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担心再这样拖下去伞身的温度会逐渐升高,这会让折叠伞变回一根普通的长棍,那样战局就已经尘埃落定了。所以她率先进攻,她压低身子,向左前方突进。
现在她有两种选择,要么直接横扫攻击烬的小腿,要么上挑击打烬的下颚。以烬的判断力,应该会预测到自己不会选择更让容易预测的横扫而是上挑,不过烬也可能预测到了方这样的想法,因此方出于反预判的考虑选择出其不意。
刚刚自己折叠伞一直给烬留下的都是“棍棒”的印象,方因此选择了长枪的攻击方式,突进的同时向前刺击。
烬既没有选择防御横扫的架势,也没有选择防御上挑的架势。他仅仅不慌不忙地横挥一下。
烬那炽热的刀刃划出的轨迹正好可将方的伞身一分为二,所幸方反应及时,上抬了突刺中的折叠伞,勉强保住了自己唯一的武器。武器完好的代价是方的右腰被斩出了一道深约五厘米的刀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觉得那红色的轨迹有些断断续续、若隐若现。
“果然你陷入了纠结最后干脆跳脱出常规思维了。”
“你是怪物吗?”
烬换掉了软化的刀刃,说道:“让你失……”
方趁着烬换刀刃还贫嘴的时候一个横扫击中了烬的胸口,把烬打得倒飞出去。
“二比一。”方捂着受伤的腰说道。
“真是卑……不,应该说,很有你的风格。”
“习惯就好。”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方清楚刚刚一轮交手已经使她陷入无可挽回的劣势。比起自己击打烬的两下,她右腰的伤更严重,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是一道烙过的伤疤,但是皮肤下的器官受到的伤害让疼痛疯狂刺激她的神经。伤口奇特的状态是她没有料到的情况,烬的武器造成的伤口与一般武器完全不同。如果是正常的武器她的右腰现在应该像是水枪一样向外喷血,几分钟后她会失血过多而昏迷,甚至会当场身亡。不过由于烬的刀刃那足以融化一切的温度,使得它充当了针线在切开腰部的同时时将伤口缝合,把伤口粗暴地拼接。这样的缝合,仅仅是把各个部分拼上来而已,就像是拼图,图案不同的碎片也可以连接,只是最终拼成的是无意义的色块而非规则的图片。这块拼图甚至掺杂了滚烫的铁水。她觉得自己右腰附近的器官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了。比起一般武器造成创口,烬的刀伤会留下长久的影响。不同于靠着同步者自身恢复能力能康复的前者,后者没有超群的医师恐怕难以治疗。
为什么不速战速决?烬明明有机会将自己斩杀于此,为什么手下留情了?不,不是手下留情,更像是临别赠礼。烬觉得没法杀死自己?打不过,还是怕放跑自己?
“你好像有点高估我了。”方盯着烬的眼睛说道。
“不如说,是低估了。”
“为什么不直接下死手。”
“没时间了,虽然你我都未尽兴,但是我要告辞……”
“啊啊,他终于赶上了。”烬的废话透露了关键的信息。
说完方将折叠伞枪口指向烬脚边的地面。
与之间的精打细算,精确瞄准不同,这次方只是随意地开枪。
烬很轻松的躲过了这次像是宣告放弃一样的射击,子弹击穿地板,卷起阵阵烟尘。
虽然现在是击杀方的最好时机,烬却没有一丝想要攻击的打算。
烬刚要转身离开就注意到空中的烟像是游龙一般向他冲来,他挥刀斩击,无奈烟组成的游龙没有尸体,刀像是挥空一般从它体内划过。
烟组成的游龙缠上了烬的身体,刚刚还像是没有实体的烟气接触烬后立即变得异常坚韧,化作了绳索将他紧紧束缚,烬拼力挣扎也无法挣脱。烬尝试着给烟气升温,组成绳索的烟好像溃散了一点,当他想要加大力度时,一阵无力感向他袭来。他的基因组也要到达使用上限了,就算他能挣脱开烟锁也无力迎战。
“太勉强了吗……慧眼,能想想办法吗?”烬低语道。
等待慧眼给出解决方案时,他的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
“来得真慢。”方见到烬已经失去作战能力,便不想继续装出一副受伤很轻的样子了,她半跪在地上,将拿着折叠伞的手沉在地面上,喘着粗气抱怨着。
“抱歉啊,烟没散播成,烟罐过期了。”
“你衣服怎么湿了?”准确地说,台全身都湿透了,他的白发现在像是贴在他头上的海带,原本就糟蹋的形象更显凌乱。
“该死的烟雾警报器,我一走近就给我来了个冷水浴。”
“是吗……总之还好你还挺靠谱的。还有,那个,能别盯着我的腰看了吗?”
“啊,一不小心……嗨,那要是留下伤疤你就更不可能穿那件露腰的战斗服了,那可是我的最爱。”
“好恶心。”
“那件为什么不穿了?”
