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二建立于五年前，而且出道没多久就是巅峰，在大型vr游戏几乎空白的国内很快就成为寡头。
因为旗下两款大热的vr游戏都有抄袭的污点。所以，为了拿掉头上企鹅第二的标签，早在三年前虚二就花了十亿资金成立了一个大项目，致力于研发逼近现实的虚拟技术。
虚二的实力是无需质疑的。很快，他们技术累积一团乱麻，差的就是一个突破——虚二发现，他们的拟真程度一直无法突破。
这导致他们的游戏在沉浸感体验上是没有竞争优势的。
眼看资金都要打水漂了，这个时候，天上掉馅饼了。
……
“他是怎么拿出这种技术的？”
陈司傅和商绾绾交流了片刻后，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汪仁川之子的身上。
汪腾耸耸肩，脸上看不出任何被冷落后的表情，玩世不恭地说道：“这我那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对编程一窍不通。”
“我刚才问了我的人，我们对此事调查过，当时没有人报案。”
商绾绾去拿资料的时候就已经看了一遍。
没人报案？陈司傅有点不解：虚二……这也怀疑并调查了？
少年只是对商绾绾的话稍加分析……就猜到了某些事实。
也是，谁都不蠢，一个文盲能拿出文学作品怎么看都值得怀疑。
能得到，无非是用坑蒙拐骗偷的方法。
可是啊，虚二最后还是买下了这份技术……调查也是为了确认有没有后顾之忧。
没有人在乎受害者。
“汪仁川这边一口咬定技术是自己合法获得的，但他的公司一不从事这种技术研发工作，二是资金流动和往常一样。”
“虚二很肯定，技术来源有问题。”
陈司傅本着质疑的态度问道：“会不会是有人和他合作？别人研发，只是他出面售卖？”
“不太可能。”
“为什么？”
“在谈判中，我们了解到汪仁川根本不懂他卖的技术具体有什么用，甚至连真实的价值都不知道。”
“他为了抬价，故意把消息放出去了。虚二公司本想当一次冤大头的，可是谁也没想到汪仁川的目光是如此短浅。”
“为了避免被竞争对手抢先，溢价25%，二点五亿！我们虚二全资收购他的破公司……可以说汪仁川完全贱卖这份技术了。”
当完工具人之后，商绾绾啜饮一杯醇香的咖啡，商绾绾表情很满意，再轻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蛋糕，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二点五亿啊……还是贱卖后的价格。”这个沉甸甸的数字压在陈司傅的心头，不由让他猜测：会不会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呢？因为心血被强夺，所以报复？
如果是因为报复，那就说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杀苗睿了，也不知道TA搞这么一场花里胡哨的命案有什么意义……
陈司傅心里很清楚，很多在外行看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命案，其实在现代刑侦科技的探查下都不值一提。
只要动用足够的资源找到汪仁川的技术从何而来，想必凶手就能揪出吧。
可惜啊，他们还在大海上。
嗯——？
会不会凶手就是利用这个？因为在船上，可以视为与世隔绝，凶手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安全的，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杀人？
想到这里，陈司傅看向商绾绾，想提出一些警示，却看到了这一幕：她正在一脸敷衍搪塞地和汪腾搭话，咬了一小口的蛋糕搁在了盘子里，看样子她也没胃口。
于是，陈司傅为她赶了苍蝇。
“是这样的，很感谢汪先生抽空来为我们解惑，现在时间很晚了，也就不麻烦你了。”
汪腾很识趣地带着笑离开了。
商绾绾捻起蛋糕顶上的草莓，撩起发丝，将其含在嘴里，在品味中嫣然一笑，不知道是因草莓美味还是其他。
“我的好感度上升了哦！”
“扯淡！和你说正事。”
“啧啧啧，你和原道萱在一起肯定没有这么直。”
陈司傅不会接这话，他认为接了商绾绾还会问一推诸如“你们发展到哪一步”的尴尬问题。
“我问你，你的话能影响船长吗？”他盯着商绾绾的双眼毫不心虚地直问道。
商绾绾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角的汁液，略有思虑：
“唔，合理便行。”
“行，你就提醒一下船长，让他注意航向的问题。”
“理由呢？”
“我先大胆推测一下，凶手就是汪仁川技术的创造者，那么凶手就可能有很强的编程能力……我就猜测TA黑客手段高明，会不会……”
“入侵船上的导航系统，更改航向？”
“嗯。”陈司傅承认，转而一拍脑袋，说起来另一件事：“哦，对了，你再调查一下‘若若’这个虚拟角色和‘幽灵’之间的关系，我总感觉凶手让这两个角色出来是有目的，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场仪式……”
“陈司傅。”
“嗯？”
“你使唤我起来可真是不客气啊～仔细想想，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额……”
……
摆放在吧台上的酒杯，轻轻挪动着。
但是这里的灯光依旧优雅，音乐依旧在这里回荡着。
为了安抚众人的情绪，虚二在会场设立了酒吧，但只提供低浓度酒水——这一举措是怕有人醉酒闹事。
“您希望自助吗？”
吧台内的调酒师放下手中的酒杯，彬彬有礼地对着吧台前的这位女性说话。
自从离开那间包厢后，身为苗睿的秘书高桥幸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老板都死得不明不白，自己又在公司里不受待见。
至于为什么不受待见，高桥幸心知肚明。
