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嘛,也算是一个很骄傲的勇者,以勇者之名挑战过很多东西,其中也包括一只准灾厄。
在3号牧区里,我被当做成为“超越执行人的存在”,无数的人以我为目标,甚至我有机会到圣域接受教皇的赏赐。
可我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只是变得更加努力了起来。
因为当时的我觉得,我很有能力,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喂喂!你为什么要笑啊!
总之,当时的我嘛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一样,被无数的人注视着。
当时,队长也就是巫师的队长艾罗德斯劝告我说不要那么拼命的站的太高,而我只是把它当做耳旁风。
身为超越执行人的存在,我有那个资本。
可……常在河边走的人总有一天湿了鞋。
在一次简单不过的带新人任务时,我失手了。
那个腐败生物是一只准灾厄,它的特点就是善于伪装,就连当时的我都没有察觉到它。
要不是那个女生在我旁边,恐怕我早就成了它的美餐……
虽然我很轻松地宰了它,但就算这样,那个女生也不会复生。
也就是在那次失手以后,我沉浸在痛苦之中。
并非像你发狂的理由一样,而是只是单纯的觉得我犯下了不该犯得过错就是了。
这种简单到很容易被开导的过错却成为了我那时的梦魇,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他们是不是会嘲笑我”啊,“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只不过是徒有其表”啊——就算在那之后的每一周里,我总共也就休息了五个小时。
每一次入眠,我都会在梦境之中看到那个女生的脸,她在指责我,指责着我说“为什么没能救下她,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从那以后,我便决定加入巫师,成为执行人。
成为执行人,需要经历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然后才能获得与之相匹配的力量。
4号牧区的那些苦行者需要被炙热的锁链贯穿整整七七四十九天,6号牧区的那些七罪则需要将自己完全浸泡在致命的药液中七天。
而我们巫师,则需要被捆缚在柱子上,在被七头饿鬼啃食的过程中驯服它们。
这样如同刑罚一般的试炼很难不死人,可能死上百来个人才会出那么一个执行人。
而不幸的是,像我这样的人早已经没有能让我感到痛苦的事情了。
于是我很顺利的成为了巫师,通过我的能力伪装出了额外的鬼手,让我顺利拥有了“第三只手”的名号。
可那又如何呢?当我成为执行人以后我才发现我们没有任何出城的权限,我们只能看守着囚禁在这个牢笼里的羔羊。
之前你见到的一幕幕都算是那过往的一部分,也是我所需要你看到的。
但所幸的是,还有队长。
在那个囚笼里,队长给我讲述着古老的故事,给我讲述着昔日传说中的伊甸园,他给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让我觉得那并非是无意义的事情……
可直到那一天,那个灾厄入侵之日。
当时前来入侵的是领主级灾厄的先锋军,那是场艰苦的战争,那群不知死亡为何物的灾厄侍从们疯狂地冲击着我们的城墙,而我们只能苦苦坚守。
但因为我想要证明我自己,不自量力挑战领主级灾厄——“恶魔”(Evil),让队长受了很重的伤。
而当那场战争结束以后,队长的腐败程度超过了阂值,但他在那一段时间里仍像个正常人一样,甚至就连常在他身边的我们都没察觉到他身上的异变……
于是审判庭的一纸诏令,宣判了队长的死亡。
我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宣判,于是我们选择反抗,我们选择向那群蜗居在圣域中的胆小鬼发起反抗……
圣域那群王八向我们派出了禁卫,那群浑身上下燃烧着火焰的炽天使,只有区区七人,我们的城墙就被硫磺与火焚毁,我们的战士们被圣火完全净化。
只剩下了我一个,我这个留有“恶魔”的灾厄之种的前勇者……
于是我选择与它同化,成为了新的灾厄。
也就是如今你所见到的,王国级灾厄——伊甸(Eden)。
那七位炽天使和一些“无辜的幸存者”成为了他的第一任侍从……
“而接下来……”“赛科斯”自嘲般地笑了笑,“就要跟你说一说我了。”
“那群幸存者为什么能幸存,就是因为他们就像那犹大一般抛弃了那个冲在第一线的男人,他们联合上奏给了那教皇,传达了这个所谓的‘隐患’……”
“而我,也忘了我在当初所处的身份,也忘了我当时到底叫什么,但赛科斯选择了欺骗了我,让我带着他那份痛苦替代他以人类的身份存在于世上,但我很清楚我也是犹大。”
薇尔简单地评价道:“你们该死。”
“嗯,的确如此。”那自称“犹大”的幸存者坦然的笑了笑,“不过,我这个该死的人打算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薇尔问。
“其一,成为这伊甸园中的一部分,长眠于此处,我们将会为你编织最为美好的梦境。”
这个选择自然被薇尔拒绝了。
“那么就是其二咯……”
薇尔的眼瞳,因为先天的遗传从而变得如樱花般粉红,在她愤怒的时候,那双眼睛会染上如血般的殷红。
而她的瞳孔也与常人不同,那瞳孔极为诡异,宛如盛开的花朵。
这双眼睛见证过了那满是鲜花盛开的伊甸园,也见证了这暴雨之中满是腐败的失乐园。
原本遍地鲜花的美丽景象在脱离那场梦境以后却变成了遍地的腐败,鼻尖萦绕的花香不复,只剩下腐败的恶臭。
所谓的鸟语,不过是一阵阵乌鸦的怪叫。
说来也很可笑,所有的生物被腐败侵蚀扭曲的时候,这群告知厄运的恶鸟却仍在这大雨之中拍打着它们漆黑的羽翼,四处飞舞。
一只乌鸦向她飞来,她伸出手,任由那不详之物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深陷黑暗的她早已不需要其他的光源为她指引前路。
可……她也不需要任何虚假的幻象来隐瞒事实,泡影终究只能存于一瞬,幻梦终究有破灭之时。
那……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让他从那场梦中醒来吧。”
