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然后费莲娜——你一会来我的办公室。”
我顶着困倦和疲惫，把课程给撑过去了。现在我的睡眠时间是越来越没有保障了。
“好的，老师。”
费莲娜有些困惑地回应道。班上的人纷纷开始耳语交流。
我给丽莎使了个眼神，她向我比了个收到的手势。我一会下午还需要她帮忙。
法尔科的转班只是一个开始，这点我知道得很清楚。既然是父亲领导的部队，它们的行事风格我多少能猜到一些。
如果我还想抵抗下去，他们就会开始逐渐加码。现在他们具体会采取什么手段还是未知。
总之战斗已经开始，即便在这种时候，收集一切可能获取的情报仍然是首要任务。
“费莲娜，你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嗯，好的。”
她上次来办公室的时候还是相当气势凌人的。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说的也是法尔科的事情。
费莲娜当时明确说过要让他离开特A。现在她做到了，我很有理由怀疑她在其中的成分。
“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
她困惑地摇了摇头。费莲娜似乎对法尔科转班的事情似乎并不知情。难道说我是怀疑错了？
“今天清晨有人砸了我寝室客厅的玻璃，还在桌子上留了恐吓信。你对此知道多少……”
“这也太过分了……”
费莲娜小声嘀咕道，随后摇了摇头，说了句我不知道。
我没指望费莲娜会承认。但我想她可能和这件事并没有直接关系。
毕竟当我叫她的时候，费莲娜是一种状态外的表情。看来她并不是能时时刻刻掌握那支秘密部队的动向。
“我想也是，你也不是那种砸人家玻璃的坏孩子。”
我干笑了两声，没有再去谈这件事，毕竟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她谈谈。
“法尔科的事情，你有听说吗？”
“法尔科？”
她再次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这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对。他自己申请换班。”
“啊，这样啊……”
费莲娜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开始自证。
“我没和他有过接触。”
“……是吗。”
他唐突选择转班，和费莲娜脱不开关系。特别是她之前还和我下过通碟的情况下。
“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法尔科同学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他是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费莲娜说的话。我没有任何依据证明她的话是否属实……
不对，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不就和之前一样了吗？费莲娜她从来没有对我撒过谎……但是，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性。
特别这件事关系到了我手底下的学生，我不能在这上面软弱。
“我知道了。你对他有什么看法，我指的是，经过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会不会对他改变看法。”
“……这算审讯吗？”
她语气不知道怎么降了一个调。
“也不算，这里不是装着单向玻璃的审讯房，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更愿意称之为谈心。”
“额，谈心？”
“关注一下你的人际交往情况难道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偷换概念，就先那么说了。
费莲娜并没有表现出很抗拒的样子，气色反而比起刚才更好了些。
“好吧，你要问的是对他的看法吗？”
“是的。毕竟他在某些方面和你有重合，额，我说的是稍微有些关系。”
费莲娜对自己的工作和领域评价相当敏感。她似乎也是因为法尔科在自己的地盘班门弄斧感觉非常不满。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词才不会刺激到她。
“是啊，他比较活跃呢。”
费莲娜嫌恶地咧起嘴角。
“我明白积极是好事，可是他更像是在表现和推销自己。偶尔还好，但如果每天都这样，多少让人有些厌烦。”
“……是这样啊。”
果然大多数人都是这个看法，只不过很多学生碍于彼此的面子都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
我作为教师往往对此比较宽容，但说实话我也在最近减少了把他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次数。
“他难道不会尴尬吗？”
“……哈，哈哈。”
我其实也想问这个问题。但是碍于我的身份，是不能说出这种话的，只得干笑两声应付过去。
“所有人都不喜欢他这样。他察觉不到吗？”
费莲娜无情地挖苦道。
我想法尔科应该还是知道的吧，他没什么朋友，对此他也没有什么表现。
他知道自己那么做会导致如此。法尔科应该是知道的……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呢，明明不讨好任何人。
“……不过，你对他态度确实变了。我记得你之前是对他的玩弄学术颇有微词。”
我指出了费莲娜她现在的表述存在着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她从刚开始起就没谈自己最在意的那方面事情。
“啊，关于那个……”
费莲娜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安地看向我的眼睛。
“说吧，没事的。”
我鼓励她开口，尽可能表现得友善。
“我之前在图书馆见到了他，一个人阅读文献期刊。我也读了下他的笔记。”
“……你之前和他接触过？那是什么时候？”
难怪费莲娜不想说出口，我还真不知道这码事。
“上周周末……我和他也没聊多久，都是学术上的东西。”
周末吗？
