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刽子手的大刀距离刘易斯的脖颈只有不到一寸之遥时,一柄仙术飞剑袭来,那大刀竟是被硬生生地击飞了出去。
救下了刘易斯,随后这柄剑便飞回了它所有者、那个骑马疾驰而来的官人手中。
“劫法场?何人大胆?”县官大惊,一边招呼矛盾卫兵们在街道上结阵抵挡:全员压低身姿,用盾牌抵挡全身,矛尖从盾牌缝隙刺出的同时,将其尾部插在地上用于泄力:这是经典的反骑兵阵型,任何敢冲击这种矛盾阵的骑兵甚至战车都将在几秒内融化成一团原始生物质泥。
那骑马官人飞速接近,恰到好处地在矛尖触及之外急停,扬起马蹄威吓结阵的众人以及后面的县官,大声说道:“天子有令!刀下留人!”同时高高举起证明天子授意的金牌。
卫兵们看到金牌,立即收起长矛,立正站好。看县官还未明白状况,这骑马的官人重申:“我乃御史尹随缘,奉天子之命前来提走这位金发少女!尔等休得拦阻!”
“尹随缘?”依然趴在砍头墩上的刘易斯吃了一惊,她侧头上下打量着这个官人:此人身着一袭黑衬镶金的白衣,两根对称的红尾玉佩在腰间飘动。眉目之间英姿飒爽,又透露着老练和成熟的自信之气;这是任何一个想要安稳生活的凡家女子都无法拒绝的面容。他的头发更是火红火红,毫无疑问是尹家的血统。
她听尹随良提到过这个名字——这是大他五岁的兄长,也是族中唯一同父同母的同辈人。但据尹随良所说,此人在自己从家宅出逃时,就已经为了掩护他而死了。但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县官搓着手,向这个自称尹随缘的人鞠躬:“不敢不敢!大人您请……”同时左右卫兵四散摆开,露出通往刘易斯的道路。
尹随缘来到刘易斯面前,向刘易斯确认她的名字。
刘易斯没法放下对这个人的戒心,即便他救了她:一方面刘易斯时刻都在提防火织天衣的变装忍者;另一方面刘易斯也气恼尹随缘的出手相救反而打乱了自己低调了事的计划。
刘易斯便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天子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
原本是足以使人恼怒的话,却犹如说中了什么密码一般,让尹随缘毫不犹豫地将捆绑刘易斯的绳索解开,扶她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忍者纵然神出鬼没,但我皇的密使也不是吃素的。你们的行踪天子一直看在眼里。”
刘易斯看尹随缘并未被自己的无礼所激怒,感到诧异,心想:“天子连我在气头上的事儿都知道了?”
见刘易斯被松绑,伊碧塔立即冲了过去,给了她大大一个拥抱,然后就用身体护住了刘易斯,禁止任何人再靠近她,即便是面前的尹随缘。
刘易斯活动着被绑麻的手腕,尝试劝伊碧塔不要反应过激,而伊碧塔自是八百个不乐意。
见刘易斯被松绑,县官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又向尹随缘作揖问道:“但是……尹大人,此……此乃谋杀我县七十二良民的穷凶极恶之人,大人若将她提走,我怎得与镇上百姓交代啊?”
尹随缘说道:“密探报我,贵县已为火国叛忍渗透;蔡家七十二亡人之事,亦是火国叛忍所为。凶手并非是这位姑娘。”
县官急得抖着手说道:“但……但她自己都招了呀!还说如果她不死,整座城都会有灾祸的!”
尹随缘受够了县官的死缠烂打,从袖中抛出一漆黑金属物件丢在地上:“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那金属物件散发着阵阵寒气——乃一乌黑十字手里剑。惊得县官以提臀,提腿之姿向后倒退。脚尖点地,高抬腿三尺有余;向后退去的距离却是正正好的十公分——这几步的堪称精绝。
火国忍者的手里剑采用熟铁铸造而成,为了在夜间隐蔽而涂得漆黑;又需要反复训练、使用而伤痕累累;因为需求量大,所采用了容易制造的十字型结构。不同于天洲大陆妖娆华贵、装饰为主使用为辅的暗器“星标”;“手里剑”有着十分容易分辨的造型。
证据确凿,县官不再言语。
刘易斯安抚好了伊碧塔,正穿上先前脱下的装备;却用余光瞥见尹随良不顾自己先前下达的命令,来到车外,惊讶地注视着那个自称尹随缘的男人——显然,刚才的一袭话语已然顺着车窗,飘进了他的耳朵。
尹随良的声音颤抖着:“兄……兄长?真的是你吗?”
尹随缘略有羞愧的点了点头:“嗯。是我……身体还好吗?”