“太高调了,不够普通,猎人要足够低调才能潜入猎物内部。”
方看向被捆住的烬,说道:“背叛Asmon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吗?但是供你……”
残酷的话语说道一般,像是鱼刺一样卡在了嗓子眼。
“供你复仇的对象已经不在了,雇主和当时的干员都死了。”台说完了方没能说出口的。
“但是砜的仇人还在。”
“想报答她告诉你的真相?”
“也可能只是想摧毁这个该死的我待过的组织。”
“……恨你自己吗?”
烬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随后方与台分头行动,她负责把齐志带回分部,台则去营救音。
方咬牙忍着自己腰部的剧痛,勉强赶到了齐志身旁。她先是架起冰冷的齐志,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公主抱,她觉得这样更能把自己的体温传给齐志。
像是抱着一吨的冰块一样……方在内心吐槽道。
当她路过冷库的残骸时,她忽然想起应该顺便回收医疗干员的基因组,如果,只是如果,有人能使用那管基因组的话,他们还有一丝生机。失去了医疗干员她和齐志只能等死,以齐志现在的状态为他注射基因组或许太勉强了,所以,她……
方看到了医疗干员留下的黑色剪影。
“已经炸的连渣都不剩了,这下还能收集吗。”
方取下了挂在袖子内侧的基因组提取器——一个看上去像是针筒的装置。她从自己手臂上抽了半管血后,把针管按在医疗干员留下的灰烬上,之后把活塞向上一拉。针筒内原本的血液与被吸入的灰烬混合后,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浓度不够,应该是紫红色才对。这样的话要很多管才能达到需要的剂量。方手上没那么多提取器,而且也没法来回多次,而且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过来封锁现场。想要回收这瓶基因组只有一种方法了:
拿她的身体做容器。
但是,注射基因组有一定失败概率。只有基因组和被注射者的基因成功适配才能获得能力,如果失败的话,轻则残疾重则死亡。因此注射基因组是一种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为。
但是方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为了和齐志一起活下去,她只能冒险尝试。
齐志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乱来吧,方想到。
她把齐志放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将试管内的液体推入了自己体内。
一股反胃感从胃冲到了喉咙,刚刚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她的右眼也开始刺痛。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安慰自己。
她用颤抖的右手把针筒插到了自己手臂上,重复了刚才的步骤。
一次。
两次。
三次。
……
……
她的右眼烧起来了,眼前的世界被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滤镜。她闻到了烧焦的禽类的味道,濒临崩溃间,她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头发在燃烧。浑身上下的神经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向大脑传输痛觉信号,她的动作变得僵硬断续,但还是给自己注射着基因组。
头发吗……真是奇怪的共鸣器官,方开始胡思乱想。
奇怪……奇怪,我是个奇怪的人么,齐志,呐,齐志?
她推搡着齐志的身体想要得到答复。
我还不够普通吗?为什么他们都离我那么远?呐,齐……
忽然,齐志打掉了她手中的试管,她猛地清醒,看着自己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她不知道自己半昏迷之间已经注射了几管。
好痛苦啊,她后悔了。她想抱着齐志,但是她犹豫了,她想接近齐志,但是她觉得自己自己现在呼出的空气都像是巨龙突出的焰火,会抹去一切她周围的人。
在她僵住时,齐志挣扎着起身抱住了她。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或许是齐志一直不肯放下的心之壁?齐志刻意与与他人保持的距离,那层阻隔着外界和真正的齐志的面具现在被摘下了。
如果是以前的齐志,或许会问她在做什么,甚至指责她不重视自己。假正经。但是现在齐志只是默默地接受了现状。方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齐志,那个正给她力量的人。
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疼痛、灼烧的感觉缓缓淡去。她头发上的火焰一缕缕熄灭,最后恢复了乌黑的色泽。她因疼痛而紧绷的肌肉变得松弛,整个人像是液体一样摊在地上。
经历了一番折磨后,基因组终于适配成功。
齐志因为伤势十分虚弱,连带着一起倒在地上。
齐志对着通讯器说道:“来帮个忙……”
“你很强,开打?”
看到台之后砜瞬间失去了对音的兴趣。
“现在就算了,依我看,我们双方都需要时间。”
台挥了挥手,烟气把烬从门后拖到了他身旁。
“一换一?”砜说完走到音旁边,抓着领子把音拎了起来。
“很上道啊。”说之前台犹豫了一下,他没想到砜意外的配合,或许是他低估了烬在砜心目中的地位?
“成交。”
很默契的,他们同时把自己手中的人质丢给对方。砜接住烬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台摇了摇手,原本捆绑烬的烟稳稳地接住了音,还顺便帮她止住了肩膀伤口的血。
“这下可怎么办,仅剩的四个战力里三个重伤……”台无奈地叹息。
正在他思索着之后的打算的时候,齐志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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