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了我几句注意用火安全,打起精神认真看炉子后,杉惠姐她们便先回宿舍休息了,留下我一个人,把最后制作的布丁蒸熟。
一时间,整个临时厨房变得冷冷清清的,毫无刚才的热闹气氛。
要是早知道杉惠姐和梨月都只吃一个布丁的话,那我也不需要准备第三组布丁液了,不过做了也是做了,倒掉就有些浪费了。不过,要是人多的话,吃的东西是不会浪费掉的,甚至会不够吃。
“唔唔,凡人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晚上好,神庭先生。”
小狐狸带着云雀,不知道从哪里玩耍完回来了,云雀对炉子里的火十分喜欢的样子,她和我一起站在炉子跟前,看着火苗在跳动。
有些担心云雀的喷火,这次真的喷出那么大的火,这里估计又会爆炸了,要么让世纪接着背锅,要么我承认错误连累杉惠姐丢了工作,但更大的可能是,我会先被火焰吞没。
提醒了一下云雀这是下面的罐子易燃易爆,我才让她们等我一下,自己跑去冰箱端了一碗布丁出来,对小狐狸说:“狐仙大人,来尝尝我做的布丁?”
“唔唔,凡人的贡品,还是冰冰的,很不错。”小狐狸双手接过了布丁和调羹,刚准备吃的时候,她忽然停下来,问我说:“云雀的那一份呢?云雀,你要吃布丁吗?”
“布丁……是冰的,还是算了,是用肉做的吗?”
大夏天的,云雀还去烤火,虽然晚上是比白天要凉快,但我现在宁愿站在打开的冰箱面前。
“不是,我也有准备云雀的那一份的,还在锅子里,得等一下才能吃,不过布丁不是用肉做的。”
我赶紧解释说。
我知道云雀怕冷,估计她也不会喜欢吃冰的食物,再说我已经在蒸布丁了,新鲜出炉的布丁热气腾腾,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没有吃过热的布丁的,布丁似乎已经和夏天绑定在一起了,除了冷的布丁,就没有别的布丁的存在了。
“凡人很贴心嘛,这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云雀,来尝一口嘛,就一小口,大夏天的,还是冰冰的甜品比较好吃啊,为什么你就不喜欢呢?”
小狐狸舀起了一口布丁,瞅准机会,塞进了云雀的嘴里。
“我怕冷——唔唔唔——唔唔!好吃!”
云雀猝不及防被小狐狸的冻布丁偷袭到了,她刚开始是拒绝的,然而我做的布丁还是很好吃的,再加上冰箱的加成效果,我的布丁就是夏季消暑解馋的不二之选,吃上一口就想吃第二口,完全停不下来。
“对嘛对嘛,凡人做的东西可都是很好吃的,云雀,要不要再来一口呀,啊~”
小狐狸再次舀了一勺布丁,想故技重施让云雀适应冰冷的布丁,然而云雀多了开去,说:“我还是不喜欢冰冰的感觉,太可怕了,我还是等蒸熟的,热的布丁,布丁好吃,冰的布丁可怕。”
不知道云雀经历过什么,对冰冷如此抗拒,但认真一想,我对冰冷也是很抗拒的,特别是冬天的时候,穿少了外加下雪了就等于感冒了,就算不感冒,在外面冻着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这个时候学校里也没别人了,小狐狸自由自在地漂浮在空中,很快就把布丁吃完了,问她还要不要再吃一个,她回答说不用了,其实她们今天跑到地狱去吃东西了,基本把有肉的东西都吃完了,现在挺饱的。
“先多谢你们大家的款待,我也差不多吃够了,有足够的力气飞回去了。第一次到地狱,是十分新奇的体验,在地狱竟然感觉不到饿和饱,食物放在地狱也不会腐烂,我觉得地狱是个很好的,存放食物的地方。”
云雀的小手都快伸到火里面了,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小心一点,不要把我的布丁搞没了。
“又不是能够补充体力的地方,听说在地狱一直不吃东西,就会变成会动的骷髅了,老夫是骷髅狐狸,云雀你就是骷髅龙了。”
小狐狸开玩笑地说道。
“骷髅龙,听上去好帅气的感觉。”
云雀却当真地回答道。
也没等多久,新鲜的布丁出锅,戴着隔热手套,我把热气腾腾地布丁放到一边,云雀却像是完全不怕烫的样子,她竟然直接空手去拿布丁,像是抱着一个暖水袋一样,十分惬意地感受我看着就觉得疼的“温暖”。
“云雀,你的手没事吧?”
