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乾歌捏着嗓子咳嗽了两声,惊得抱着横刀睡觉的明亮差点从案几后面跳起来。
此处是镇妖司鲁班科的四角楼内,乾歌一大早就来到鲁班科找明亮。
结果没想到明亮居然现在还在睡觉,抱着的那把横刀居然还让乾歌有些眼熟。
“一大早的什么事啊?”明亮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神志模糊的从案几后面爬起来,毛躁的头发跟个鸟窝似的。
“这么晚了居然还在睡。”乾歌没有回答明亮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车熟路的拉开明亮藏着自己茶叶的抽屉。
已经被喝掉一大半了啊……
乾歌摸摸脑袋,从茶叶盒中轻巧的舀出两勺茶粉,灵力微动,柜子上的两只茶杯便飞到了面前的案几上,身后装满水的水壶也开始蜂鸣,乾歌早在进入屋内时就开始用灵力加热水壶中的泉水了。
冒着热气的水壶飞过来,待乾歌将两勺茶粉分别放入茶壶后便倒入热气腾腾的开水。
镇妖司内的人虽说多数出自名门,但武夫间倒也没那么多讲究,喝茶也是用开水冲泡开后便喝。
“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前线岗位。”明亮挠挠鸟窝似的头发,接过乾歌递过来的刚刚冲泡好的热茶“你知不知道我们这种人往往是深夜才会灵感迸发的?”
“知道知道,今天来是有事想问你。”乾歌吹吹茶杯中冒出的热气,笑眯眯的说道。
“噫!你别这么笑眯眯的,怪恶心的。”明亮立马摆出一副讨嫌的表情“什么事值得你这么一大早就来找我?”
“关于梦貘,你知道多少?”乾歌似乎被明亮摆出的一副讨嫌的表情伤到了,随即正色道。
“梦貘啊,大云境内似乎没有这种东西,听说是伯奇或者猛豹在倭国的变种。”明亮捧着茶杯,眼珠向上转一圈,好似在回忆着什么“不过大云境内倒是有些别的妖魔有能够影响人梦境的能力,有时候会被误认为梦貘,具体还是要当场见了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关于这种古籍中记载的兽类你作为乾元门弟子应该比我清楚吧?”
“没什么,就是整个镇妖司只有你去过倭国,就来问问。”乾歌饮下一口茶,苦涩的味道在他的舌苔上像一株花朵般绽放开来“镇妖司有人被疑似梦貘的东西拖入梦境醒不来了,一会儿你跟我去看看。”
乾歌说着,眯起眼睛,不知是被苦涩的茶水刺激到舌苔了,还是别的原因。
“我不去。”明亮听了就马上偏过脑袋“我还忙着呢,没空没空!”
“关于鲁班科的科研经费……”乾歌说着,站起身来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作为目前镇妖司的实际领导人,镇妖司旗下所有机构的经济命脉可是被眼前这个本代镇妖抚拿捏的死死的。
“我去我去!”明亮立马放下冒着热气的茶杯,动作迅如闪电般越过案几抱住了乾歌即将迈开的大腿“你别急嘛,咱有话好商量你说是不是?”
……
镇妖司 扁鹊科
扁鹊科从外表看来是一座矗立在空旷院内的高耸八角楼,穿过院内的牌楼便能见到一片广阔的空间,其中绿植满地,山清水秀,是用来帮助伤患康复的疗养之地。
镇妖司成立之初,除了本部与巡查科外,其他各级机构均以人名命名。
就像掌管镇妖司日常诛妖中用到的各种器械的鲁班科是以历史上著名工匠鲁班来命名一样,扁鹊科作为医治镇妖司在日常诛妖中受伤的伤患与被妖魔所伤的平民百姓的机构,便以历史上的神医扁鹊命名。
虽说京城附近鲜有妖魔出没,因此在日常中被妖魔所伤的镇妖吏也极为少见,但是也有不少来自其他府道的伤患,因为本地镇妖司难以医治便送往京城镇妖司求医,故此比起京城镇妖司其他机构日常散漫的工作来说,扁鹊科倒是经常人满为患,常有医师忙碌数个通宵医治伤患。
“甲子号病患伤情恶化,需要及时驱散妖气侵蚀!”刚踏进扁鹊科的八角楼,二人便见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姑娘急冲冲的跑过来,嘴里叫嚷着看上去十分焦急。
二人默契的各自向旁边让开一步,就见着这个白衣姑娘脚步匆忙的从二人中间穿过,不知道去哪个房间了。
“扁鹊科还真是忙啊。”明亮用食指挠挠脸,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
“比起你们鲁班科散漫的工作生活,扁鹊科可顺眼多了。”乾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刚刚从二人中间穿过的那个白衣姑娘,说道。
明亮自己也觉得在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人领导下的鲁班科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聚集地,三天没弄塌一座房就烧高香了。
想想自己从顾以北身上坑蒙拐骗来的那把横刀,似乎整个鲁班科的匠人都沾染上了自己这种习性,科研材料主要靠坑蒙拐骗,科研成果则主要以掀翻几个屋顶来评价。
若是有人研究出来一个不靠灵力就能够掀翻十个八个屋顶的武器那可就算是当世科研巅峰了。
听说在自己任职鲁班科总监查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的那个姑娘在哪个病房呢?”明亮自觉理亏比不上扁鹊科尽职尽责,便抢在乾歌之前开口,好让他没由头叮自己。
“丙巳号病房。”乾歌作为镇妖抚天天和朝廷上的人打交道怎么会猜不到明亮忽然这么积极的原因,但是见明亮抢在自己前面说话自己倒也没由头指责这个不是很靠谱的家伙。
虽然吧,乾歌一直以来总觉得把鲁班科交给明亮是个下下策,奈何这家伙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从他上任鲁班科总监查的十多年来,几乎每年都能给镇妖司全体成员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就是不知道他这些年来的科研成果到底是从多少人身上坑蒙拐骗来的材料才能达成的。
丙巳号病房就在前方不远处,整个八角楼内除了忙到只能低头匆匆走过的白衣医师们,就只有乾歌与明亮二人了。
乾歌推开丙巳号病房的木门,就见到那个娇小的少女在床榻上安静的躺着,呼吸均匀而恬静。
