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请我在这种地方吃晚饭真的好吗？”
丽莎坐在座位上，惴惴不安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我们的头顶是一个玻璃穹顶，头顶上是我们经过海底隧道时，看到的那片海。我们能清晰地看到鱼群。
贵宾票的其中特权是能坐在这种宽敞观景包厢里，而这里的座位更是用了U型卡座的设计——明明只是两人包厢。
“没事，菜的价格还是亲民的。”
我仔细地扫了几圈菜单。说真的，我很感兴趣的东西有很多。我根本不知道椰子是什么水果，做出来的牛奶冻会是什么味道。
“啊，丽莎你要吃什么。”
“我……我……”
她被我一说才看向菜单，视线不断地在飘，看来丽莎还没拿定主意。
“啊，好多啊。我选择不过来。”
“你有什么忌口吗？”
我发现丽莎表现得很紧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时间以为
“没……没有。”
“我知道了。”
我失策了。我脸上平静如水，可我内心早就已经大呼不妙。我现在才发现事情出现了问题。
哪有一开始带女孩子出来玩，就直接掏3000多克里，带她来帝国首屈一指的海底餐厅吃饭的！
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用力过猛。丽莎一开始去嘉年华的时候，就已经对高消费购物表现出了抗拒，我一直没察觉，不如说，我故意假装没察觉。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我是直接当场认错还是选择迂回策略——现在，是轮到我尴尬了。
“哥哥，你可以不用管我。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丽莎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现在的难堪处境，她并没有给我施压，而是一脸微笑地表示自己无所谓。
她的笑容在我眼里简直闪闪发光，这是多么体贴人的孩子啊。
“好了，就这些。”
我把点好的东西交给了服务员。～点单的时候，我虽然也问过丽莎的意见，但她都是一直在点头，对我的决定没有一点意见。
“好的。”服务员报了一遍菜名，“就是这些，对吧。”
“是的。”
我看了丽莎一眼，她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想法，才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声“是的”。
“明白了。”
服务员刚刚前脚拉上门想走，但随即后脚转头，严肃地交代道。
“这么说虽然冒昧，但我还是得先和你们说明一下。这个房间，隔音效果非常好，好得夸张。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服务员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
“最近很多小情侣吃完饭，就把包厢弄得一团糟，给我们的生意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就是这些，抱歉打扰你们雅兴。”
服务员说完这些，向我鞠了一躬，关上门，留下了一脸懵逼的我们。
“哥哥，她说的是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被我一语戳破，丽莎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
真是的，丽莎怎么可能会不懂这些，这孩子可比其他人更早熟。
不过也多亏她，气氛稍微放松了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
“我今天蛮开心的。依据约定，我该把东西给你了。”
丽莎说罢，从包里拿出那些资料，想要给我。
“饭吃完给也无所谓吧。”
我不是很明白丽莎为什么此时要给我这个。在我眼里，她可不是那种会让这种“愉快的交易”提前结束的人。
“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吧。”
“……我明白了。”
丽莎看上去还是很坚持。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只能接过之前没有读过的资料，继续阅读下去。
我记得在档案馆里最后看到的内容是，开颅者作为一个黑魔法术士，在被俘后对帝国的讯问非常配合。
现在我手上拿到的是这份内容的后续。
开颅者在王亭上与王对峙，并公开要求，用情报换取特赦。事实也证明，这个黑魔法术士确实有王想要的情报。一大批腐败的军官官僚在这次情报交易中全部落马，涉事贵族也全被清理。开颅者本人也在这次交易中获得了特赦。
目前开颅者本人仍在为王提供服务，其面貌特征被标识为机密，唯一能公开的信息就是开颅者的后腰曾有一个蜘蛛纹身。
我把剩下的内容全部看完了。所谓的开颅者的信息，也就只剩这些。所谓的纹身是可以洗掉的，打从一开始这份报告，就没有任何能指向开颅者真身的信息。
我喝了口水压一压心中的烦闷。
丽莎今天下午来找我之前，就已经知道我找的是哪份文件，要看的是哪个部分，事先把它给撕了下来。
她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调查她，甚至明确知道我认为丽莎可能是开颅者。这让一切显得扑朔迷离。
“丽莎你有很多东西需要交代。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要找的是开颅者的资料。”
“……我其实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哥哥会突然来这里查找开颅者的资料。”
我们两人彼此的问题都没能让对方松口。现在的气氛进入了冰冷凝固的冰点。
丽莎很明显知道些什么。她在档案馆等我就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你好，椰蓉牛奶糕来了。”
