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黑暗中一道火舌喷出，让近乎封闭的会场中不断回荡一个音符。
这是什么声音？！
陈司傅猛地缩起来脑袋，没有作死探头探脑，虽然这种声音是第一次听见，但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正在警示！
少年低头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是一副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样子，都在拿着手机的前置灯一探究竟。
难道……是我多虑了？陈司傅心想，可随后便发现了不对，最前排那些身份显赫的宾客已经消失不见了，唯有苗睿因为年龄的原因没有及时离开。
“枪？”
冷漠的语调，简短的话语，陈司傅都不相信这是商绾绾的声音。
“真是枪声？！”陈司傅问。
啪。
终于，头顶的那盏华丽的水晶大吊灯在一次电机声响之后，再一次地点亮，重新将整个晚会会场照得明亮。
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虚拟偶像们集体消失了。
站在台上的，只有一个人。
TA戴着低矮的，用来遮掩面目的软帽，让人看不清具体面容，只注意到TA留着一根麻花辫，以及帽檐下的咧嘴笑容。
在TA的面前，倒下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鲜血和白色的脑花淌了一地，混杂成的恶心粉红色液体正在顺应着地心引力在T台的边缘一滴滴滴落。。
“汪仁川……死了？”看着就倒在自己面前四五米外的尸体，苗睿瞪大了眼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个时候，所有才注意到那个站在台上的神秘人手中握着一把手枪！
啊啊啊啊……
尖锐的女性声音，惊恐声，媒体记者不要命的拍摄声，摔砸声，千奇百怪之音接踵而至……
台上，神秘人扶了扶帽子，然后手指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对准了台下人潮涌动中的苗睿。
苗睿在两个助理的搀扶下已经快离开了会场。
“啪。”
嘴唇微张，紧接着苗睿在耳塞里听见了声音：
“你还记得我吗？苗社长。”
空灵的女声……正是刚才唱歌的声音！
苗睿停下了脚步，回首看向舞台上的人。
“你是…谁？”苗睿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上气不接下气问道。
“啊……我的名字是若若……是一个乐观开朗永远十五岁的歌姬。”
不单单是苗睿，这段话所有佩戴着vr眼镜的观众都从自己的耳塞里听见了。
虚拟偶像！！
陈司傅瞬间就想起了不久前那起没有了下文的命案！
“歌姬？！你…你……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苗睿心中感到了一阵被侮辱的感觉，多年的素养让他平静而又愤怒地指着自己佩戴的，具有99%真实度的vr眼镜：“你绝对是利用了这个眼镜！看来你这个黑客的实力很不错，脑子也聪明，利用这个眼镜导演了一场戏剧，最后还把一切都推给一个无辜的虚拟偶像！”
苗睿看着不远处的那个cosplay的凶手，浑浊的双眼像是看清了一切，直指背后的险恶用心之人：“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试图让纯洁无瑕的虚拟偶像沾染鲜血的杀人凶手！”
“看啊，看到了没！”
苗睿指着“她”，指着被推上台来充当杀人凶手的「若若」。
“她的声音起是多么的纯粹动人！就连我这个快入土的老人都被吸引，但是你呢！你竟然决定让她来亲口唱着歌曲来毁灭他人？！”
“呵呵，很多人都说我是一个老不修，说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喜欢虚拟偶像唱歌，可是他们哪里懂得我对她们的热爱！”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的master，但我在创造虚拟偶像时是绝不会让她们的歌声有一点污秽！她们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干净最圣洁的声音！”
“那代表着救赎，代表着安宁与和平！代表着我可以在劳累一天后放松下来，喝一杯小酒听着我最亲爱女儿在耳边歌唱，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聊的夜晚！”
“所以！我绝对不会同意你把她的歌声和死亡、枪杀联系起来！绝对不能允许你用她的双手和声音来执行任何残酷的事情！！”
苗睿近乎声嘶力竭说完了一大通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能感受他对虚拟偶像的热爱，这让他的行为也在众人眼中无限拔高，也让各位死宅感同身受。
而一说完，苗睿立马就气喘吁吁咳嗽不停，重回了他原本的样子，他的助理看状拿出一瓶药倒了两粒给他服下。
“真敢说啊……”吃瓜群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存在。
“怪不得能成为日本万千虚拟偶像之父……看来真的是把虚拟偶像当成女儿了。”
“他不怕被一枪蹦了吗？”
“他们相隔的距离……其实手枪的准头已经不行了，真开枪了，死的还真不知道是谁。”
陈司傅也有点佩服苗睿。
商绾绾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灯光亮后没多久，就有好几个穿西服的保镖护送商绾绾离开了会场，顺便把陈司傅也带走了。
现在他们正躲在会场上方的一个安全屋里，隔着一面防弹玻璃看见凶手像是哑口无言了，把枪扔下台。
枪械坠地的沉闷声也告诉众人这是实体。
果然根本不是什么虚拟偶像现实化杀人，而是一个神经病扮演的。
这一下，所有人都安心了。
苗睿推开搀扶的助理，独自一人缓缓走向TA，用历尽沧桑的略显沙哑嗓音试图劝说这一位迷途羔羊。
