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群难缠的家伙。”
柳澜感慨道。
有了变化成人类的能力,雪魔可以在阳光下行动,深入北地而不被人警惕,在不知不觉中掌控北地的话语权,为将来的大举入侵创造条件。
“那么,北地王朝的覆灭还有什么其他因素在其中?”
柳澜听得清楚,刚刚文萱说雪魔会变化只是原因之一,也就是说,北地的崩坏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文萱揉了揉额头,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还有很多啊,比如北地的宗门见死不救,硬是拖到那些王朝被雪魔们毁灭才出手,再比如大批的盗匪趁机作乱,令北地局势雪上加霜,无法组织起抗击雪魔的队伍等等,总之就是大敌当前还在拼命内斗,为了点利益打得不可开交。”
“哦,这倒不奇怪。”
柳澜点头,心想这大概就是人类的传统艺能了。
老妇已经听得眼睛都直了。
虽然不太懂,但总觉得眼前这两个小娃娃在说一些很了不得的话题……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些两度夺走自己亲人的雪魔,竟然还有着畏惧阳光的弱点,以及可以变化成人的可怕妖术。
但转念又一想,她现在知道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
一个快要进棺材的……哦不对,她连棺材都买不起,又无依无靠,死后大概也只会过很久才会被人发现,运气好点可能会被埋进土里,运气差点说不定直接就被丢到荒野中喂野兽。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知道雪魔的弱点又能如何?
没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们都无法将雪魔杀尽吗?
况且,这女娃娃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可能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假消息。
于是,老妇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
“唉,行啦,别再说那些晦气的畜生了,你们两个小娃娃运气好,能赶在天黑前找到靠山村来,不然等晚上没个住的地方,外面冷得冻死个人哟。”
老妇说着,走到屋子角落,一个简陋的炉灶旁,掀开锅盖,小心翼翼地从锅里拿出两块干粮来。
“吃吧,吃吧,这年月,能饿不死就是福气了,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们。”
老妇颤颤巍巍地将干粮分给柳澜与文萱,一人一块,大概只有柳澜掌心的三分之一大小,触感硬硬的,仿佛风干了一样,借着火盆昏暗的光,可以看到其中夹杂了不少杂质,显然是磨粉的过程中卫生条件不达标所致。
北地的境况,从这块小小的干粮,便可窥知一二。
柳澜与文萱都没动口,对视一眼后,又看着老妇拿起一个破旧的水壶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又回来,水壶里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老人家,您这是?”
柳澜放下干粮,站起身来,准备从老妇手中将水壶接过。
“唉,真是老啦,这么点东西都提不动喽。”
老妇也没逞强,将水壶交给柳澜,自己则坐下歇息。
“这里没有井,也没有河,要喝水只能去找点冰块和雪,自己烧。”
柳澜透过水壶那只剩半个的可怜壶盖,看到里面装了几大块冰,还有一些雪。
北地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柳澜将水壶放在炉子上烘烤起来,很快,里面便传来冰块融化时撞击到壶壁的声音。
趁着烧水的机会,柳澜说道:“我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打点猎物回来,也算给您改善一下伙食。”
老妇顿时大惊,连忙制止:“哎,可不行啊,这大晚上的哪里能看清,被那些畜生伤了可不划算,以前就有人……”
眼见老妇有絮絮叨叨下去的趋势,柳澜冲文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来解个围。
文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很不喜欢柳澜给自己找麻烦事做,但还是轻声劝解老妇:“您就放心吧,他,运气好着呢,说不定一出门就能捡到一只被冻僵的兔子。”
“这哪里是运气的事……”
老妇气鼓鼓的,正要好好给这不知深浅的小丫头好好解释一下夜晚外出的危险性,却听“吱呀”一声门响,回头发现柳澜已经趁机溜了出去。
“你们,唉!年轻人啊!”
老妇顿足捶胸,拾起戳在墙根的一条木棍,就要准备跟出去。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又是一声“吱呀”的刺耳响动,柳澜又钻了回来。
老妇心下一松,以为他知道怕了,一瞪眼睛,正准备好好教育这个后生晚辈一下,却忽然看到柳澜手中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顿时愣住。
随着柳澜走进屋子,他拖在身后的东西也完整地出现在老妇的视野中。
灰白色的毛发,健壮的体格,纤细却极具力量感的爪子,以及……那颗狰狞的头颅。
野狼!