听罢,尹随良便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尹随缘拥抱在了一起。相同的族服,相同的脸型,相同的发色;说这二人是兄弟,没人不信。
“兄长!”尹随良一个大男子面对着自己分别了半年之久的兄长泪流满面:“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尹随缘忍着泪水,也颤抖着说道:“赵芳孝走后,天子的人搭救了我。”
尹随良困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们……”
尹随缘扶额,看了看尹随良,又看了看刘易斯:“说来惭愧。我可能伤得确实很重,一直到昨天下午都还是昏迷状态。到现在都没能完全回过神来。只知道我醒了之后,天子看我勉强能够活动,便赶紧命我来找刘易斯。”看回尹随良,“还说你跟刘易斯在一起平安无事。”
尹随缘看向刘易斯,刘易斯不信任的表情有了动摇:
刘易斯确信忍者们追求着自己的死,或者说减员;能够从刽子手手中将自己救下,应该不会是忍者的细作;况且,忍者也应该不会尝试变装成一个公认已经死了的人来蒙骗刘易斯等人。
——命令这样一个特殊人物,而不是随便一个德建名立的近臣来找自己,是天子技高一筹。
刘易斯稍稍放了一点心,但还是尖锐而冷酷地说道:“所以天子派你来护送我们去龙京吗?为什么不多派点人?”
尹随缘继续容忍着刘易斯的刻薄,解释道:“天子现在也有难言之隐。等到了龙京自会与你知道。事不宜迟,我们快走。”随后便向卫兵们喊道,“打开城门!”
在城门楼上向下张望的卫兵前往控制室。而刘易斯则打着手势,示意因围观而下车的人赶快回车上去。
就在大家以为能有惊无险地渡过城门这一关时,却听得人群当中一声大喊:“妖人休走!”
随后,一群身着白布衣,纱布蒙面的天洲剑客或是从人群当中冲出,或是从房屋之后跳起,举剑便刺向了刘易斯等人。
“有刺客!有刺客!”县官大喊。
这一瞬间刘易斯已经弄清发生了什么:尹随缘的出现着实打乱了忍者们的计划,而他们显然没有信心在路上击败刘易斯等人,若要出手,唯有现在。
此时忍者依旧没打算在城内现身,他们唤来效忠于天衣的天洲武人们代为出手——就连赵芳孝这般的肉食者都已为火织天衣蛊惑,显然有更多空有一身武艺,却没什么头脑或是仕途运气的人想要在“武天国”中谋一份高位。
最初冲出来的七个刺客剑速极快。借着轻功带来的速度,呈围杀之势扑向伊碧塔和刘易斯等人。
有伊碧塔在,刘易斯自是不会惊慌——只见伊碧塔猛握双拳,瞬间将自己的意志之力化作无形的利爪,将七个刺客全部“原力锁喉”,吊在了空中。每个人的脖子处都产生金色的裂纹——伊碧塔的原力正在渐渐压裂他们的原力护体。
就在伊碧塔以为拦住了第一波攻击时,竟然又有两个刺客从吊起的七人缝隙当中钻了出来;一个左手持剑,一个右手持剑,汇聚而成的双股剑直刺刘易斯而来。
伊碧塔惊慌——一次锁定七个目标是她“原力锁喉”的极限,没法额外再捕捉溜进来的两个目标。就在她懊悔得以为自己无法拯救即将被刺穿的刘易斯时——
“碰!”的一声枪响,刘易斯急速掏出肖格伦霰弹枪,一枪将两个紧紧并排的刺客“原路”轰飞了出去,撞在身后的两根柱子上,撞得头晕目眩。他们的灵气护体在闪烁,但远不到破裂的程度。
刘易斯刚刚逼停了近身的两人,身后又有刺客杀出。这次刘易斯从口袋中掏出魔杖,使其形成了无视防御的“魔力切割刀”。如同飞刀一般投出,直接插入了刺客的脑门,无视灵气护体,一击毙命。
不急着回收魔杖,刘易斯从枪套中掏出两把7发弹匣的M1911手枪,以迅雷之势左右开弓,对着先前被击晕在柱子上两个刺客的疯狂倾泻火力——前五发子弹全部被余韵犹存的灵气护体挡住,第六发击破护体,第七发毙命,算得正正好好。
刚射空两把手枪中的子弹,刘易斯就听到身后急速奔来的脚步声,果断松手将射空的手枪扔掉;从背后取出秘银马提尼,屈身躲过了身后刺客的一剑,攥着马提尼的枪管,用枪托一击扫腿将刺客扫倒在地。
随后戟斧形状的“魔力战刃”在马提尼刺刀槽的魔杖中形成,刘易斯抡圆了斧头,大喊一声:“Ad mortem inimicus!”一击处刑式的纵劈,将注入了灵气的斧头笔直地劈进了他的脑壳。
伊碧塔惊讶地看着刘易斯——她完全无法想象从卡斯佛伦出发之前“尽管会用枪,但身板依然是普通女孩”的刘易斯经历了哲香的教导之后,已经是能将“枪械”“武功”“魔法”三者混用,无伤一对多的CQB的强力战士了。
——那个奥匈战士回来了。
不甘示弱的同时,伊碧塔加大了原力锁喉的力度,伴随着“咯嘣”一声闷响,伊碧塔的终于是突破了前七个刺客的灵气护体,勒死了他们——轰隆一声,七具吊死的尸体同时落地。
解决了眼前的刺客,伊碧塔和刘易斯发现,这些白衣的天洲武人已经充斥了街区的每一个角落;伴随着百姓们逃窜的尖叫声,自己一行人都各自与这些袭来的刺客们交战在了一起。
尹随良和尹随缘手持玄铁宝剑背靠背地互相支援;尹随良在攻击之间穿插口吐烈焰来灼退那些刺客;而尹随缘手中的剑则会在注入灵气的情况下犹如钻头一般高速旋转,与之相碰的兵刃会在一瞬之间被打飞出去;
艾薇莉亚踏着猫步,站在马车倾斜车顶最中央的横梁上,与跳上来尝试夺车的刺客交战。天洲式的车顶左右皆是斜面,一般人很难站立的稳;但艾薇莉亚表演舞台剧的经历,使她极为擅长在一条直线上进进退退,手中又拿的是最适合在一条直线上搏斗的刺剑;以至于上来的人只要一个趔趄,就会被她刺穿心脏,扔下车去。几个回合下去,竟是无人敢再上来。
以至于艾薇莉亚有空向下方的人群高喊嘲讽的台词:“一切都结束了!我占领了高地!”
