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他们。
当我还十二三岁的时候,有一伙贵族子女把你当作了欺凌对象。每次贵族聚会,他们都会组织起来,给我找各种麻烦。
我曾去找父亲哭诉,希望他能帮我。然而没有一次他会为我挺身而出。而那些子女们也逐渐变本加厉,有次我差点就溺死在了庄园的喷泉里。
他们不会收手的,从来不会。他们还会再来的,不是今天就是下一次。
“少爷,今天老爷希望您能空出今天,有特别安排。”
“他?今天?”
餐桌上陈列的是今天早餐,我在把最后的苹果放入口中的时候,老管家如此告诉我。
“是的。他说领地的森林区这几天他要用。”
“啧……”
森林被他占了,那就没法打猎了。看来我是非得和他走一趟不可了。
“他在哪?”
“森林区另一侧远离宅邸的入口,他希望您十点能去那里。”
森林区,他在那里干什么。
我想了想那里应该没我留恋的东西。也没有在那养过宠物,更不可能结识什么人来给他杀。
那他究竟有何贵干。
“我知道了。”
我咬了口苹果,把剩下的半个直接丢进了厨余筐里,我已经没什么心情继续把这东西给啃完了。
“另外,少爷,15岁生日快乐。”
“哦。”
生日是无所谓的节日。不会有人来愿意给我这种人过生日的。
今天我本来想在河谷那边找个空地,搭帐篷看星星或是月亮的。
难得的生日我也想在外过夜。可父亲的唐突安排打乱了我全部的计划。
“穿正装去吧……”
我不知道森林区有什么活动好举办的,保险起见我还是穿得正式些比较好。
而且父亲的安排,我可不想迟到。毕竟迟到就意味着生气,生气就意味着麻烦。
“少爷,老爷吩咐您要带上这个。”
一旁的女仆将一个小包递给了我,这个小包上装着一把锁,里头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
“阿碧,这是什么?”
“老爷说你到了地方,他会给你打开。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好吧……你下去吧。”
这个小包背到肩上的时候,我能充分的感觉到肩头上的份量。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一路小心,少爷。”
阿碧向我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里屋。他们现在也只留给我这样的尊严了。
走吧……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好出发,向着森林区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我并不陌生,我每天正午都会从这条路出发去森林里打猎,傍晚带着小型猎物回来。
但今天似乎不大一样。道路两边的拴马桩上居然绑着好几匹我没见过的标准马。
泥泞的地上纷繁复杂的脚印,它们向着森林区那边延伸。
这些马不是什么好货色,我甚至还看到有那骡子来充数的。恐怕这并不是什么上流阶级的宴会,而且从鞋印来看,他们的鞋穿得也非常随意,步态也颇为蹒跚。
有一些非贵族人士来到了这里,我能确定。
我的猜测很快就中了。森林区的路口,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但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地透露出一股杀气。
来者差不多有七八十人,看上去都是佐西斯领地和其他领地的樵夫、农民,还有猎人。
“伙计们!”
父亲此时正在站在这些人面前的台子上开始他的演讲,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穿着的正装,身上到处沾着煤灰。
“贵族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些贪婪的地头蛇至千年前靠着自己世袭罔替,一直霸占着社会地位的龙头,毫无顾虑地压迫着所有的人!”
他的演讲还是如之前那样,颇具煽动性,只是在那满嘴仁义道德的背后,都是算盘和利益。
“现在你们证明了一个道理。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那些暗示你们是低等贱民的贵族,他们同样脆弱、无知,和愚昧!”
围观人群眼神里的火焰变得更加高涨了,他们此刻都握紧了拳头。
我大呼事情不妙,赶忙把身上那身整洁的正装脱下来,顺手扔进了马厩里。
“他们总是在强调‘弱肉强食’,还有什么丛林法则。这是因为他们在给自己的盘削找借口,没有人生来就是被当作牲口,为所谓上等人工作致死……”
我从马厩的储物间那搜到了弼马温破旧的外套,慌忙把它给穿上。
我不清楚父亲再说什么,只知道他的话真的足够虚伪,他自己就是那个盘削者。
“现在,喊出他们的名字!”
他对着群众张开双臂。
“斯特文斯!”
“霍富雷!”
“阿留金斯!”
“文森特!”
“贝克!”
“……”
群众们愤怒地喊着贵族们的名讳,而这些贵族都是佐西斯家附近,那些地方贵族的名字。
他们的子女,也是经常霸凌我的人。只是他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们此起彼伏地怒吼着,一遍又一遍,靠着高喊着他们的名字,来抒发自己的愤怒。
“好,好……”父亲摆了摆手,平息他们的情绪,随后招呼手下把囚车里头的人都带出来,“带他们出来!”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他们都愤怒地瞪着眼前从囚车里拉下来的贵族们。
即便贵族有魔法天赋,但要释放大型魔法,3口之家至少需要10分钟的时间,魔法威力还会波及到自己。
他们,成了阶下囚。
“自古以来,他们都在强调,适者生存。他们以此为由,把我们踩在脚下,而现在我们也是时候让他们体会一下,在他们的眼里所谓的弱者将会受到何种折磨!”
“杀了他们!”
