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南霜那边蹭过午饭,李清砚牵着小酒歌和李绫音回到了街上。
上午的比武招亲已经结束,而下午的还没有开始,岛上的行人比之前要少了一些。刚过饭点,很多人都聚在擂台两侧的小楼里喝茶聊天,偶尔有一些比武结束得迟的江湖人士才刚刚吃上午饭。
刚进入初秋,湖心岛上的气温比扬州城中要稍微暖和一些,正午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小酒歌没走几步就打了个哈欠,停下脚步把手伸向李清砚,半眯着眼睛懒懒道:“清砚师叔,要抱……”
李清砚伸手抱起小酒歌,看了看两边拥挤的茶楼,对李绫音道:“那要不我们就先回别苑?”
李绫音轻轻点了点头,走到李清砚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小楼里饭菜的价位李清砚亲身体会过,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消费得起的,所以一路走来也有不少经济拮据的武林人士坐在树荫下啃着干粮——不过早上那个倔强的丐帮小哥却没有再见到。
七秀坊借着这次比武招亲为噱头,吸引了不少对江湖武林感兴趣的富商豪绅,粗看下来岛上拖家带口游客打扮的人就占了七八成。
李清砚一身素色长衫,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怀抱一个明眸皓齿宛若瓷人般可爱的小姑娘。眼睛上不知为何蒙上了一根黑色布带,脑后还打着一个精美的蝴蝶结。李绫音今早换上了一身红色长裙,衬得手腕和脖颈处的肤色白皙胜雪,身材高挑的她此时静静地跟在李清砚身侧,神色较往常少了些许冷冽,多了几分恬淡娴淑的意味。两人虽是江湖中人,却丝毫没有江湖气息,在外人眼里更像是一对江南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习武之人往往听觉比普通人更加灵敏,两人并肩漫步在人群中,有意无意便听到了附近游客们的交谈声。
“死鬼,你看看人家老公,孩子都自己抱,你呢?什么破事都只知道甩给我……”
“哼!你要是有人家姑娘一半好看,我天天给你端茶倒水!”
“好啊!以前追我的时候喊我小可爱,现在生了孩子你嫌我丑是不是!老娘跟你拼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好,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说吧!”
“呃……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男人嘛……”
“去死吧,渣男!”
……
朝不远处正在打架的小两口看了一眼,小酒歌语气有些幽怨地抗议道:“清砚师叔,他们把你和阿音师姐当成夫妻了。”
一些陈年旧事浮上心头,李清砚摸着小酒歌的脑袋轻笑道:“我以前也有过把阿音错认成了她姐姐,还差点闹出笑话。”
李绫音脚步一顿,神色漠然地扫了一眼李清砚道:“我姐姐并没有嫁给你。”
“……”小丫头片子胆肥了,竟敢明目张胆地怼你师叔。
李清砚眯起眼睛,眼神不善地看着李绫音,正准备说话,却看到人群中挤出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中年文士径直走到李绫音面前,苍白的脸上带着轻浮的笑意道:“这位姑娘,我家老爷想请你过去喝杯茶,不知可否赏脸?”
李绫音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启朱唇:“滚。”
那中年文士敛起笑容,皱眉道:“姑娘看来是不知道我家老爷是哪位,在下劝姑娘一句,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话间,两名黑衣壮汉挤开人群站到了他身后,俨然一副打手的样子。
逛个街竟然都能碰上这种狗血的事情,李清砚扶了扶额,上前几步把李绫音护到身后道:“光天化日之下,几位莫非想强抢民女?”
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李清砚一眼,冷笑道:“小子,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我家大人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滚!”
李清砚退后一步,抓住李绫音的手,语气有些慌乱道:“你们敢在七秀坊的地盘上乱来?”
周围渐渐围上了一群吃瓜群众,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中年文士眼神凌厉地扫视一圈,瞪得围观群众不敢与他对视,然后狂拽地笑道:“小子,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家老爷还真不怕七秀坊。识相的,乖乖把你身后那娘们儿交出来,否则,恐怕免不了要缺胳膊少腿了。”
李绫音任由李清砚抓住自己的手将自己护在身后,低下头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白痴。”
李清砚脸一黑:这丫头越来越不尊重自己这个师叔了,必须给她个教训!