担心云雀的手被烫到,我关切地问道,甚至忘记把手里的调羹递给她。
“能有什么事?”
云雀不解地问道,她顺手取走了我的调羹,也不管布丁上面还冒着火辣辣的水蒸汽,毫不犹豫地把足以烫熟嘴巴的热布丁吃下去,还吃得津津有味。
“凡人,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他们龙族最喜欢在岩浆里泡澡了,一点事没有,放心,她不会被烫到的。”
小狐狸察觉出我的担心,解释了一下,才让我宽了心。
我把余下的布丁放入冷水里,隔一阵把水换掉,快速冷却布丁后,再把布丁放回冰箱里。
看着这个孤零零的冰箱,一个人被放在帐篷下,四周围没有墙壁挡风挡雨,万一晚上下起雨来,这冰箱说不定要坏掉了,也不知道把冰箱搬过来的人是怎么想的,光凭着那几块塑料布,防水的能力有限。
“还是热热的甜点好吃,当然最好吃的还是新鲜的烤肉。”
云雀甩了甩她身后的蜥蜴般的大尾巴,尾巴上的鳞片,在微弱的夜光下反射出流彩,但最让我意外的地方是,为什么这些非人类,要变成和人类差不多的样子,还要模仿我们人类的习惯。
特此声明一下,我并不是想看到不穿衣服的云雀小妹妹到处乱跑。
“云雀,那这几天你就要回去了吗?不如多留几天,这里多好玩啊。”
小狐狸难得和以前的朋友重聚,谈分别未免有些不舍,看小狐狸把云雀当成小伙伴一样,但她们随便一个人的年纪,比我十倍的人生还要长。
“这个世界那么大,能在这里重逢,也是很神奇的事了,放心好了,等下次人间大乱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
感觉云雀的语气忽然沧桑了起来,虽然外表是个小女孩,幸好内在也有所成长,比自称“老夫”的小狐狸要成熟得多了。不过不太清楚云雀的龙族有什么规矩,但人间的规矩我倒是有所察觉了,也就是说,除了人类以外的任何非人类都不能生活在人间。
估计云雀居住的地方,小狐狸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或者根本进不去。我倒是想过,让小狐狸送云雀回家,这样云雀就不用辛辛苦苦地吃东西,积攒体力。我也不是很清楚积攒体力是什么意思,难道龙族身体里有一块大电池,通过吃东西就能蓄电吗?
不过,云雀也只是个过客,总归要回到她的地方的。
“或者,我可以成为人间大乱的源头。”
说完这话,云雀忽然回头望向我和小狐狸,她金色的瞳孔忽然收缩成一条黑色的细缝,给人一种肃杀的威压感,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锋利牙齿布满了她的嘴里,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云雀,你的眼睛……”
我以为云雀的眼睛只是跟猫咪一样,在随着光线的变化放大缩小,而她的牙齿我没注意看,很可能是天生的,但飘在半空中的小狐狸的惊讶,说明云雀的变化是不正常的。
“我感觉到了混乱和死亡,就在那边。”
云雀忽然望着某个方向,冷静地说道。
我没有云雀那能感知混乱和死亡的感官,光是用眼睛,看都能看得见,顺着云雀望着的方向上,有片区域竟然乌云密布,明明周围都是一片晴空,万里无云。乌云之下,有什么东西发出血红色的光,像是某种活物,不断地活动着。
与此同时,雷鸣的声音也传到了这里来了。
即便隔那么远,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那个方向,似乎是夏帆回家的方向,那个发红光的东西,似乎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被赶跑的厄运。
“云雀!”