居然是一头死去的野狼!
老妇腿一抖,险些没站稳,幸好文萱眼疾手快,瞬息之间来到老妇身边扶住了她。
“你就不能用点更温和的方式吗?”
她略带责备地看了眼柳澜。
柳澜也没想到他的举动会带给老妇这么大的刺激,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老人家,您没事吧?我刚才一出门,就看到这条狼倒在村口,看样子是被冻死了,正好被我捡回来,今天我们就吃狼肉吧。”
“真,真捡回来了?”
老妇缓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看柳澜,又看看文萱,最后目光落在那头野狼身上,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这俊俏的小娃娃,运气真能好到这种程度?
但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她不信。
甚至于,她还在心中设想了一个背景故事,来说服自己。
一头失去了族群的孤狼,许久未曾进食,被饥饿折磨得快要发疯,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冲进人类的聚居地掠食。
它找寻了很久,很久,饿得几乎快要倒下,都没有发现人类的村落。
就在绝望之际,它发现了靠山村,濒临极限的它看到了希望,凭借着最后的意志走到了村口,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在寒冷的夜晚中,一点点地死去……
可歌可泣,可歌可泣。
这样想着,老妇勉强接受了柳澜的说法,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出那些落满灰的厨具,准备料理这头不幸的狼。
当年她丈夫还在时,打回来的猎物都是由她处理的,久而久之也练出了精湛的技艺。
但她终究是老了,刚用那把不太锋利的刀将狼的脏腑剖开,呼吸就已经开始急促,额头也冒出汗水。
柳澜看准时机递过来一碗水,关心道:“老人家慢点,不如先喝口水缓缓。”
“好,好。”
见到柳澜递水,老妇先是一愣,而后才点点头,接过柳澜盛好的热水,一边休息一边喝着。
曾经,每次丈夫打了猎物回来交给她处理时,尚且年幼的儿子就会跑过来在一旁认真观看,还会……给她递水。
老妇看向柳澜,只见他正拿着那把钝了的菜刀观察着,而后跑去外面找了块石头回来,弄了点水撒上去,开始磨刀。
虽然效果肯定比专用的磨刀石差了不少,但起码比一点都不磨要强。
老妇这才恍然地拍了下脑袋,随即摇头。
她竟然都忘记了磨刀。
若在以前,她每次做饭时都会习惯性地把刀在磨刀石上蹭几下。
而丈夫与儿女都离开后,她心灰意冷,饮食也开始不规律起来,不知不觉中就忘却了这个习惯,到最后,连刀都不用了,只是把能吃的东西简单处理一下,或蒸或煮,就这样凑合着垫肚子。
一念及此,老妇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怆感。
“小伙子……”
老妇呼唤柳澜。
“老人家,您叫我名字就行,我叫柳澜,她叫文萱。”
柳澜笑着说道。
“哦,行,你也别这么客气,老婆子我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儿,可当不起你一声老人家,我姓孟,叫我孟婆就行。”
老妇孟婆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双方的距离感顿时拉近了不少。
“呃,好吧……孟婆婆。”
柳澜笑道,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十分自然地在称呼中多加了一个“婆”字。
孟婆?
太出戏了,总让他想到冥界那位施舍汤药的老慈善家。
“处理猎物这种事我不太在行,实在是麻烦您了,我把刀磨了一下,您用起来应该能更轻松一点。”
柳澜将磨好的菜刀递给孟婆婆。
“好小子,你能弄回这么大一头狼来,就已经是……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头功!对,头功!剩下的就交给老婆子我吧。”
孟婆婆接过菜刀,继续处理狼尸。
说来也怪,这一次她感觉轻松了许多,甚至有种隐隐约约找回年轻时自己的感觉。
看来年轻时听游方郎中说的“多喝水,休息好,有助于延年益寿”果然不假。
当然,肯定也有柳澜这小伙子磨刀的功劳在其中,她感觉自己都没怎么用力,只是用刀轻轻一划,就把狼皮撕裂,然后就是取肉,剔骨……
烹制狼肉的过程中,柳澜也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堆调味料,加在烤制的狼肉上,立刻令小破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肉香与调料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令孟婆婆都露出迷醉的神色,文萱也时不时就将目光投向烤制中的狼肉,等待着开吃的那一刻。
对比屋外寒冷幽深的夜晚,屋内的光景,令人倍感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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