同时在屋内的还有昨晚在顾以北那里见到的那个畏畏缩缩的叫做林清楠的少年,这个时候他刚好在给屋内焚香试图驱散并不存在的妖气。
“乾师叔,明监察。”听到身后的房门被推开,转头见到了乾歌与明亮站在门口,这个叫做林清楠的少年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香,转身行礼道。
“你没去休息?”乾歌看着这个正在行礼的少年,原本清秀到不像是男孩子的脸庞上现在满是憔悴的神色。
“没有。”少年依旧保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没有改变,好似在向谁认错赎罪求得原谅。
“你先去休息吧。”乾歌挥挥手“这是命令。”
虽说作为镇妖吏林清楠本身的身体素质足以支撑着他数个昼夜不休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比起身体的煎熬,内心的折磨更加会让一个人变得憔悴。
乾歌怕眼前的这个算是他同门师侄的少年会被自己的愧疚拖垮,虽说这也算是对他心境的一次磨炼,但是乾歌也怕这个少年会因此陷入心魔难以摆脱。
自从这个少年被师妹漓江送进镇妖司以来乾歌就对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十分关注,对于少年善良认真到过分的品性也赞许有加,但就因为他过分善良认真的品性,恐怕这个少年已经将姬雪遇袭的原因全部归咎于自己。
若是没人加以干预恐怕他会在这个病房里耗尽自己的心力。
“是,弟子焚香完毕就走。”林清楠又躬身行了一次礼,便继续焚香。
一时间屋内充满了焚香散发出的清雅香气。
乾歌与明亮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等待这个少年焚香完毕,向着二人告退离开。
“你看看是不是梦貘所为?”乾歌示意明亮上前查探这个恬静的好似酣睡的娇小少女。
“你自己都确定了干嘛还来问我?”明亮捏着下巴打量了一下这个躺在床榻上的娇小少女,转头向着乾歌问道。
“我其实不是很确定。”乾歌走到案几前轻轻的擦拭掉方才林清楠焚香时不慎掉落在案几上的香灰“毕竟我也只是在书简中见到过梦貘,若是我这个镇妖抚也没法辨认出她是被何物拖入梦境恐怕整个镇妖司都会陷入慌乱。”
“不用看了,就是梦貘,这个味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明亮说着,大摇大摆的坐在案几前。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醒来吗?”乾歌背过手,转身看着大大咧咧的坐在案前的明亮。
“很遗憾,没有。”明亮打量着案几上的香炉,香炉上雕刻着各种奇珍异兽,大云的人们往往认为在香炉上雕刻奇珍异兽能够起到祈福辟邪的作用“梦貘并不能凭空制造梦境,被拖入梦境的人往往是陷入自己曾经做过的梦境,想要醒来就只能祈祷她能够自己挣脱自己的梦境了。”
“除非……算了,这个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明亮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但是话说到一半又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除非什么?”乾歌转过头来问道,眼睛里似乎燃起了希冀的光芒。
“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明亮的视线从香炉上转移到躺在床榻上安静呼吸的娇小少女身上。
“你自己也说了是几乎不可能,那就是说有希望咯?”乾歌说着,自己也盘腿坐在明亮的对面,眼睛死死的盯着明亮。
“是有希望,但是太渺茫了。”明亮转过头来,直视着乾歌的眼睛“梦貘是能够将人拖入自己的梦境无法醒来,但若是有人同样做过她正在做的这个梦,用施加过特殊术法的沉香将她与自己置于同一张床榻上,入梦后便能链接到她的梦境助她醒来。”
“且不说这种施以特殊术法的沉香我只听说青龙寺有僧人用来解除过香客的梦魇,要我和那帮秃驴打交道根本不可能。”明亮被乾歌盯得有些尴尬,便撑起下巴回头望了一下床榻上的娇小少女“就算我们从那些秃驴那里要来了沉香,上哪里找一个和她做过同一个梦的人去?我们连她做的什么梦都不知道。”
听到如此荒诞的条件,乾歌不禁也低下了头,不再盯着明亮看了。
这个可能性太过于渺茫,不同的人做同一个梦本就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更何况让他们现在就去找一个做过与这个少女相同梦境的人。
就算真有人和她做过同一个梦,如此天大地大,上哪里去找这个人呢?
是啊,去哪里找呢?
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娇小的少女能够靠自己的心境挣脱梦境了吧。
只是屋内的二人没有想到的是,门外有一只耳朵听见了他们的交谈。
“同样的梦……青龙寺的沉香……”林清楠低声自言自语,他刚刚因为担心姬雪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出了门后便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乾歌与明亮的交谈,也许他们有办法救那个娇小的少女。
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在这一夜的陪护间林清楠也有了一些发现,那个娇小的少女身上有着与自己手臂上相同的印记。
听完二人的谈话后,林清楠便有了一个不能百分百确定能够成功的想法,也许自己能将这个娇小的少女从梦境中拯救出来。
只是这个想法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它事关自己最大的秘密。
所以,这件事只能自己去做。
林清楠捏紧了拳头,指甲刺入手掌,鲜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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