然而并没有人高喊着“你低估了我的力量”跳上来、被她砍断双手双脚——显然这里没人知道“那出戏”的名场景。
刘易斯深深记得自己在梅京被追得四处逃窜时的那份耻辱。她决定在此时报仇雪恨,大声向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自由交战!不留活口!”
如果说在这句命令之前,每个人都是在以自保和保全车辆、非战斗人员而作战的话;在这命令之后,每个人所想的,便是歼灭在场的所有刺客。
霎时间,马车车窗上枪火齐鸣:坚守命令而驻防其中的四个分身都用各自的枪械向外射击。
受到火力压制的刺客们绕道车门想要进去端掉这个火力点,结果刚一开门便见其中喷出一股妖风气浪:狐暮雪算好了他们进门的瞬间,挥舞武扇将冲上来的三四个人全部击倒。
狐暮雪让出通道;柏拉图一马当先跳下车来,对倒地的每一个人发射冰锥将他们刺穿。
近旁的刺客见法师下车,以为是个好欺负的脆皮,举剑便砍。谁料柏拉图将法杖宛如鱼叉一般反手持握大喊一声:“Audaces Fortuna iuvat!”将它的尖端猛地插入了刺客的jio面。
柏拉图的法杖“Icy棒棒”的末端,是一块锥形、永远不会融化的棱晶状永冻晶矿;这种晶矿在魔法的塑造下,其末端可以锋利到只有一个水分子大小——这使得它的刺击拥有无与伦比的破甲威力。柏拉图的这一戳当即突破了这个刺客的灵气护体,刺入脚面,使他疼得大叫。
柏拉图握着法杖的手向前出拳,使得倒立的杖柄猛击这刺客的面门,然后拔出法杖。刺客重伤向后趔趄;柏拉图向前一步,用法杖猛刺,立即结果了这个刺客的性命。
周遭刺客见一个法师体术如此了得,纷纷退却不敢上前。
后车上的欧罗莎在战斗开始时便已经凭借着一身重甲连砍带锤,一口一个“Incredibili”地乱杀刺客了。听到刘易斯的命令,更是舍车不顾,跳进从主街道涌来的刺客群里开无双,一时间无人能敌,完全阻绝了刺客从主街道接近刘易斯的途径。
从屋顶等地跳下来的刺客则被伊碧塔一咒一杀地快速消灭。
面对着街上发生的血光之灾,负责封锁城门的卫兵竟然是看得色色发抖,动弹不得。
刘易斯看向这些矛盾兵,指着“战场”对他们大声斥责:“你们就看着他们残杀平民吗?为什么不攻击那些刺客?”
卫兵的责任是保护平民,而既然刘易斯已经被尹随缘指认为清白的平民,那么保护刘易斯和他的同僚自然就成了卫兵们的责任——面对着刘易斯的呵斥,卫兵们羞愧难当,纷纷加入了战场。
卫兵们向前小跑至合适的地方结阵——然后重复着战场上“举盾,出矛,前跨步,出矛,前跨步,出矛。”的步骤,机械地逐渐突入刺客们的阵地。刘易斯指挥欧罗莎回撤,和柏拉图、艾薇莉亚、狐暮雪一同掩护矛兵们的侧翼。以至于从大街方向过来的刺客,被一群矛兵像推土机一样推了回去。
终于,在战斗持续了将近十五分钟之后,刺客大军因为死伤过半而四散溃逃了。
街上到处都是尸体;刘易斯一行则无一人伤亡,就连卫兵都全员存活。
可惜的是,县官似乎没能在这场乱战中存活下来:他被人用剑从正面刺穿,瘫倒在路边店铺的柱子下,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看着这满地的刺客尸体,以及终于被打开的城门,刘易斯一行人在此起彼伏的:“快走”声当中重新上车;马车轮压着血水,摇摇晃晃、略显狼狈地离开了这座城。
一片死寂的城门口,只有一个白衣小生,佝偻着身体,趟着满地的血水,怅然若失地踱到身死的县官身边,如若疯人地问道:“那我们家人怎么办呀……”
然后又跺到路中间,左看看,又看看:
“那我们家人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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