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波克斯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对于极北之地来说,这里算是个温暖的地方,现在北地人最后的两个族长中的鹰主,就在这里等待着他。
松软如同干土,只是感觉脚下有些虚浮,希波克斯并不喜欢这样的毯子,把毯子放在地上,实在过于奢侈。
走至跟前,被称为鹰主的男人都一言不发。他用手托住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而他身旁的两个护卫,也保持着如冰般的沉默。
“我到了。”希波克斯轻声说道。
“嗯。欢迎回来。”鹰主只是这么说道。
希波克斯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你的护卫换了人?还不是北地人。”
鹰主仍然扶着脸:“这两位并不是我的护卫,但他们现在也是北地人。”
“嗯,感觉也不像。”
阴暗的杀气,护卫并不会有,而北地人也不会有这样的气息。
“狼主没在吗?”
现在北地的族长有两位,两位到齐,自己的议事才有价值。
“他还没回来,不过我已经去通知他了,他看到你回来,应该会很高兴。”鹰主放下了手。
希波克斯顿了下:“我这次回来,是要带我的族人离开这里。”
“你的族人?”
“嗯,我指,所有在两年前参与战争的部族剩下的人。”
“你凭什么?”鹰主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先不说你要违背当初所立的契约,就是实施,也难以成功。而且,为什么?”
鹰主是依赖智谋的,很多时候他像个谋士,而非王,这代表他会从现实的角度考虑问题,代表有说服的可能。
“魔龙让北地人近乎灭族,我杀死了魔龙,也接回了我的妻子,我想说的是,我有竞选大族长的资格。”
大族长的资格其实人人都有,希波克斯的意思是,他有杀死剩下所有北地人的力量。
“你想说,你有武力。”鹰主虽然年事已高,可是脑袋仍然灵光,这是其他族长所不及的地方。
“所以你来威胁我了,呵呵。”鹰主并无惧色,这种勇气并不是来自于他旁边的所谓护卫,而是来自于他自己,北地人没有懦夫,希波克斯从不怀疑鹰主拒绝参战的理由。
“可以这么说。但我也是为了所有北地人着想,如果你们的部族想要跟随,我也会提供帮助,但其他的部族一定要跟随我。”希波克斯把语气稍微放轻了一些,现在狼主还不在,这些话只能算个提议,没必要咄咄逼人。
“我的鹰看见你驾车回到北地,你带了危险的人过来。”鹰主站了起来,这让希波克斯有些意外。
“我不否认。但是她们只是随行,而且想离开北地,也要依靠其中一位的帮助。”
“我听说,其中甚至有十年前八大魔女的后代,更有一位杀死了光之魔女的集大成者。”
希波克斯眉头紧锁,鹰主所了解的信息有多少?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
“是的,有两位都是,很厉害的术士。”
“啊…冰之女皇跨过大海,我们北地人才免于被北方大陆诸国所围杀。可是她离开故土,却仍没能让北地人逃离近乎灭亡的灾难。”鹰主似乎陷入了悲伤之中。
“可是我知道那条魔龙的力量,即使是女皇在场,恐怕也难说输赢。可你,毛头小子,你说你杀死了魔龙。”
鹰主并不相信自己,他似乎什么都懂,可是不能这样去想,要成为大族长,并不需要比龙骑士更强,只需要比这里的所有人更强就行了。
“我带回了我的妻子,原先德力诺王国的公主,其他的公主认识她,她可以证明。”希波克斯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不在乎。”鹰主的拒绝直截了当。“你是否杀死魔龙,都不重要。”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有这样做的原因。”
“我说过了,带着族人离开这里,在北地没有好的生活。你没去过大陆,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温暖,土地非常肥沃,交易也非常方便。”
鹰主看着希波克斯,发出了一阵轻蔑的笑:“你要在那里建国?”
