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不知何时打开,一身白衣轻装的羽自怜正颔首闭目,似作小憩地倚靠于此,不知在这之前已经默不作声了多久。
“师尊!”
“婢女见过主人。”
一男一女,不约而同地开口,一人高声惊喜,一人低声下气,一人迎上前来,一人躬身行礼。
睁开一双青眸,看见主动走到自己身前的慕羽,羽自怜慵懒的神色之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但随即一闪即逝,转而正色回了往常那般清冷。
“慕羽,你现在感觉如何?”
“多谢师尊出手医治。慕羽身上的伤势,已被完全医好。就连疤痕都未留下一点。”
羽自怜抿嘴一笑,抓起了身前少年的左手,端详着慕羽那身蜕变得白皙平滑的皮肤。
“就像脱胎换骨一般,不是吗?”
“脱胎换骨?”对这般用词感到异样,慕羽正欲追问,却不料自家师尊却侧步移开身形,让出了身后那敞开的门扇。
“如果你感觉伤体尚可的话,那就先随我来吧。”
“现在?”依依不舍地回顾一眼那满桌精美的饭食肉肴,慕羽不由得咽了下口中的涎水。
“没错。一刻也不要耽误。”
清冷的话音传入慕羽耳中,犹如无可抗拒的命令。
“是,师尊。”
已经低下头来的慕羽,自然没能注意到自己师尊的花容之上,如今是一副如何得意的表情。
而在另一侧,原本默默无声,躬身行礼的莹澈也像是得到了命令,立刻动起身子,着手收拾起一桌的餐盘碗筷。
“莹澈,不必收拾那些餐食。至于酒水,也重新备好吧。”
“这里,很快就会有第二位贵客到来。”
“是,主人。”
言既出,行立止。莹澈先是乖乖放下手中餐盘,转身朝向自己的主人行礼致歉,方才重新打开了壶塞,抬手斟满了几杯清酒。
与之前相较,女孩的手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屏气凝神间,所有的注意,尽皆专于手中的酒壶,与眼前的酒杯。
酒水几注斟满,门扇也轻轻闭合。
将酒壶安放妥当,如今孤身一人的莹澈抓起了一条慕羽用过了的织巾,安坐在了一处木椅。
如今,她那原本红润的脸颊上已是一片惨白。
就在羽自怜开口的瞬间,莹澈心中横生的惧意,转生为了心口的隐隐作痛,让豆大的冷汗,已经布满了她那俏脸,使之仿佛敷水洗面过一般。
她打自心底地害怕那位主人。然而,这位主人却不愿看到她骇然的表情,也不想看到她悚然的身姿。
故而,哪怕是咬碎一口银牙,莹澈不敢也不能露出那副由心而生的本相,必须竭力克制自己,在这位主人面前,做好或是装好要求她变作的模样。
否则的话…
耸动着摇起头来,莹澈匆匆擦干了脸颊上的汗珠,起身端起了那盆热水,清扫起了上一位贵客到来时的痕迹。
“下一位贵客就要到了。”
“然后还有…还会有,再下一位。”
步于长廊之间,相较于好奇羽自怜现在的想法,慕羽脑海中更多的是回味起之前目睹的那幅都会画卷。
天色黯然之下,都有胜似白日的盛景。那如果,是在天朗气清的晨间,此地又会是一般何样的景象?
正沉溺于此般幻想之中,慕羽未能注意到,正在自己面前的羽自怜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了遐想之中的自己。
“很美,不是吗?”
“确实如此,我从未见过如此繁华贵气的都会。想来师尊生活在如此胜地,一定有着许多欢乐。”
听到这番未加太多思索思索,羽自怜不禁轻声作笑,举起纤手,一击弹指,一瞬惊醒了心不在焉的慕羽。
“哈哈哈~傻小子,我问的可是那个照料你的女仆,莹澈呀。”
“原来这样…”尴尬地赔了赔笑,慕羽这才明白师尊问询的本意。
“她当然很美。虽然只是一位婢女,却美得像是绘画之中的仙女。我从来都没见识过这样一位…”
“咦,从来没有吗?”
抿嘴发问着,羽自怜有意无意地翘起一根小指,指向自己那副正显轻笑的花容之上。
在求生欲地督促之下,察出问题的慕羽连忙转口答到:“弟子的意思,其实是说,再初遇师尊您之前,从来没有。”
听到如此答复,羽自怜先是满意一笑,却随即一声叹气,露出了一种莫名感伤的愁容。
“诶…可惜,红颜都是薄命的主。”
这般好似有意无意的低语,立刻勾起了慕羽的注意。
尽管初见不过一时,但他已经开始对这位粉琢可人,却时而神经的女孩,抱有了很大的好奇。
“怎么?莹澈她,难道遭遇过什么?”
“那孩子,可不是生来就是一介听人差使的婢女。”发觉到慕羽已经被自己的言语勾起了好奇,羽自怜索性停下了脚步,面露神伤地轻声慢语。
“莹澈的娘亲,是一位实力不俗的剑修,也是我的一位故交。可惜不知为何,她的伴侣,也就是莹澈的父亲,在她怀有身孕之后,就抛弃了她们母女,从此下落不明。”
“在这之后,这位娘亲放弃了精进修炼,选择独自一人抚养莹澈十余年。却不幸被多年前从她手下逃走的仇家找上。”
“荒废多年修炼的她,就这样惨遭杀身之祸。”
“师尊,那莹澈呢?她有没有遭到贼手祸害?”
青眸黯然一闭,羽自怜长长叹气一声,嘴角随即浮现出了一丝难言的苦笑。
“这等可爱的娇女,自然不会被那群恶人放过。”
“仇家看中了她的美貌与温柔体贴的性子。想要将她调教为女奴,再转手贩卖到黑市之中。”
“莹澈就这样被这仇家掳走,大概…一个月有余。”
一个月…
此刻间,慕羽心中开始理解起这个女孩在自己面前展露而出的种种异样。
但更多的,是一股难言的怒火,在这心中燃燃生起。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那群渣滓对莹澈具体做了什么。但是当我将她救出之时,那孩子玉体上下满是见血的鞭伤与淤青的掌印,完全哭成了一个泪人,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瞥见了少年默默攥紧的拳头,置于无光的阴翳之中,羽自怜那双秀气的眉梢间忽而生出了一丝得手的喜色。自然,这般流露的真情,从她那一字一句,惹人唏嘘的悲悯中透露出分毫。
“你大概也发觉到了,慕羽。在与人相处上,莹澈她总是将自己置于低人一等的卑微境地之内,无时无刻不再关注着他人的眼色,甚至时常因之提心吊胆。”
“这绝对不会仅仅是因为我将她收为自己的婢女,更是因为那场持续一月有余的梦魇,在她脑海之中迟迟挥之不去。”
言已至此,羽自怜却刻意停顿了片刻。
她能察觉得到身前的少年正压抑着一心怒火,这也正是她所想要的反应。
如此气血方刚,几句无所凭实的言语就能激起性情之怒。
那只要稍稍加以诱导,就能将之化作一副心的枷锁,将这心,牢牢束缚在自己手中。
“不过,或许是因为处子之身能在黑市卖出高价,那仇家残忍虐待莹澈多日,却并未玷污她的清白。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说到这里,羽自怜的语气骤然平淡了很多,仿佛这一切也就不过如此,也就是一段文字,几句话语。
愤慨之中,慕羽自然未去注意师尊语气的转变,他只是压起声线,低声问到:“那师尊,这些仇家,会不会还在哪里威胁着莹澈的安危?”
“不会。”
“因为他们全都死了,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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