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精心的构陷,谁也躲不了。当捕蝇草捕捉到沦为猎物的飞蝇,就绝不会松口。
我意识到自己现在身陷囹圄,成为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现在的局势,只会对我愈发不利。
“第二项指控罪名……虐待学生,是这项吗?”
审判官戴上老花镜,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指控罪名的内容。
我知道他指的,就是莱茵哈特在周一集会时晕倒的事情。这件事情上,费曲到底能做什么什么文章。
“是的,审判官。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位前老师,过度体罚学生,造成一名学生在课业期间疲惫过度倒下。”
“……”
前老师吗?看来他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不过也确实,他确实已经胜利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体罚。”
“两天内,抄完300余页的课本内容。那名学生通宵了一整个周末都没能把那本书抄完。”
这项指控内容,我确实还有辩解下去的余地。但是,能作为我有利人证的当事人,现在全都不在,他们早在上个星期就被绑架失踪。
“被告,有这回事吗?”
审判官紧皱着眉头,投来了不信任的视线。
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本意是让他们自发和其他学生合作分担一下罚写任务,而莱茵哈特却一个人独自抄完的事情。
“我事后也免除了他剩下的罚抄内容,在这件事上我和两个学生都有……”
“被告。”费曲粗暴地打断了我,“我们的指控是你过度惩罚学生,也就是事情关键说不在于你事后做了什么,而在于你当初是怎么量罚的。”
“……”
“如果你不说的话,就由我来说明事情经过。两位当事学生,恩雅和莱茵哈特,曾经在课上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严重扰乱课堂秩序。被告以此依据,对两位学生进行惩罚。检控方认为,两名学生确实扰乱了课堂秩序,但是这个量罚明显过重。”
该死的,你有被人摁在地上,刀架在脖子上过吗?你居然还如此好意思说我量罚过重。
我没法把这些话说出口,根本不可能说出口。
“被告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量罚得当,那请你说出你的处罚依据。”
费曲将两手搭在证人席的围栏上,向我施压。
我之所以给他们如此量罚,只是因为他们给我设置了一场我想都没想过的鸿门宴。而那次事件,我发现了督军和神教,关系仍旧稳固的事实。
如果我将自己在上花园的那次家庭访问公之于众,那么就会让两家人面临铁令的制裁,同时两个阵营之间的关系,也很有可能暴露。
这就是他的真实目的。
如果我想要自保,就得公开自己家访时候的遭遇,拉神教和督军陪葬。反之,我就只能吃下这个指控。
我只能做最好的选择。
“我行使缄默权。”
“……是这样啊。很遗憾,看来这项指控也是坐实的。”
审判官摇了摇头。
缄默权就是拒绝对此做出批驳,这也就意味着,我默认了这项指控。
背后的杀气宛如无形的手腕,遏制住了我的脖颈。希望这次审判结束后,我还能活着,不被某个狂信徒夺走了性命。
“那么,第三个指控。是被告的职权过失罪。本次神教和督军的学生被绑架,被告难辞其咎。在案发四天前,被告签署了一份临时退寝申请书,不让两位学生住校,而是回家自住。这份,就是他当时所签署的责任书。”
“被告,对此你的意见。”
“我的教职工寝室在10月初遭到了两次非法入侵。并有人给我寄送恐吓信,说要威胁两个学生的安全,这说明校方的安保措施已经漏洞百出,继续让他们待在学校,只会有更大的危险。督军和神教本身就有武力和临时反应机制,可以更好地保护学生。这就是我当时的判断。”
按照他们的剧本,我只能这么说,而我也确实只能那么说。这种被人握在掌中的感觉,并不好受。
“被告的意思是,这是校方导致的安全问题?”
“是的,我所做的不过是不得已之举。在我寝室被人非法入侵两次的前提下,我并不信任校方的安全系统。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好地保护学生。”
“确实。那么,检控方,我想你应该也把相应的证人给带来了吧?”
