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不是在批判世人。
事实上，无知的确是罪恶，可是无知同样是一种幸福。
看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活的和牲畜一样简单而幸福。而作为知情人的我，却惶惶不可终日，理智都已在破碎边缘徘徊。
因为相关方有意控制情报，平民中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黑潮是如何可怕的存在，他们将官方发布的虚假消息奉若真理。
这些无知的蠢蛋们，只知道一个叫塔尔罗的边陲小国因此覆灭，并且因此被迫对外发动战争。
他们一边唾骂着真正的受害者，一边却又歌颂幕后真凶的伟岸功德，因为黑潮正是那个所谓英雄略施小计，骗过了那个国家的某个傻瓜，从而避免他们的国家遭受名为黑潮的灾难。
多么讽刺。
仅仅只是操纵了一下舆论，受害者们便被打入审判的地狱，塔尔罗的难民至今仍被各国拒绝。
仅仅只一番是花言巧语，那个无耻的骗子便成功欺世盗名，加官进爵，成了威名赫赫的宰相。
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多做愤慨了，毕竟归根结底招致一切祸乱的，还是我的一时愚蠢。
被多罗萨帝国利用，害得塔尔罗变成如今这副惨状，我难辞其咎。
“我们到了。”
荷洛的声音将我逐渐失控的臆想打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荷洛已经驾车到达了实验地，轿车正停在被我称作“栅栏”的外围区域。
说是栅栏，当然不会是真的木质栅栏，那种玩意关关牛羊还行，想要限制这些贝希摩斯感染体……痴人说梦。
这里是完全由金属制成的壁垒，并且内侧布满了带有高压电的网络，被高压电直接通过身体，哪怕是以这些怪物的骇人体质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除了铁墙和电网之外，顶端还附带了数千台如弩炮一般的装置，只要电网感知到目标靠近，这些弩炮便会释放出带有特殊破甲弹头的炸弹，爆炸之后，会散发出足以将他们瞬间杀死的神经毒素。
我们打开车门，轮流下了车。
“这东西怎么用？”荷洛摇晃了一下手中试管，看着里面淡黑色又带点粘稠的液体，吐了吐舌头有些反胃道：“总不会是直接喝下去吧。”
“你猜对了。”我略有阴险的一笑，当着他面拔出木塞，随后举起试管一饮而尽。
“真的假的……”荷洛一瞪眼，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随后也捏着鼻子使劲仰头，好歹把这玩意送进了食道。
剩下两个精英警务兵面面相觑，也都相继揭开面罩，把这刺鼻的液体吞服下肚。
“生效大概要三分钟，这段期间我们可以检查一下外围，进去探查的同时把握时间，我们必须在一小时之内返回实验室解毒。”
作下最后的叮嘱，我率先前进，沿着铁墙外围观察。
也不知这里该说运气好还是不走运，没出三步，我就已经发现了问题。
“可以确定了，确实是实验体外逃。”我扶了扶眼镜，啧了一声。
铁墙根下，一个成年人大小的坑洞摆在我们眼前，附近是黑色粘稠如石油的液体，正向外不断散发着和我们刚才服用药剂一般刺鼻的气味。
这是它们的血液。
根据血液内结晶粉末的干燥程度判断，外逃的实验体没有离开太久，至多三天。
速度如此敏捷，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帝都犯案作乱，我只能想到零号。
“我马上联系外围部队，传唤帝都的工程师来修复栅栏。”
荷洛飞快跑回车边，拿起步话机。
一般来说栅栏的检修和升级都是我亲力亲为，毕竟栅栏内圈养着这些危险的半生命体，不能让外界知晓。
不过零号的抓捕工作必须由专家出面，也就是我本人，或许近几天我就要与荷洛一道去一趟帝都，所以栅栏的维修只能外包。
但既然是荷洛联系的人，我也不必担心情报泄露，在这一这方面，身为凯尔帝国警务局高层，同时也是特务战技兵出身的荷洛从未让我失望过。
“是零号，只有那个畜生具备这样的移动速度。二号虽说体型上符合条件，速度同样惊人，可它缺乏持续力，绝无可能一口气从这儿跑到帝都。”
我表述了自己的推断，随后扬了扬手。
“走吧，没有进去看的必要了。我现在带你们去实验室解毒。”
“医生，先等等。”
荷洛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向他。
“有一点我比较在意，我记得您曾经和我说过，零号的速度和攻击性都很强，可它并没有足够破坏这堵合金壁垒的力量。”荷洛紧皱着眉，褪去平时轻浮外衣的荷洛，此刻展现出的正是警官该有的风貌。
“而且壁垒上还布满高压电网，附近更是设有上千毒气弹所构成的火力防线……零号到底是怎样突破的呢？”
他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思考。
确实和他所说的一样，零号到底是怎样破坏这堵铁壁的，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倘若不弄清个中缘由，日后这堵墙只会被无数次的破坏。
万一这次出来的是六号甚至七号……那么这个实验以及我的人生，便都到此为止了。
它们的破坏力堪比一场小型战争，虽说此时还能被我控制，可万一这次零号事件中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进入实验地之内仔细探查一番。
“你说的有道理，进去看看再说吧。”
“嗯。”
然而当我前脚迈入缺口之内，脸色却骤然一变，急忙挥手制止身后三人进入。荷洛眼疾手快，将我瞬间僵直的身体拖出。
“怎么了，医生！”
荷洛焦急发问，而我此时却说不出任何话，只能等着中毒状态过去。
没错，我大意了。
从缺口内透出的地面景象千疮百孔，于是我瞬间反应过来，毒气弩炮曾被触发过，可是哪怕我反应很快，却也依然沾染了少许残留的神经毒素，就在瞬间全身麻痹，心跳失调，呼吸困难。
倘若不是荷洛及时将我撤出，只怕此时的我已经一命呜呼。
“……”
不能说话的我两眼发直，估计已经因为满心羞愧从脸红到脖子根了。身为科研人员，竟然险些在实验中丧命，还是死在亲手布置之下，真是何其失态，何其丢人！！
“是神经毒素……把呼吸机拿过来！”
荷洛这家伙，虽然我平时老骂他蠢货，但他在关键时刻一直很靠谱。他几乎在一瞬间意识到我的处境以及原因，并且当机立断的下达指令。
那两个警务兵过来扶着我，将呼吸罩按在我的口鼻处，随着氧气的吸入，我感觉中毒症状缓解少许，至少不再有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我伸手扯下呼吸罩，猛地喘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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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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