人们高吼着,举起自己手上粗劣的镰刀、柴刀,还有铁铲想要把眼前的这些贵族撕扯稀烂。
“请各位稍安勿躁……”
父亲露出狡黠的微笑。
“我说过,自古以来他们把我们看作是掠食对象,就好像是猎人看待猎物。但现在,我们的立场,该转变过来了……”
围观者的眼里开始散发出诡异的光亮,他们正在被父亲散发的情绪所感染。
而此时一些身穿破旧外套的家丁将一把把奇怪的长条木棍发给那些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现在,是我们,在猎杀他们,他们才是我们的食物。孩子,过来吧……”
父亲把目光看向人群身后的我。而周遭的人宛若着了魔一般,面无表情地为我让开了路。
“……”
我没有退路了。我迈开步伐,一步步走向父亲。
周围的人都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当我走到台上时,家丁将那个古怪的木棍递给了我。
这木棍很沉,还有很多奇怪的黑色的金属装饰,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他是我的孩子。”
父亲站在我的身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目光扫向台下的众人。
“这孩子很听话,很聪慧。但是他从小就被贵族的孽种们霸凌,他们把他锁在不见天日的谷仓里,扔进冬天寒冷刺骨的水井里,将头按进喷泉的水池中差点活活溺死……”
“……父亲。”
他一直都记着?我以为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曾找我哭诉,希望我能帮帮他。遗憾的是,我和他一样还没有力量。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应该培养自己的力量,对付这些尸位素餐的贵族。”
我的力量?
父亲他,一直不帮助我,难道都是为了今天吗?
我的脑子此刻感到混乱。
“现在孩子,端起你的枪。在这些人之中,找到你最想除掉的人。”
他抓起我的手,扶起那根名为“枪”的烧火棍,对准着眼前那些惊慌失措的“前贵族”们。
“想想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他们对你这样做没有理由,只是因为你弱……”
父亲在我身边,低声耳语道。
“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没错,就是恐惧畏惧的眼神。他们害怕你的存在,害怕你的枪,害怕你的力量。”
我的心开始狂跳,我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脑袋感觉晕乎乎的,脚踩着的地面都没有实感。
“这就是那些霸凌者的本性,他们畏惧比他们更强大的力量。而你现在,远比他们强。”
我比他们强。是的,我比这些渣滓要强。
看着眼前这些曾经霸凌过我的同龄人,我做梦都想着把他们撕成了碎片。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我的手上。我能杀死他们的其中一个。
我的牙齿在打战,既是害怕,也是兴奋。
“孩子,让他们这些总是位居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知道成为弱者是什么下场。来……”
他半蹲下来,视线盯着那把枪上的准星。
“勾起食指,扣动扳机——”
啪——!
“啪!”
“呜……”
我吃力地睁开了睡眼。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让我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我模糊地看到眼前,似乎有一个人影。
“丽莎?”
我和丽莎回到学校后,就分道扬镳了,她承诺我会监视好费莲娜。
我本想起身,但那黑影却突然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捂住了我的嘴。
“呜——”
怎么回事!
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肾上腺素本能地让我的眼睛更加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呜啊……”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动弹不得。一个黑衣人,穿着黑色的皮衣,戴着一个古怪的面具,和我近距离对视。
面具的眼部是用圆形玻璃罩起来的,而嘴部更是外接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罐子。
我能听见,里面的人正发出低沉的呼吸声。
“嘘——”
神秘人将食指竖起,放在嘴前。随后她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将其举过头顶,猛地向我刺来。
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明晃晃的刀光。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我就要这样,又一次毫无意义的……
“哥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丽莎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急促的脚步声离我也是越来越近。
“离他远点!”
她迅速撞开房门,手里还捏着数个白色的纸人。
“啧。”
神秘人啧了啧舌头,匕首仍旧毫不迟疑地往我的方向扎来。
“想都别想!”
丽莎手里头的白色之纸人在那时幻化成了一把尖利的黑色飞刀,迅速向神秘人投掷过去。
飞刀准确地扎穿了神秘人的手腕,击落了手里的刀刃。而刀刃落下时,掉在了离我脸颊不到几公分的地方。
神秘人迅速受身,把我当成肉盾,把床铺作为掩体进行喘息。
丽莎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抽出新的纸人,与此同时拔出腰间一把黑色刀刃的太刀,以全新的攻势向着神秘人的方向冲去。
而神秘人从腰间掏出了一枚圆柱状的物体,拉开插销后便向丽莎的方向投掷过去。
“什——”
丽莎反应不及,这枚小东西在房间里瞬间爆炸开来。
用爆炸并不准确,不如说一阵炫目的强光,和震爆的噪音突然在房间中爆发开来。
我根本听不见声音,我的耳边只有阵阵耳鸣。我的眼睛也什么都没看见,我的视野里是一脸黑色的亮斑。
我听不见自己的呻吟声,更无法感受到环境的变化。
我不停地喊叫这丽莎的名字,可是我依旧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有耳鸣……只有耳鸣。
我难道死了吗?
我的旅程已经结束了吗?
费莲娜,丽莎……对不起,是我太弱了……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没能保下任何一个人……这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应该投降的。这样,谁都不会受伤。
法尔科,他不会退学。丽莎她也不会因为我而死。
“哥……”
这都是我的错。我想要一个所有人都能开心的结局,所有人都能安稳度过的生活。是我的愿望太过奢侈了……
是我的侥幸心理,害死了所有人……
“哥哥!”
“呜……啊……”
我好像听到了丽莎的声音,视野里的黑斑,好像也在慢慢散去。
我感觉到丽莎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不停地呼唤着我。
“哥哥,你听得——说话吗?”
“额……我能……”
我艰难地回话。现在我的视野中央仍然有一处黑斑遮挡着成像。我仍然没法看清丽莎的脸。
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我没死,丽莎也没事。我暂时活下来了,这真的让我松了口气。
我暂时,苟活过了这个该死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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