我记得没错大多数学生，尤其是贵族会选择周末回家。法尔科他居然周末还会留在学校里。
“这人虽然嘴碎喜欢吹牛，但是说实话他的专注力还有阅读积累还是值得钦佩的。”
“额，你说的人是法尔科吗？”
虽然这么说多少很失礼，但在我的印象里，法尔科可和“专注”这样的字眼不搭。
他平时上课就坐立不安，钻着我的间隙展现自己的“才华”。法尔科一直给人相当浮躁的感觉。
“说起来，你那天突然去图书馆干嘛，你平常都不去的？”
“……我不想见到弗莱兹小姐。而且我要准备展览会的开题材料。”
“啊这。”
费莲娜原来是去图书馆避难的啊。看来丽莎给她带来的冲击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很多。
毕竟在射击场上，丽莎在得分上无情地碾压了费莲娜，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从你入馆到离开，他不会一直都在读书吧？”
“除了吃饭，确实一直都在，他在那上面花费了难以想象的精力。”
关于法尔科和费莲娜互动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去问一下本人了解一下细节会更好。
费莲娜终归还是嫌疑人，我不适合太过采信她的话。
不过我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对法尔科并不了解。
光从表面去看，我恐怕没法看到真正的他。毕竟费莲娜可是发现了他原本根本不可能会具备的特质。
“所以，这还不是审讯吗？”
“额……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他的实际情况而已。”
我没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让事情发展成了这样。
“那我呢？”
“哎？”
一时间我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
“那我呢？”
费莲娜再次强调一遍。
“等眼下的事情结束吧……”
我选择了这样的回答。看上去，这答非所问。
“……我知道了。”
实际上我也回答了她的问题。那就是事情的结果出来后，再去关注费莲娜的情况。
现在我能知道的是，费莲娜并不知道那支所谓秘密部队地动向，彼此之间的联系也并不紧密。对于法尔科的遭遇，以及接下来的计划，费莲娜她几乎一无所知。
这样看来的话，我要对付的人可不是费莲娜，而是那个所谓的秘密部队。
关于那个秘密部队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我在家18年都没见过甚至是听说过他们。
我或许能从费莲娜那边打听什么，但这无异于打草惊蛇，我想了想最终也只得作罢。
“你回去吧，费莲娜。”
“……好的。”
费莲娜虽然不是直接负责人，但她也是间接造成了这一切。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对待她。
费莲娜她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她确实为我留下了最好的选择……即便这很有可能引火烧身。
我现在放弃的话，就不会有人因我而蒙受损失和迫害。这个选择，看上去就是如此无害。
法尔科是第一个，但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如果我打算死磕到底的话。
“你是否会为了当下拥有的一切，而牺牲你的学生呢？”
寄信人在信上写的话语此刻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他真的知道我的软肋在哪。
我现在的生活，建立在多少人的牺牲上呢？我的双手恐怕已经算不过来了。
我捍卫我现在的生活，这确实没错。可是如果这又是建立在牺牲他人的基础上，我是否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砰！”
我漫无目的地思考时，我听到了办公室的门似乎被人猛烈地撞了一下。
额，这是怎么回事？门的毛玻璃那里显示着一个黑色的剪影，是有人在门口吗？
我拾起身去探门，而门外的声音却先我一步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你敢动他试试！”
“丽莎……？”
她在门外？那和她在一起的人该不会是……费莲娜？
“对不起，弗莱兹小姐。我没法控制一切……我也想大家都能好好相处。”
“可这不是你介入他人生活的理由！你只是再一次毁了他。”
丽莎的情绪相当激动，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对他人展示出极强的攻击性。
我靠在墙上，隔着一扇门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那弗莱兹小姐呢，你是因为什么接近他的，你难道没有别的目的吗。”
“你什么意思……”
丽莎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而费莲娜对这种事态显得不卑不亢，很果断地回击。
“你和哥哥仅仅只有一个月的关系，我不明白为何你会为此赴汤蹈火到如此地步。”
“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你满意了吗？”
“那我也是，弗莱兹小姐。”
双方随后沉默着没有出声，最终打破了沉默的，是费莲娜。
“那你现在是在利用他吗？弗莱兹小姐。”
她的提问，显得有些幼稚。但我能听出来，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哭腔。
“为了实现我的长期目标，是的，我确实在利用他。”
丽莎沉默了一会，给出了自己的回答。这话，可以随便怎么解释。
“那是什么目标呢？”
费莲娜追问道。
“我不会告诉你。但他在那时，还会和我站在一起。”
丽莎的回答，此刻相当干脆。费莲娜也在她的话里感受到了绝不后退的决心。
“是这样啊……丽莎小姐，我有个请求。”
她停顿了一下，把最后一句想要交到的话说出了口。
“请帮助我那个哥哥，他一个人，根本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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