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地点，是一幢别墅里的大厅。
里面人潮如海，女士们穿着或旖旎或闪烁的长裙，男士们都穿着晚礼服。她们的双唇都晶莹水嫩，他们的眉眼都气宇轩昂。
娜拉沃德更是众星捧月般闪耀，当之无愧地成为人群焦点。她一袭鎏银长裙垂落在地，头戴着白色冰花装饰，像是极寒之地里盛开的高贵之花。
名门贵族的子弟一个个上前邀请娜拉沃德跳舞，娜拉沃德也欣然应允。她的舞姿雅致优美，她表情始终保持微笑，只是眼眸里没有那时陆恒曾经看到的光彩。
“……她在等人。”陆恒站在别墅的二楼往下眺望：“那个人不是现在跟她跳舞的人。也不是之前跟她跳舞的任何一个。”
“……是在等亚历克斯吧。”柯赛特冷淡地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他今天应该来不了了。今天他也被安排去相亲了。”
自从上次跟那位老者谈话之后，亚历克斯就一直在不停地被安排跟各种女人见面。说是给他拓展人脉，但柯赛特觉得其实就是相亲。
“说是相亲倒也没错啦。”陆恒耸了耸肩：“不过这也是拉拢别人常用的手段了吧？一点都不奇怪了。”
“感觉迟早亚历克斯都会被这么给拉走。”柯赛特不满意地撇撇嘴。
“恭喜你答对了。”陆恒道：“实际上亚历克斯后来的结婚对象也不是娜拉沃德，而是某个大贵族的女儿。我想说不定就是那个老头子给他介绍的其中一个。”
“然后她就为了那个女人舍弃了自己的妹妹？这家伙真是！”柯赛特怒气冲冲道，看起来完全沉浸在这段回忆里了。
“舍弃倒也算不上吧。”陆恒淡淡地道：“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亚历克斯大概率也不会跟娜拉沃德结婚吧。换做是你，就算你真的跟自己的弟弟感情很好，正常会觉得他是得娶妻生子的吧？难不成还会觉得对方理所当然地要跟你结婚？”
“这…………”柯赛特被问得一时语塞，想不出该怎么应对。
“如果不是他们身份太过特殊，本来或许能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的吧，只是多半会有些遗憾。”
如果两人生在自由都市的繁盛年代，如果战乱没有袭来，如果娜拉沃德不是军队主力，可能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哪来那么多如果。”柯赛特叹了口气。
陆恒一把把柯赛特扯进阴影里，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从安全变成接近于零。陆恒的脸颊近在咫尺，呼出的灼热吐息吹拂在柯赛特柔嫩的锁骨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
柯赛特俏脸一红：“你、你在想什么啊？不、不能这么着急啊。这里这么多人……”
陆恒：“？？？”
他一脸疑惑地捂住了柯赛特的嘴：“先别出声。”
柯赛特被捂住嘴之后更加着急，以为陆恒要用强的，身体非常不安分地在角落里扭来扭去。豆大的汗珠一点点地在雪白的脖子上，在胸前渗出。
“嘘！刚刚娜拉沃德朝这里看了一眼，你还想再被她发现一次吗？”陆恒的表情极为认真。
“…………不想。”柯赛特这才安静下来了。可是看着陆恒刚刚那份认真过头的表情，又想起自己之前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气不打一处来。
好像只有自己，莫名其妙地在将整件事情往奇奇怪怪的方向想了一样。
但此时的陆恒，连刚刚柯赛特为什么出现那种反应都不明白。
所幸，娜拉沃德似乎并没有看到在旁边围观的两人，仍然周旋在舞会之中。
今天是她的生日宴，亚历克斯即使再忙，也该过来给她庆祝才对。
可是娜拉沃德一直等到舞会结束，也没有等到亚历克斯过来。
她陪着一个又一个来宾跳了不知多少支舞，却始终没机会跳自己想跳的舞。
“……是不是就要这样结束了？”柯赛特俯瞰着逐渐变得空荡荡的大厅，充满了遗憾。他们是从宴会一开始就在的人。
眼看着宾客纷至沓来，眼看着人潮载歌载舞，又眼看着繁华散去。
最后只剩下娜拉沃德一个人坐在的大厅中心，银色月华落满了她的长发。
她轻抿一口琴酒，幽幽地唱道：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我会爱你多久？
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只要你头顶的星星依旧闪烁
And longer if I can只要我一息尚存
How long will I need you?我会想你多久？
As long as the seasons need to follow their plan只要四季依旧更替”
陆恒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被娜拉沃德给吸引过去了。因为她歌唱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
娜拉沃德的声音空灵而悠远，像是遥远的精灵，正在沧海的彼方歌唱一般。
这首歌陆恒似乎听过，讲述的是恋人之间彼此的思念。根据演奏的方式不同会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质感。
陆恒以前在婚礼上听人演奏过这首歌，用的是一整只管弦乐队。弦乐欢快而具有穿透力，铜管灵动而跳跃，整个氛围都显得十分地明朗，就像是年少的恋人在互诉衷肠。
可是如今没有了那些华丽的伴奏，娜拉沃德的独唱却显得那么地落寞，纵使音色再美也无法掩盖。
娜拉沃德继续唱道：
“How long will I be with you?你我会相伴多久？
As long as the sea is bound to wash upon the sand只要大海依旧冲刷着海滩
How long will I want you?对你的渴望会燃烧多久
As long as you want me to,只要你对我的爱不变
And longer by far直到永远”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陆恒跟柯赛特始终没有离开，一直等，一直听，直到娜拉沃德唱完为止。
“我们真的……不下去跟她说两句吗？”柯赛特犹豫着道：“哪怕不是亚历克斯，也会让她好受一点吧？”
陆恒摇了摇头：“没有用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我们不过是时空的过客而已。”
可是楼下却传来娜拉沃德的声音：
“谢谢你们，幽灵先生。”
——————
作者按：文中的歌词源自于《时空恋旅人》的插曲《Hong long will I love you》，电影插曲版本是非常温暖的一首歌，不过清唱又显得有点寂寥，更有韵味。按照以前的写法其实更习惯于乱打一些字母上去，再写上中文翻译。这里觉得直接放原文出来未必合适，希望不影响阅读体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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