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估计了一下自己和齐志间的距离,大概二十米左右,自己离水幕则是五米左右。从刚才飞刀的下坠来看,它的有效射程大概还有五米,同时方不知道敌人具体方位,所以冒然冲过去保护齐志很容易陷入被动。先救人显然不可行。解决眼下问题比较理想的方式是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并处理掉烬,之后把齐志带回分部。
方看了看自己带着的弹药,只有四只试管。方现在面临的最大困境不是侦察敌人方位,而是思考如何最大限度利用有限的弹药将烬击杀?根据传言里对烬的描述,如果中近距离硬碰硬的话,恐怕自己带上弹夹、备好弹药,赢面也不是很大。
自己唯一的优势可能是远距离打击能力远远超过烬,一旦被近身,她甚至连有效的反击都组织不起来。烬大概也清楚现在的状况,虽然烬看上去占据了远距离优势,但是只要在方不露出破绽的情况下,烬草率发动远距离攻击极易被方抓住把柄。
所以,烬破局的方法唯有靠偷袭拉近距离,而战局的关键就是方能否在中远距离打断烬的冲锋。
方向水幕后望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只能等待,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
猎手会是先出击的那个。
方拉出折叠伞的伞把,从右侧闪出掩体。
与此同时,烬从水幕左侧冲出,他现在带上了白色面具,方看不到他的表情。
方的枪口立即指向烬。
烬的刀立即横在胸前。
方将伞把用力推回,从伞的侧边爆出的空气吹开了四周的掩体,碎片像是经历了二次爆炸一般四散在空中,空气中的水蒸气冻结成了细小的冰晶——像是围绕着太阳(方)的繁星,她的衣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脚步却如铁钉般纹丝不动。
她打出的子弹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直线。
面对即将射击的方,烬竟然选择将子弹切开。在方闪电一般将把手退回的同时,烬向上猛地一挥刀。
烬的双臂喷射出几束火柱。
刀刃一瞬间变得赤红,在空中划出明亮的刀光。
刀刃将子弹一分为二,砸在烬身后的空地上,击穿地板消失不见。虽然烬防下了方的攻击,不过由于刚刚正在猛冲重心不稳,被向后推去,几次碰撞后勉强四肢着地刹车。
烬一甩手卸下了变软的刀片。
方可不是那种等着主角摆姿势的反派,下一发子弹这时已经到了烬的面前。
蓝色的龟形纹路在烬周围一个球型区域内浮现。
子弹被埃奎斯阻挡。虽然埃奎斯一瞬间碎成了蓝色的碎片,但是对于烬来说,一瞬间足够他向右侧闪去。
方的子弹最终只是擦着烬的肩膀飞过。
“我是想来场公平的对决的。”逃过一劫的烬向方吼道。
“可惜我想活下去。”
方知道烬的意思,她是先作弊的那个。她看到了躺在炸弹坑里的齐志指向了她左后身。
齐志看得清黑暗里的事物。方相信他,相信他指出的是烬的方位。所以她才会从掩体右侧猛地闪出。
“既然这样……那你带着的拖油瓶就让我利用一下吧。”
烬边说边换上了新的刀刃,随后便开始向齐志冲去。
方再度抽出伞杆,一根空的表面上霜的试管从伞杆中段弹出,她以最快速度按入了一根新的试管。经过刚刚两发子弹的冲击,烬已经飞到了方二十米外。想要击中这种距离的目标,方需要精准地瞄准。然而由于汽化吸热,折叠伞上已经被一层薄冰覆盖,加大了精瞄难度。更何况方的手正微微颤抖,这样一来她根本无法进行细微操作,看来太勉强自己了,刚刚短暂的休息根本不够她恢复到平日状态的十分之一,现在她又快到能力使用上限了。
现在这个状态方打偏的几率很大,而她只剩下两发子弹,经不住浪费的风险。烬离她太远了,她现在只能尽量缩短到中等距离,让两人的距离保持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是保持距离方就很难阻止烬会到齐志身旁。
所以,她只能冒险近身作战。
变更作战思路后,方飞速向着烬奔去。爆炸现场很混乱,方和烬没法获得直线加速,因此速度很慢。为了规避障碍加快速度,方选择在突出的碎片间跳跃,像是扔向水面的石子一样向前飞跃。
烬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他一个滑步飞速转身,向后扔出了一把飞刀。即便是盲扔,烬准头依旧不错。飞刀切掉了方一侧的鬓角,擦着她的太阳穴飞过。看到逼近至一米左右的方,烬横刀摆出像是居合一样的架势。
为了躲避烬的斩击,方立即高跳,倒立着从烬头顶飞过,同时向下开枪。
烬像是能预知未来一样提前将刀翻转,向上猛挥,切开了飞来的子弹。他一直被评价为Asmon内部最擅长预测敌人行动的干员,所以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计算范围内。
他也有失算的时候。
方的目的不是击中烬,而是将齐志所在的区域分割出战场,当然代价是方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了。
碎成两半的子弹依旧击穿了地板,烬和方一同落入了楼下。
他们同时站稳,拿着武器指着对方,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以为你也想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别把自己的正义强加给别人,我和你不同,从没考虑过所谓的公平。”
“啊啊,抱歉,明明刚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情,看来我根本没有吸取教训。”
“正义,是留给强者的权利,你大可不必在意我这种人的指责。”
“你说这话的前提是把自己看作弱者吧,你明明……”
“我很享受自己的处世态度,这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你刚刚明明说那是我的权利。”
“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是所谓的强者。”
方忽然甩手,折叠伞的伞柄被离心力展开,她像是抡着长棍一样向烬的腿扫去。烬没有闪躲,他觉得自己能扛下这种程度的棍击,他放松双膝盖之后向方的方向水平挥刀。他确实轻松接下了折叠伞的冲击,但是让他未曾料到的是刺骨的寒意从被击打的右小腿传来。
经过多轮射击,折叠伞的温度已经降低得令人难以置信。
而且烬基因组的加热能力只能由喷漆焰尾出现的器官,即共鸣器官——他的手臂,来使用,因此腿部被低温侵袭他也无法使用能力反制。
烬因此动摇了一下,挥刀的手颤抖了一下,导致挥刀的速度低于他的预期,被方轻松躲过。
大意了,烬心想。
第一轮交锋,方拿下优势局面。双方又恢复到原本的距离,像是捕食前的猎豹,静止不动地盯着对方,防范着对方下一次进攻的同时筹备着自己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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