小狐狸的话音差点被云雀身边忽然刮起的烈风吹散,我捂着眼睛阻挡风沙,等风停了后我才敢张开双眼,就看见一只体型肥大的飞龙,张开十几米长的翅膀,朝那团疑似是厄运的东西飞去。
在我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散发着圣洁白光的半球屏障忽然亮起,把那片区域全然包裹在其中,我赶紧看了一眼小狐狸还在不在身边,还没开口拜托她带我过去,小狐狸已经抓着我的手,瞬间把我带到了屏障里面。
果然是厄运,果然是夏帆家。
以夏帆家为中心,周围二十来户的邻居的房子都已被全部破坏,那些断瓦残垣飞出十几米外。在废墟之上,一条又一条互相缠绕,大小不一,还泛着红光的黑色触手,构成一只巨大的“怪物”,占据了大片空地,像是一株黑色的水仙花。
黑水仙的球茎有三五层楼那么高,蠕动的触手像是许多条毒蛇互相撕咬、堆叠,黑水仙的周围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息,修长的茎叶直冲天际,在半空中结出出一个红黑色的花苞,闪电在花苞上方迸裂,乌云围绕着花苞徐徐旋转,狂风阴森无比,甚至带有一丝腥臭,呛得我捂住了鼻子都能闻得到。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闷响,像是大锤敲响了心头上的大钟,震得我心生畏惧。那些触手互相摩擦“滋溜滋溜”的声音,又给人一种怪异的放松感。
“云雀她变身了,每次快要出现大规模的死亡的时候,她就会露出本相,一旦混乱开始,她就会呼唤同族,到那时候可就麻烦了。虽然云雀只吃好人,但她的同族就没这么挑吃了。凡人,那是什么?”
小狐狸的提醒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更可能是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上次厄运还没这样出现之前,还能带着夏帆东躲西藏,这次厄运说出来就出来,毫无征兆地又准备吞噬夏帆,难道就没有人能事先提醒我们一下吗?
如果厄运成功吞噬了宿主,大规模的死亡不可避免,要是云雀喊来了同伴,面对这些会喷火还不怕法术的巨龙,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狐仙大人,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最上面去。”
夏帆如果不是在最上面的花苞里,那估计在最下面的球茎里。如果是在最下面,我也不确定能不能钻进去找到夏帆,再全身而退地把她救出来。
虽然以前的我似乎不是普通人,但他一点有用的招数都没留给我,只是告诫我不要解除灵魂锁链。
如果是我,我要是知道以后的我会遇到很多麻烦,那我一定得想办法帮我自己提升自我,比如准备一个巨大的宝藏让他继承,比如留下无敌的招式让他掌握,反正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至少,我知道他会遇到什么困难,提前让他有所准备,就不怕任何难题了。
转念一想,如果我知道以后的我只是个普通人,那好像也不需要给他准备什么东西了。
幸运的是,我猜中了,夏帆躺在厄运形成的巨大花苞里。花苞的外侧是漆黑如墨,崎岖不平外表面上,每个凸起都发出刺眼的红光。而透过花苞的间隙往里看,内侧是淡一点的红色,内壁上的每一根绒毛有手臂那么粗,外壁上的红光也同样照亮了花苞的内部空间。
猩红色的红光沐浴之下,夏帆斜趴着在花苞的正中,沉沉地睡着,浑然不觉自己又被厄运当成了豌豆姑娘。
“要进去吗?要不老夫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再救她出来?”
“快救她出来!拜托了!”
都这么久了,地狱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说好了夏帆死了,全世界包括我要给她陪葬的吗?不是威逼利诱答应夏帆的表白的吗?不是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寄宿的厄运,第一时间就能同化,将厄运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吗?
莫名有些生礼姬的气,原以为这事情在前几天已经到此为止了,后面的烂摊子只要等时间过去,大家就能好聚好散。哪知道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夏帆又被厄运缠上了。
当然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我也以为到此为止了,哪知道并没有,没有礼姬的指示,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夏帆昨天忽然晕过去,大概也女生的身体小问题,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但是为什么我没有重视起来呢?
根据我的了解,厄运现在的这种状态,是准备吞噬宿主,降临人间。估计厄运骗了我们大家,它只是装死而已,利用无需夏帆负面情绪的特性,藏在什么地方养精蓄锐,要么就是亚巴顿或者是阿撒兹勒那些人又想搞事情。
总而言之,原因一点也不重要,除非和解决方法有关。
耳边电闪雷鸣,仿若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保护罩对厄运毫无作用,厄运的茎叶还在天空生长,似乎想突破防护罩的限制。
熟悉的光柱从天而降,估计防护罩里,只有剩下我和夏帆两个活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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