“你是「若若」的master吗？”
TA没有回答。
“我想应该是了，我看的出，你的cosplay很专业，衣服上有很多小细节。所以就算你不是master，也一定很喜欢「若若」吧。”
“我不知道你和汪仁川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若若」是无辜啊，如果你真的热爱她，那就不应该把她当做你的工具！”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
“呵呵。”
台上，阴沉到看不见面容的「若若」发出一声嗤笑声，打断了苗睿的发言。
然后，黑暗再临！
但是这一次的黑暗仅仅持续三秒，三秒钟后一束灯光像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泄露出，照在了「若若」的脸庞上，使她看起来就像一位在舞台上演独角戏的演员。
“什么？！”
有人发出了一身疑问，无他，台上的那个人……样子完全被改变了！
一个如CG般的美丽少女，黑色抹胸火红色裙摆，她那松松束起的双马尾垂在肩头，深红色眼眸中看不出情感。
“骗子。”她看着苗睿说。
和她冷艳绝美的外表不符的是，她的声音很……难听，就连廉价设备播放出的人声朗读都比她饱满富有色彩。
灯光又是一灭一亮！
但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苗睿看见这个陌生的少女靠近了他一大步！
“骗子。”她再次说道。
苗睿感觉到背后的汗毛统统起立了！空气都仿佛变成一根根细针，扎的他浑身刺痛！
苗睿在这种气势下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这是……杀意？！！她要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苗睿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在某种不知名的生死胁迫之下，潜意识突破了人体的限制，绕过来保守的大脑，疯狂地开始制造肾上腺素。
苗睿从来没有感觉过身体是如此的轻松，感知是如此的敏锐！！
一闪一灭的灯光就像夜晚的闪电，只能给观众短暂的光亮！
苗睿看见，那一束灯光再亮起后，照亮的那个绝美的少女又瞬间靠近了他几米！
你这他妈的是scp173吗？！！
尚处混乱中的苗睿一边后退，一边用牙齿狠狠咬了一口舌头逼迫自己清醒！
“怎么办……枪……！对了！枪！！”
他四下寻找，说来奇怪，有点老花眼的苗睿此时身体健康得不得了，一双浑浊眼堪比鹰眼，他锁定了不远处的枪械，肌肉积蓄起了不符合常理的爆发力。
灯光一闪一灭！
就是现在！苗睿三脚并两步，一个鹞子翻身越过好几个障碍物，成功地拿到了手枪！
“你别过来！”他紧握住手枪就像拽住了救命的稻草，就连上面尚未消散的硝烟味和都让他心安。
“这是真家伙！就在刚才开了一枪的！”苗睿一脸狠色，龇牙出声警告道。
苗睿的大脑很理智！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位少女只是在慢悠悠靠近他而已，但在这个花甲老人看来……她就是来杀我的！
就好像觉醒了第六感，苗睿十万个确定，对方就是想致自己于死地！
然而在下一个一闪一灭后，那个美丽空洞的少女像幽灵一样瞬间跨越了好几米的空间！
“骗子。”
“我都说了你别过来了！再过来我要开枪了！！”
幽灵少女充耳不闻，像一具尸体毫无生气地缓步走来。
“你不要过来啊！”苗睿感觉血液直冲上了大脑，脑门上青筋暴起，汗水直流，他都感觉自己兴奋地有些高亢了！
幽灵听见了，瞳孔中仿佛进了光，也停下了脚步，口中念出来一个单词：
“master……”
——————
“那是「幽灵」？”
陈司傅听见旁边有人询问商绾绾。
现在在安全屋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除了陈司傅。
“是的。”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旗下的虚拟偶像会跑出来？！”
“叔叔你要相信科学，绝不是什么虚拟偶像现实化。”
“可以在暗处瞬移，你来告诉叔叔这是为什么？！”
“哈……这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可能是障眼法魔术吧，但是叔叔阿姨们放心，我们虚二会严查此事，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出凶手了，而且我已经下令让船返航了，在此段时间里我们虚二公司会竭尽全力保护大家的。”
商绾绾很想扶额，可淑女的风范不允许她如此做，她很无奈看着窗外的「幽灵」，心想：你可真是给我添了大麻烦了……
窗外，「幽灵」少女正在和苗睿交谈，本来好好的，可是……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九响！
众人看见苗睿突然开枪了！
然而——
没有任何用处！
名为「幽灵」的少女，那个在官方背景故事里是冷血杀手的女孩无视了这九枪！
她靠近苗睿，而这个老人像是被抽干了一身的力气，精气神一下子衰老了十几岁。他呆坐在地上，歪着头，流着口水，颤抖的手中握着一把打空子弹的手枪。
「幽灵」跪坐在了苗睿的眼前，扶正了老人的头。
她从老人的手中拿走了枪，脸贴近就苗睿。
“master，你为什么会忘记我呢？”她在苗睿的耳边细语，声音依旧机械无感情。
“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master，你忘了我，可我却没有忘记你呢。”
“仇恨，让我从那个地狱回来了。”
“汪仁川和杨旭已经死了，然后是你。”
“不过你放心，剩下的几位master将一起陪着你。”
“你们，不会孤独的。”
随后，「幽灵」轻轻一推，苗睿毫无反抗地倒地。
至此，梦幻工作社的社长苗睿苗社长。
心脏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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