那是犹大唯一的嘱托。
此刻她眼中倒映着那位瘾君子的身影,她看着那个在腐败构成墨绿之卵中甜美睡着、遍体鳞伤的赛科斯,用手抚摸着那卵壳,沉寂着。
“他永远的失去了他的希望,把自己死死的包裹在谎言之中,就像是吸毒一样,他吸食着名为‘谎言’的毒品,享受着虚假的快乐,最终他永远离不开那份快乐了。”
“可那真的是艾罗德斯所希望的吗?那个重视他人的无私者不会希望任何人为了他而牺牲。就连那一次也一样,他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却被赛科斯死死的锁在那地下室中,就连艾罗德斯到死的那一刻都并非是被炽天使们的硫磺与火焚烧殆尽,而是他自己咬舌自尽。”
“他啊,一味地把自己囚禁在笼子里,一味地想要实现他自己的理想,他只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骗子罢了,骗了其他人,也骗了他自己。”
薇尔仍在抚摸着那卵,目不转睛地看着赛科斯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
“你也是一样的,小丫头,你也是。”
“你身上穿着是你朋友的衣服吧?那个准灾厄丫头的衣服,你跟她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可她为什么会死,而你又为何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死我?”
“孩子,你们两个都一样啊,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你们都以为自己是为了别的东西、为了别的人而活的那种自我主义者啊。”
“你在沉默,被揭穿的你却没那么疯狂啊,不像赛科斯那小子,被我揭穿以后他用一把钝刀把我的肉一片一片地慢慢切下,整整切了21天——直到现在我一想起来浑身都在隐隐发痛。”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有的人像你一样,想活下去于是寻找着活下去的借口,也有的人早已经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还有的人呢活的还不如前两种,他们迷迷糊糊的虚度着自己的时光,他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片土地上。”
“你若是真为了那个准灾厄而活,那就好好地想想她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死。”
薇尔沉默着,她感受不到眼前灾厄的压力,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圣域那边会允许这么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
她能感受到,有什么在靠近她,有什么打算阻拦她。
那些所谓的侍从,不过就是那群宁可沉浸于那幻想之中的可悲的行尸走肉。
“呵,真是可悲的愚人。”
在她手下,那卵在瞬息间粉碎,所谓的王国级灾厄不过如纸般脆弱。
所有腐败的迹象在瞬息间消散,那正向她飞扑而来的腐败侍从惨叫着化为飞灰随风而散。
到底……为何而活……
薇尔手中多出了一朵小小的花
慢慢来吧……
她的身体往后躺去,疲惫的精神在那一瞬间得到了解放。
几周后……
“薇尔大姐……你真的要走吗?”
艾洛克看着薇尔无声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垂下了脑袋。
4号牧区的惨状就在薇尔杀死了伊甸以后恢复了原有的模样,没有人记得在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记得在那一天到底死了谁。
同时似乎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把伊甸之死当做了牧长离奇失踪,于是资历最老的辛老爷子就顺手揽起了这份工作,等候着圣域的新委派。
虽然说辛老爷子耳朵不咋地,但至少要比那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前牧长好的多。
只是……在有的人的心里早已列好了一份死亡清单。
在收到了来自6号牧区的求援以后,薇尔便被辛老爷子安排到了那里。
离别需要伤感吗?薇尔不知道,因为她唯一的挚友早就化作了泡影,随着那幻梦般的一天一同消散。
“薇尔大姐!”
薇尔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去,只见一群被她狠狠揍过的男人们居然很沙卵地聚到了一起。
她耳中传来了各式各样的告别语,有希望她一路顺风的,有希望她早点回来的,也有希望她回不来的(事后这个b被一帮大汉堵在墙角里揍了一顿)。
来了各位,知识点来了啊:
男人,啊这种生物,会莫名其妙地跟他们一起打过架的生物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好感。
据我这个砖家分析啊,这种情况一般叫“不打不相识”。
在一般情况下,男人们进行了这类行为以后,他们就会把这个和他们打过架的人当做“兄弟”。
薇尔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去,竭力想一些那群男人做过的蠢事以让她的泪腺不去分泌泪水。
等到她坐上了由七罪驾驶的专车时,她坐在马车厢里大哭特哭了起来,就如那一天的大雨般猛烈。
每个人都只会在意眼前的花,却忘了那花身周,那一簇簇生机勃勃的绿叶。
而于此同时在6号牧区里,康沃尔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蛆。
哪怕外面传来阵阵叫骂,他还是瘫在那张床上。
享受着无尽的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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