服务员推门进来，看到我俩剑拔弩张的对峙模样，马上报完菜名，相当识趣地走开了。
“先吃吧。”
我不想气氛就这样继续僵硬下去。既然丽莎在这个时候摊牌，说明她自己就想要如此，我对这件事或许不需要太过认真。
“嗯。”
我和丽莎两人拿走了各自的牛奶糕，拿起勺子挖着吃起来。
椰肉的椰气以及牛奶的奶香形成了一种美妙的合奏，这种美妙的味道在我嘴上扩散开来，铺垫在底下的椰蓉和芦荟也让这个奶糕特别有嚼头，味道口感都富有独特的层次感。
“糟糕，我应该让他们甜点之后上的。”
我再一次失策了。我们要是上来就吃这种甜品，吃后面的菜的胃口还就得大打折扣。
“是啊，蛮好吃的。应该放在餐后会好一些。”
丽莎吃着奶糕，一脸满足。
这份甜品份量并不是很大，我们很快就把它吃完了。说真的，这种海边甜品，真是让人感到新鲜。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嗯。”
希望刚刚的甜品能让我紧绷地神经稍微舒缓一些。我再次和丽莎谈起了今天的事情。
“我们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没有问题。”
我和丽莎达成了简单的协议。从现在看来，她也并不完全保守，至少现在愿意和我交换信息。
“那我是选择女士优先原则，还是说要发扬一下绅士精神？”
“我听你的安排。”
丽莎很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她根本不在乎谁先谁后。这让谨慎小心，处处试探丽莎的我，显得非常呆逼。
“好吧，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最终还是抛弃了绅士原则，决定先问点信息，再做打算。
“好吧，哥哥你可真没风度。”
“呜……”
理所当然的，我被丽莎狠狠地嘲讽了一顿。她还是蛮喜欢看我尴尬和无助的那副模样的。
“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你曾经受过黑魔法术士的攻击吗？”
“你说过。”
我当时印象很深刻，这件事我可真忘不了。没想到我居然会被攻击，这件事我想都不敢想。
“我当时骗了你。说我不知道黑魔法的攻击种类，以及攻击时间。”
“……你知道？”
我的心猛然一紧，刚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服务员打开房门，端来一盆色泽靓丽的清蒸海鱼。
“你好，这是你们的椰香米饭，和清蒸东星斑。”
主食是上来了，还配了两双极东地区才会有的筷子。这也是我第一次吃到这种海鱼，我点的时候就是抱着尝试的态度。
“哥哥，这鱼可贵了呢。”
“我也只想试试而已。”
从这道菜的构成来看，应该是夹其鱼片去沾下边的汤底，配着椰香米饭吃，才会更加有味道。
“哥哥，我们先吃吧，先别想那么多。”
“嗯。”
这回是丽莎劝着我了。
我虽然现在胃口吊着难受，但是现在就算着急也没用，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毕竟也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可不能扫了兴。
我夹起一片鱼肉，沾了下底下的酱汁，和这米饭一起给吃了下去。酱料相当鲜咸，配着米饭吃的话，味道更好。鲜美新鲜的肉质外加米饭的颗粒感，使得口感变得相当丰富。
我们两人也没有客气，很快把这道菜给夹完了。
“嘿嘿，谢谢款待。”
她双手合十，对着我吐了吐舌头。
“那我们继续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黑魔法的事情。”
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所以直接直言问道。
“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两件事情。首先那个黑魔法术士就在你身边；其次，你被那个术士多次攻击，时间跨度非常长，最长能追溯到五年前。”
“！”
五年前，这个词狠狠地往我心口捅了一刀。我没能想到在这个时候，都能追溯回以前的事情。
“我先说一下原理吧。黑魔法是主要攻击人类大脑的魔法。无论时间过了多久，人脑都会留下痕迹。每个黑魔法师留下的痕迹都独一无二。”
“然后呢。”
“然后，你的大脑，曾被一个黑魔法术士染指过四次，其中两次是在五年前，还有两次是最近一个星期。”
最近一个星期？！
我居然如此频繁地遭受黑魔法攻击，我自己却毫不知情。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好奇怪啊，这真的……到底是谁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是你身边的人。”
我的抱怨被丽莎当作了问题，她直接做出了解答。我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这个。”
丽莎把手伸进包中，拿出了那个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那是费莲娜交给我的护身符。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她说是护身符。”
丽莎听罢摇了摇头，她没有管我的意见，而是直接把护身符拆开，将里面的内容物倒在桌子上。
里面的是白色的小花，散发着清香，它的花瓣依旧饱满。
“你在做什么啊。”
我有些生气地质问她。丽莎居然未经别人同意就擅自处分东西。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护身符在你身上已经很久。如果是正常的花朵，早就被晾干。”
“……这个花朵，怎么了嘛？”
丽莎从我这里偷走了护身符，这点可以确定。但是她为什么那么做，又成为了新的谜题。
现在，我的疑问可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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