她身上的污点怕是要过很多年才能洗清了。
可是对于自己当年做的事高桥幸一点都不后悔。
高桥幸回想往事品味清酒，伸出天鹅般修长的颈脖，姿势美得让人心头沉醉，她随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清酒的味道走让人感觉十分清爽。
她将清酒杯放在桌子上，朝着面前的调酒师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我等人。”高桥幸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好的，您请随意，有什么需求可以按这个铃。”
调酒师把铃推到高桥幸面前，背身离开，走进酒吧的后台。
看样子他也困得不行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非常晚了，人们都在过道或者椅子上睡了过去，之前在怎么活力旺盛的祖安人也不例外。
高桥幸取出vr眼镜，戴上，再经过一番调试，她的眼前浮现了一位少女——黑色抹胸火红裙摆，正是虚拟角色「幽灵」。
此刻「幽灵」只有一个形象，因为没有后台系统的计算力分配，所以她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就像一张被定格的3d画像。
高桥幸看着这位完美到不真实的少女，用日语自言自语说道：
“你……很美丽。”
“若若……就是「幽灵」的前身吧。”
“看来最后还是把若若卖了……卖到了苗睿手上，苗睿改造了若若，形象全改，代码不换，声源稍加修改又重新卖到华夏，成为虚二旗下的一个虚拟偶像。”
“苗睿做了一笔好生意呢。”
或许是自豪于自己的发现，高桥幸再倒满一杯清酒，满足地仰头饮下。
回味味蕾上的香甜味，幸举起酒杯在眼前晃悠，不屑一顾地说道：
“ 她的布料如此少，都可以说是很羞耻的情趣服了……”
“呵呵，虚拟偶像的master们很懂男性嘛！”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说过她们放荡呢？”
幸的脸上出现了愠怒之色。
“而我！我一直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风言碎语却一直不停！”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喜欢虚拟偶像！”
“她们抢了我喜欢的人。”
“她们像魔鬼！逼我堕落！让我谎话连篇！”
……
高桥幸听见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语后，全身一僵，再饮下一杯酒，眼中含着酸涩的泪，趴在桌子上苦笑说道：
“呵呵呵……谎话说多了也是能骗过自己的……呵呵……我是如此……苗睿也是如此……”
也许是酒水的缘故，微醺的高桥幸抛弃了一直以来经营的形象，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在这四下无人之时，毫无保留地吐露出。
“我想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第一次做就被人说是脑残，为了赌气作贱自己。”
说到「脑残」二字时，高桥幸用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当初不应该来华夏留学，不应该遇见你！”
虽然是看着虚拟角色「幽灵」，但高桥幸的话语却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
“努力学习你的语言和文字，为你端茶倒水跑腿，为了你做了很多跟多事，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
……
“汪仁川骗了你的成果，他该死！”
“苗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死他，用的还是那么简单的手法……”
“可笑还真骗过了很多人。”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因为……我是那么在意你……为了你，我还特意撒谎，没有告诉那两位真实情况。”
“苗睿……苗社长，他才是一个好演员呢，在人前戴着数十年都不曾摘下的面具，而我只知道躺床上呻吟几声，翻来覆去都在说那几句好听的台词，每天简直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和苗社长比不了啊。”
“而我呀，就在刚才，把苗睿这个推我进火坑的男人……说得伟大……光明……就像他平常表现出的那样……怎样？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吗？”
再喝了几杯，清酒已经倒空，高桥幸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她微微向后靠了靠，呼出一口气，在那特制的vr眼镜后的双眼，现在也是略微眯了起来。
“嗯……？我醉了吗？不不……才这点酒而已……只是为什么你……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对？”
眼镜中那名美如画卷的虚拟角色，她的形象，正在失真。
随后如同老旧的电视一样，在一片花纹之后……直接消失不见！
这一瞬间，头顶天花板的灯光，闪烁了一下来渲染气氛。
“没电了吗？还是出了故障？”
高桥幸郁闷地费了一番工夫将眼镜脱下，塞进怀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离开吧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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