慕羽身前。
“看来,如今的你还是像在那荒山时一样,感觉我有些可怕呢。”
“我怎么敢…我,我当然不会。”支支吾吾地应对着,慕羽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那十几个暴毙于自己面前的神教子弟。
如果她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在那荒山野岭间动动手指即可…何必还有用这样多此一举呢?
“那我就,多谢您的好意了。”
离开床头,来到桌前,慕羽刻意让目光避开了那片扰人心魂的黑与白,于女子的对面就座,低头看起了眼前的三菜一汤。
白菇烩竹笋、土豆炖白菜、茭白炒尖椒、豆腐配清汤。样样烹调得色泽光鲜,质感脆嫩,清香扑鼻。
不过都是素的。
望着眼前堪比斋饭的一餐,慕羽抓紧筷子的右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顷刻间,筷走龙蛇,风卷残云。
直至被大口灌下的豆腐汤烫疼了舌头,慕羽才一并停下了嘴边与手头的饕餮之举。也正因这片刻的停歇,他方才发觉到那忽然席卷而来的饱腹感。
一年之中猪食狗食混泥水的折磨、一夜的饥肠与这素菜本身的烹调得当,使得慕羽在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让面前饭桌上空盘一片。
温饱既被满足,那么接下来…
抬起头来,慕羽发觉到那女子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审视眼神之中,竟满是一种异样的宠溺。
“请您见谅,我实在是饿得…”
“不必。那妮子烹调的菜品一向算得了上成。一般修士尚不能求得,何况是一个死里逃生的贱民呢?”
满意地微微一笑,女子拿出了桌下的那只竹桶。
“如果菜肴不够,这里还有些热粥。”
“请等一下。”
“嗯?”正欲揭开扣盖的女子停下了动作,转而望向了发声的慕羽。
“我可否能问一下,您的名字。”
闻言,这对娥媚骤然一蹙,却又即刻舒展开来。
“这难道也使你不安吗?”
“当然不安。”自顾自地说着,慕羽似乎未能发现在几句话的功夫间,女子的玉面之上正笼罩上一抹阴翳。
“您这样一位高深莫测隐士高人,先将我从邪教恶徒手中救起,还对我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贱民如此款待…”
“但是,我甚至连恩人您的姓名都不知晓,实在是感到心中有愧,难以自拔。”
“原来如此。”女子在喃喃着,脸颊之上的阴翳也已被浮上嘴角的喜色所冲散。
“羽自怜。”
这回应太过轻柔,甚至因多了一丝小姑娘的羞涩而显得刻意被压低。
“您刚刚说的是?”
“羽是姓,自怜是名。”再回答时,这刚刚还颇为温柔的嗓音又恢复当初那般自高的清冷。
“羽…羽大师。”思量好称谓之后,慕羽便自觉地起身,面向这位自称为羽自怜的女子深深行了一礼。
“多谢救命之恩。”
“哈哈哈~”在羽自怜拂面轻笑之下,慕羽那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系统娘的警告,从看到这位救命恩人真容的那一刻开始,慕羽总能感受到那双青幽的眼眸似乎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甚至连眨动都未曾有过几次。
而尽管不敢与之直视,但仅靠余光扫过,慕羽就已经发觉到那双青瞳无时无刻不在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故此,他自始至终,都在尝试着讨她开心。
然而笑声未停,还未起身的慕羽便被一把抓住。
“所以这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偿还呢?”
“我…”虽然只是在肩头的轻轻一抓,一种僵直无力的异样感,却立刻蔓延慕羽的全身。
在那只纤手松开自己的刹那,满脸细汗的慕羽立刻瘫倒在了座椅之上,面色苍白,如同被榨 干一样。
“不用担心。这是攻心之术,只是将你心中对我的畏惧之情化作疲软酸麻,分流于肢体之中,并无大害。”
“这不过是说明,你的内心,对我还有防备而已。”
“我…我不敢…”伸直在慕羽唇边的玉指封住了他的回应,转而翩然而上,轻轻摁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知道吗,慕羽?不仅是攻心之术,就连那读心之术,我也略知一二。”
“其实,你一直都在胡思乱猜,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对吧?”
脑海一片凌乱之下,尽管慕羽来回翕动着失去血色的双唇,却难以发出一丝声响。而羽自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摁住了慕羽的额头,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张满是汗滴的面容。
直至确定那根摁在自己额头的手指并未发力,勉强缓过神来的慕羽,才低声回答道:“这只是…只是因为我这等无家可归的贱裔毫无见识而已。依照羽大师的神通,通晓天下也不会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只是一个贱民的名字呢?”
“妙~”
女子的纤指从自己的额头移开的瞬间,慕羽不由得如获大赦般长吁一口气。
“不过,你说得这么低声下气,身体还抖成这个样子,是以为我在怪你吗,慕羽?”
“难道不是这样吗?”刚放下防备的慕羽随口一答,立刻就感到了后悔。
只是这一次,羽自怜也不再对他做出什么让人不安的亲密接触,只是一脸平静地挽起了衣袖,收拾起了木桌上的空碗,将之逐一放入了身后的一处暗格之中。
“我可从未想过要去责怪你什么。”
“恰恰相反,我不过是想找到你畏惧我的源头,加以化解罢了。毕竟,你我之间,可有着相当的缘分。”
木桌之上已经空空如也,放好碗筷的羽自怜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这一次,她的手中多出了一件精巧的青蓝锦囊。
这不过一手可握的锦囊之上镶满了各色的祥云纹饰,仿佛这小小一件锦囊之内就已装下了无垠的青天。而它的材料更是慕羽见所未见的纺料 ,并不似织物那般细腻,反倒如同金铁之物,光泽四溢。
“我之所以知晓你的名字,只是因为我在那北凉山间救下你的时候,就对你施展了读心之术,阅了阅你之前的所经所历。”
“而这,实则是为了我能确定自己救下的就是你,慕羽。”
“至于我为什么救你…
“因为,你就是我在这世间苦苦追寻已久的奇才。”
“而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只为了一个目的…”
“那就是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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