审判官略显踌躇地问道。
“那是当然。他是帝国士官学院的校长,对校园安保方面有足够的发言权。”
“让他进来。”
“是。”
熟悉的脚步声从耳边响起,这一次来指证我的是一个熟人,也是在校内,我还算信任的人。
事情,最终还是朝这个方向发展,我真的被逼入了死角。
“那么,证人。我希望你能关于校内安保的问题作证。”
“好的,审判官阁下。我校近几个星期确实收到了被告人的投诉,称自己的寝室遭到了非法入侵。为此我校加强了校内安保,并雇佣了双倍警卫用于保障学生安全。”
费曲接下了校长的话茬,向所有人展示了校园安保财务报表,上面清晰地显示了安保开支的猛增。
他随即开始了诱导询问。
“校方的努力,是否有获得什么成效呢。”
“当然是有的。加强警备的那几天都没有接到任何投诉,而且还在案发当天,控制住了试图接近校舍的可疑人员。我可以向社会公众保证我校安全是能经得起考验的。”
校长抬头挺胸,眼神锐利。究竟是什么能让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谎话来的,真是让我感到后怕。
“那么证人,被告他签署暂时退寝申请,你是否知情?”
“我知情。我曾劝过他要相信校内的安保系统,但他仍然一意孤行,签下了责任书。关于两位学生的退寝事宜,我并没有同意,在协议书上,我也签的是保留意见,毕竟学生的安全是我校非常看中的内容。”
他背起双手,闭上眼睛。说出这些话时,丝毫不见心虚和慌乱。
我没想到这个人可以老油条到这种地步。
“被告,你无视直属领导的意见,一味推行退寝事宜,是否属实。”
“……我行使缄默权。”
在这里耗着已经没有意义,我直接选择了放弃抵抗。更何况这件事确实事关校方的名誉,牺牲我一个人的情况下保下特A,是值得的。
只是承认这件事的那一瞬间,我目前在社会上的一切就已经全部毁掉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审判官摘下老花镜,双手捂住了脸,深深地吸一口气。他现在一定在感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老师教导学生。
我现在在这里的形象,已经是注定了。
“现在,只能下达判决……”
“审判官阁下。”
审判官重新戴上眼镜,正打算落锤,法官马上叫住了她。
“我们还有一位证人。但介于证人的敏感性,我需要神教和督军的人暂时离席。”
“?”
新的证人?为什么还要让神教和督军的人离席?这到底安的又是什么心。
“同意,那么恳请各位移步。法警,请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观众席的信徒们在站起来那一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喧闹声,里面掺杂着难以入耳的咒骂。
只有校方的人还坐在原地,面面相觑。我和他们一样搞不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接下来那个入场的证人,把我震慑在了原地。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我所处的位置。
“法尔科?”
我没有意料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比我预计的,还要早很长时间。
“这,还真是重量级的证人啊。那么证人,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审判官。”
法尔科怯弱地答道。他弓起背,把视线压得很低。我想,他一定是感受到我的视线,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他的手脚在发抖,眼眶也通红湿润。我看得出来他真的非常害怕。
“证人,被告人是否对你实施长期的冷暴力。”
费曲直接开始提问,丝毫没有管法尔科当前的状态,一上来就是关键性问题。
“法尔科,你……!”
我不惊讶于法尔科说出这话的内容,而在于他说处于这话的场合。
这里是审判庭,他所说的这些话都会被记录在案,而且这所学校的高级老师都在这里。
他们知道我的人品,也听闻过法尔科在课堂上究竟是何种表现。教师圈子就那么大,彼此的信息流通非常快。
“被告人!我希望你能保持安静。现在不是你发言的场合。”
审判官厉声地喝住了我。
我没有理会审判官,慌张地回头看向了观众席。教师团体此刻正在观众席对着法尔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什么。
学生在审判庭上背刺自己的老师,发表对其不利的证言,而且还是诬告的话,这个性质就会更加严重。
整个学校,甚至是帝都其他学校都会知道法尔科现在所干的事情。
一个会在审判庭上会站出来指控老师的学生。几乎所有人都会忌惮他的存在,更何况他还是极度敏感的贵族身份。
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接手他,会去用正眼看他。
“异议!审判长,我要求在座的校方代表离席!”