“不,只要会了通用语,就可以在那里生活。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融入他们,我们可以去伽兰,在那里魔物都能有好的生活与保护,我们就去那里。”
面对鹰主的不信任,希波克斯只能尽力描述自己所要带领族人去的地方是多么地好。
虽然他知道,北地人其实对这片土地有着眷恋,可是他还是希望聪明的鹰主能够思考一下他的意见。
“闭上你的嘴吧,你该庆幸狼主不在这里。”鹰主的语气凶恶起来,看来他并不认可。
可是他离自己的距离不过几步,杀死一个这样的老头子并不难。
但还没到那个地步。
“狼主曾经与你的父亲是挚友,可是战争期间刮起风雪,消息阻绝,无缘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你来到极北寻求我们的庇护,我们给那些自作主张不听我劝告,甚至辱骂我们部族是懦夫的蠢货的家人们一个住处,给他们机会在我们这里生活。”
“但你又做了什么?在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坚持着所谓的复仇消失了两年。现在一回来,张口就是要把那些已经归化到我们族中的战败族人带离这里,甚至不惜断绝血脉,让她们成为大陆人—最看不起我们的大陆人。”
鹰主的愤怒就像无声燃烧的火焰。
“您多想了。我只是觉得这里的生活比不过大陆,在这里发展下去,总会有灭绝的一天。现在尚且可以在极北偷生,若是以后大陆人继续扩宽领地,我们就无处可去。”
“大陆人…希波克斯,你在大陆的时间比在北地要久,我听过你父亲自豪的吹嘘,说你比他更有头脑。可是我从未想过有北地人会说出你这种话来。魔龙杀死的,只是战士,你要杀死的,是他们剩下的一切。血脉,历史,都将在你手上断绝。”
近了,他是觉得自己不敢在这里动手,对,他很明白。
“我将争夺大族长之位。”希波克斯抬起头,面对鹰主的双眼。“用力量来阻止我吧,按北地人的规矩。”
“很好,但你的部族已经毁灭,你也不属于现在所存的北地任何一个部族,你不算是北地人。”
“不,我们部族现在有五个人,我带来的人都可以算是我的部族。”
“这样便正当了。”鹰主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那么按照什么规矩来呢?”希波克斯问道。
“按照骇王的方式来吧。你们与我们,进行决斗。”鹰主没有回头,“狼主会认可这种方式的。等你准备好后,再来找我吧。”
“等等,你说‘我们’?”希波克斯叫住鹰主。
“你带来的所有人,你的妻子也要算在内。如果你还有孩子,那么孩子也要算在内。”鹰主说道,“我们不会以多欺少,只会派出同样人数的战士,进行一对一的决斗。”
“我一人就足够了。”
“可是这是旧例,这是在北地。”鹰主厚重的披风在地上拖行,让他看上去步履蹒跚。
“你知道我带了什么人来,没必要再增添无意义的伤亡。”
“够了。不愿意,就滚回去。”鹰主坐上了他那残破不堪的王座。
“你说你拥有武力,那就证明给我看,把我们最强大的战士统统杀死,那样你才有资格统领我们。”
“这是唯一的方法。”
希波克斯轻轻地呼着气,他感觉有股气息从喉咙里燃起,没必要犹豫,他早就下了决心。
“我会的。”
在高高的王座上,鹰主俯视着希波克斯,如同鹰俯视着地上的走兽。
无所谓,转过身拉开营帐的门帘,希波克斯又走进了风雪之中。
可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个披着雪和冰渣的中年男子,他抬起压低的头,叫住了自己。
“好孩子,你往哪里走?”
狼主,他似乎刚到。
“回来了先一起喝点酒吧,哈克老念叨你,我听到你回来,跑着就过来啦。”
狼主是热情的人,父亲与他是很好的朋友,他的部族与霜刃部族也是世交。
当初来到极北之地,如果没有狼主的尽力争取,跟随自己而来的族人大概要活生生饿死在风雪里。
“喝酒…当然。”希波克斯有些忸怩,狼主对于自己是有恩的,小时候也曾在他这里学习武艺,对于希波克斯来讲,狼主就像是他的另一个父亲。
是的,一个北地人对于任何一个北地人来说都可以算是家人,他们永远流着同样的血。
家族的观念在北地根深蒂固,也是北地人精神的重要组成,对于像狼主这样老一辈来说,更是如此。
可是自己现在就在他的对立面上。
“你去西瓦克那儿过啦,怎么走得这么急?他招待不好?”
“是有别的原因。”
“我去问他,准是他闹犟脾气了。”
“不,还是别了吧。叔叔,你要喝酒,就把我接到你们部族去吧,鹰主这里我来问过好就行。”希波克斯感觉嘴巴像被糊住了,就是说不出自己来的原因。
“那行,那行。哈哈。”狼主揽过希波克斯,让他的脚步在雪地里走了个踉跄。
“壮实多了,看来不少打架。走吧,就知道你和我亲……”
希波克斯低着头,心里泛起了一股别样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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