怒从心中起,深恶向胆边生,李清砚回头深情地看了李绫音一眼,坚定道:“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孩子还小,不能没有娘。”
李绫音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着李清砚作死。
李清砚心里一突,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抓住李绫音的手放到小酒歌手中,语气哀伤道:“从小你妈就告诉你,要做个善良的人,不能仗势欺人,现在这些坏人要抓走你妈,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小酒歌看了一眼正在仗势欺人的中年文士和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打手,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道:“清砚师叔,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妈妈?”
李清砚:“……”
“哈哈哈哈!”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要不是顾忌那两个打手,这些人恐怕得鼓掌叫好。
“小子敢耍我!”中年文士脸色一阵变幻,朝身后两人一挥手,怒道:“把那娘们儿带走,至于这小子,留口气别打死就行!”
两名打手平时营养状态不错,长得膀阔腰圆满脸横肉,此时闻言二话不说便朝李清砚走来。两人走得并不快,一左一右形成包夹之势将李清砚围在中间,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声音很有节奏感。
起风了,杂着湖水腥味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和枯叶。
李清砚怅然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两个大块头,低低地叹了口气——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走不出和她的回忆。
曾几何时,自己身后同样的位置也有过一位身穿红色衣裙的姑娘,同样高挑纤弱的身形,同样白皙精致的容貌,就连手掌的触感都是如此相似。
李清砚摇摇头清理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牵着李绫音的朝人群外走去,那两名五大三粗的打手却仿佛中邪一般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出人群,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中年文士见状,快步上前拽起一名打手的衣领,气急败坏道:“你们两个废物!为什么不拦住他!”
被拽住衣领的打手脑门上满是冷汗,面对中年文士的质问,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勉强抬起一只手指了指身前。
中年文士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半步之外,围观人群让出的空地上有微风吹过,枯叶和尘土随风打着旋儿,缓缓勾勒出一个笼罩了整个空地的太极鱼轮廓。
“装神弄鬼!这就把你们吓住了?”中年文士放下打手的衣领,冷哼一声便踏进了空地的范围,“你们这两个废……”
中年文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步踏进这片空地,他便感觉到周围的喧嚣和嘈杂都在一瞬间从自己身边剥离了出去。在这一方天地中,只有从四面八方锁定着自己的凛冽剑意——太极鱼中游动着的每一根枯枝,每一片落叶,都是一柄遥遥指向自己的利剑,尽情向闯入者展示着噬人的锋芒。
中年文士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他努力张了张止不住哆嗦的嘴唇,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甚至不能回头,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前面的围观群众。
距离较近的一名围观群众模仿着他的口型,缓缓念道:“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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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别苑,小酒歌打着哈欠缩在李清砚怀里道:“清砚师叔,刚刚那几个是什么人啊?竟然想抢走阿音师姐,可恶!”然后想了想,又不甘心地挠着李清砚的脖子道:“清砚师叔你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可恶!”
李清砚揉了揉她脑袋笑道:“这说明你阿音师姐长得漂亮呀,走在路上都有人抢。”
小酒歌看了一眼李绫音,认同地点点头道:“那我们一定要保护好阿音师姐,不能给坏人机会!”
不一会儿,小酒歌又伸出手抓了抓李清砚的衣服,“清砚师叔……”
李清砚低下头只见小酒歌眉头紧锁,疑惑道:“又怎么了?”
“我想来想去,感觉这里也不安全。”小酒歌面色凝重,小脸都皱了起来:“这些坏人说他们根本不怕七秀坊,如果他们贼心不死,阿音师姐岂不是很危险……”说到最后,小酒歌眼里已经是满满的担忧。
李清砚忍住笑意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小酒歌一脸严肃地提议道:“为了阿音师姐的安全着想,今晚我和阿音师姐就住到你屋子头里去吧。”
李清砚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转过头看向李绫音,却恰好撞上了李绫音冰冷的目光。
“阿音,别误会啊,真不是我教她的!”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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