我站起来抗议道。
对法尔科而言,校方代表才是最敏感的旁听群众,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继续发生下去。
“异议,这场案件是控告你渎职的,作为你直属领导的校方代表理应在场。”
费曲咧起嘴角,开始阻挠我,不让我的请求通过。他执意留下校方代表,意图已经明显,就是在逼法尔科从这所学校里退学。
这是对我,最后一个惩罚。
事关我的事情怎么样都好,但是涉及学生的事情,我不能置身事外。
即便法尔科退学是必然事件,那我也要像为了莱茵哈特,恩雅那般,再拼一次。
“审判长,这场审判的对象是我。”我走出了被告席,坚定地对着审判长说道,“校方代表确实要留下,但我认为只留下行政管理层的就够了。”
在位置上的行政管理层的人只有一个校长,我相信他是个能守住口风的人。
“审判长,别理会他的要求,我们快点结束。”
费曲马上插话,看得出来他显得非常着急。
审判长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我也没有退缩,坚定地和他对视。过了半晌,他才总算开口。
“回答我以下几个问题,我会考虑你的要求。”
“是。”
审判官皱起眉头,神情复杂地打量着我。
“检控方数次主张,你为什么都不积极反对,消极应对。然而却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
“因为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我没法阻止他人对我的构陷,但我不能对身边的学生不管,身为教师,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泥潭。
“那你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
审判者继续问道,视线依然放在我的身上,根本没有去理会身旁的教育局官员。
“因为,法尔科他是一个学生,他明显没有做好上审判庭的准备。”我指向在一旁低头自闭的法尔科,“他的精神状态,显然不适合证言,不知道自己证言的重量,所以我提议,更换一个能代表证人意见的代理人。”
“我反对!被告你刚刚明明是要提出要减少校方代表的出席数量,你这是在出尔反尔。”
我没有理会费曲,而是继续发言。
“审判官阁下,审判庭上一字如金,我觉得证人目前没有为自己证言负责的能力。为了防止对他的二次伤害,更换一个证人是有必要的。”
我再次看向背后的学校代表,审判长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读懂了我的含义。
“……那你觉得,什么人最合适。”
审判官依旧紧皱着眉头,死死地观察我。他好像,从刚开始就一直这样盯着我看。
“他的父亲,教育部部长,查菲尔先生。查菲尔是法尔科的监护人,他有责任和义务,为子女的作证。”
“……确实,让这样一个刚成年不到的孩子作证太过于残酷。本庭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检控方,传唤查菲尔先生过来。”
“额,可是法官阁下。查菲尔先生他……”
费曲通红着脸,想必这样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我也知道,查菲尔先生他今天根本不会出席。
“子女出庭作证,父母却不在身边。费曲先生,是这个情况吗?”
我直接站在道德高地上挖苦他,毕竟现在我在不放点狠话,撕破自己的脸皮,之后可就没机会了。
“我很难想象,身为教育部的官员和部长,居然从来没为出庭学生考虑过感受,无论是为官和为父都如此失败。难怪王剥夺了你们的职权,真是有够讽刺的。”
“你这家伙……”
“被告!”
“抱歉,审判官阁下。我失言了。”
我马上向审判官道歉,毕竟我刚刚,那绝对算做是藐视审判庭,以此给我判刑可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检控方。请处理好查菲尔先生那边的工作。后天的庭审,我要看到他出席。”
“是的……审判长阁下。”
“那么,休庭。”
审判长敲下了锤子。
而我,也为自己争取了一天的宝贵时间。
孱弱园丁与天才白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扶她狂想》、《我的假女友正全力防御她们的进攻》、《抖S女仆和M的我》、《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美少女控制我开始舔她的脚》、《女上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