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马车便走到了城下。
城墙雄伟,以青石大砖与灰浆建成。门洞窄深,仅比一辆马车宽上一些。城门包铁,上镶铜钉。门前站有几名甲士,一人佩剑,其余手持长戈,列队整严——这些皆是标准城门配置。
待到马车上前,行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佩剑甲士走到路中,呵道:“停!”
车夫亦是很有经验,在甲士尚未开口之时便已将马车停下,等待审查。
而书生则默默打量起眼前的甲士,身披盔甲,腰佩长剑,想来并非普通士卒,应是在军中有些职位的。
只见这甲士并不急着开口,而是先打量起马车。片刻后,才向马车抱拳行礼,礼毕,开口道:“二位因何入城?”
书生并不着急回答,却见自家车夫先行开口,“公子与我四处游历,今日入城歇脚,呆上几日,之后便要入京了。”
甲士又思索一番,对马车上二人开口,“下官见二位打扮应是大户人家,出来游历可有凭证能验明身份?”不出所料,这名甲士确有职位在身。
“有的,在我这,来,给你。”书生接过话,从怀中取出一本文书,交到甲士手上。
那甲士接过文书,粗略看上一眼,确认道:“都城申家?公子可是申家什么人?”
书生笑笑,对甲士说道:“呵呵,申家三公子,不过应当没什么人听说过。”此言一出,身旁的车夫脸上也有了笑意——他在努力忍着。
甲士见文书下方确实盖着“申印”,并无多疑,便将文书奉还给书生,不过他还有一道程序需走,“还请二位将车帘撩开,让下官确认是否藏有东西。”
于是书生随手抬起车帘,露出马车内部,“这马车不过是我专门赶路用的,请放心。”
自然,审查就此结束,甲士再对书生抱拳行礼后就让开道路放行了。
待到甲士远去,书生看向车夫,“元若,这城墙的规格你可估摸得出?”
他见车夫回答十分迅速,“公子,城墙高十二米,厚应有十五米,门洞高四米半,深十八米,这是按关隘的规格建的。”应该是先前留心观察过。
这话入耳,他却仿佛有别的想法,“越来越有意思了,让我们快点见见这知府罢。”
马车穿过瓮城,又过了一道城门,惜誓城的繁华才真正展露在二人面前。
城中主道宽阔,约能容下三辆马车并排。这路亦是很有意思,中间路面高度较低,而左右路面更高。行人多是走在两旁,看来中间是让马车通行,两旁专供行人行走,避免行人挡住道路。
一进城,路边便能见到许多百姓沿途摆摊叫卖,行人走走停停,挑选着自己所需的物件。于是空气中混合着叫卖声,讨价声等等,倒是为这座城增添了许多人间气息。
而书生并不着急,仍是让车夫架着马车缓缓走在专用的道路上。他在观察——他看见了这座城的活力,百姓脸上不时露出的笑容。远处的屋舍成为近处摊贩行人的背景,向外来者展示城中的兴盛。
于是,他越发想见见这知府了。
很快他耳边便传来车夫的声音,“公子,快进内城了。”
他沿着路向前看去,一座更为低矮的城墙缓缓向他走来——它更加老练,虽不如外面那道城墙高大,却更显沧桑。身上的青砖大多留有黑色的痕迹,记录着二十年前的纷争。
书生想起自己父亲曾告诉过自己的故事,而那低矮的身躯很快便到了书生的身后——它迎上他,又随着风缓缓离去。
它并不在他身旁停留,因为它不会向没有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诉说往昔的繁华与破败。哪怕书生听人说过曾经的战火。
它只是看着,它看过它身后曾出现繁华,也见到曾经的繁华变为破败。不过,破败很快又变成曾经。繁华再次降临,连带着一道年轻的城墙出现在它身前,这次,它已不再是守住这份繁华的主力了。
书生并不能看懂老城墙的默剧,这并不怪他,因为许多人都不懂,亦或是许多人都选择了忘却,“曾经”对大多数人来说,亦是“伤痛”。
而他只是在感悟见到的盛景,还未等他吟诗一首,车夫便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子,咱们先去衙门还是先去驿站啊?”
他并不恼车夫打断他,缓缓开口道:“驿站。”然后在车夫的回应声中寻找方才丢失的感想。
[我或许应在这城中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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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达驿站,这驿站占地很大,从外看去是一大合院,走到内部发现别有洞天。外边看去的大院原来只是围墙。进大门后,便可看见在门旁的一间小屋,屋门大开,门内一名小吏,应当是专门管理驿站的人员。大院宽阔,摆有几套石桌石凳,有几个下人正在打算院落。远处建有样式相同的房屋,摆列整齐。唯有一间例外,那屋子大门竟是开着,门前摆有织布机,一女子坐在机子上边,正在织布。
小吏见有人来,上前行礼,“二位可有文书?”
古来官吏多蛮横,而这城中无论城门的甲士或是眼前的小吏如此有礼,倒是让书生心中生出许多好感。所以书生也不等车夫开口,从怀中拿出文书交给小吏,“文书在这,你看看,元若,你去把马车安排好。”
还不等车夫答应,那小吏已确认了文书的真假,连忙开口:“怎敢劳烦二位大人,这车马自然有我们下人安排。”说完便招呼远处的几个正在打扫的,将马车牵下去了。
书生感叹这驿站的伙计动作麻利,想以前他在别的城落脚时,那些小吏皆是先与自己客套一番,常常要自己暗示车夫出来打断对话后才肯安排车马住处。今日,却涨了见识,见到个效率极高的官吏。
正当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小吏已是从怀中摸出一串钥匙,取下两根,交到二人手中,“两位大人住的房间乃是那排最靠前的两间,若是需要更换或是有别的要求,还请两位大人告知下官一声,下官才好替两位大人安排。”
他却将自己手中的钥匙交到车夫那,也不摆什么架子,和气地问那小吏,“在下想要去见见知府大人,不知可否为在下指个路?”
他本意是想找个导游,只是对这小吏较有好感,所以没强硬要求。不过,那小吏是要让他失望了,“大人,下官需得看着这里,不便与大人一同前往。若是大人不嫌弃,可否让在下为大人安排人选?”
书生轻嗯一声,表示同意,心中却有疑惑[不嫌弃?]
于是他见到那小吏对着织布的女子大喊一声:“洛雪,过来带二位大人去衙门那。”
而那女子的背影,轻轻一抖,仿佛是被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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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音的话:这一回长度计量单位是米,因为古时尺寸这一类的计量单位总有变动,故统一用些较为固定的单位(里,米),有个特例“步”,后文出现时会有说明。
男女主初次见面,留个评论好不好啊,诗音跟写单机小说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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