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妹妹真的很有意思。”
我们离开校长办公室，丽莎一出门就和我提起了费莲娜。
“我不清楚你在说哪个方面。”
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难道说女孩子之间有某种感应能进行我完全看不出的交流？
“费莲娜小姐，一开始应该是反对我和她同寝的。”
“是啊，但是你提出要在外面住的时候，她就突然改口了。”
我还记得费莲娜那时候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决定。校长强压着她的时候费莲娜都没有松口。
“费莲娜小姐的心思比我想象中要好猜呢。”
丽莎歪了歪头，食指搭在脸颊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我不理解。”
我不清楚丽莎看到了什么，但她的模样看上去很自信。
“她把哥哥看得很重要，甚至愿意为此牺牲的自己的个人空间。”
“你从哪里可以得知这点？”
我质疑起她的结论。
“那事情得从我和哥哥（无血缘）在上花园喷泉旁接吻的时候说起。”
她边说着边毫不在意地缠起我的胳膊，显示出一副相当亲密的模样。
我听到门口值班的女秘书一脸嫌弃的咋舌声。
“你那个时候大脑里留下了我的黑魔法痕迹，与此同时我也拿走了你的护身符。 ”
“是……是这样没错。”
我艰难地往左挪试着和她拉开距离。可丽莎似乎更加粘着我，把我抱胳膊抱得紧紧的，抬起脸观察我的表情。
“然后费莲娜小姐就知道了我的存在，她当天晚上应该就警告过你离我远一些，因为我的存在会使她身份暴露。”
“是，是这样没错。”
我的语言模块有些宕机了，只能反复着同样的话语。
感受到了，我的手肘部分能感觉到丽莎温暖又柔软的胸脯。这种感觉正在传递过来！
“那以此为前提，费莲娜小姐就是把我当作了敌人。如果我选择在外面住的话，她对我和你的监视就会变得困难，保不齐一个不注意你又会到我这里来……”
“好像是这种说法。”
我木木地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手臂那边传来的触感，我还隐约地闻到了丽莎身上的薰衣草香味。
相当甜腻，让人上瘾。
“为了保证时局在她掌握之中，她同意了校长的请求，以方便对我进行密切监视，如果我不在的话她大概会第一时间就去找你吧。”
我们走进逃生通道，开始往楼下走。她放开了我的手臂，让我从香甜醉人的地狱中解放出来。
“哥哥，你仅仅只是这样就不好意思了吗？”
“你果然是故意的……”
我松开领带，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刚刚那个女秘书的眼神让我有些芒刺在背。
“真弱呢。”
“呜……”
总感觉丽莎现在真是话里带刺。她上次回来的时候，就在马车上反复强调我“弱”。
在这点上，我没法反驳。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要把费莲娜小姐一点点赶出舒适区。”
“费莲娜的舒适区？”
我不清楚丽莎说的是何种概念。
“她好像被称作‘天才白鹰’吧，听着就是一个响亮的头衔。首先，这个社会身份及其造就的人脉就是她的第一个舒适区。”
“……”
我记得费莲娜曾不仅一次和我强调过，她能用人脉为我找到一份新工作。原来这就是其中一方面吗？
“费莲娜小姐自诩为你的‘妹妹’，那这就是她的第二个舒适区。”
“……”
费莲娜屡次和我提及自己想要修复过往关系的事，难道说这也是其中一项，我真的难以想象。
“她是一名黑魔法术士，能用黑魔法随意扭曲他人的心智。这便是她的第三个舒适区。”
“……”
丽莎提到过，费莲娜滥用黑魔法。这大概就是费莲娜的底牌之一。
“我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这些。我想，只要我们一点点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就能看到她试图隐藏的东西。”
“我还是抗拒做这种事……”
这么做基本等于是在伤害费莲娜，我完全无法狠下心来去做这些事情。
“哥哥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能获取的信息已经越来越少了？”丽莎微笑着，一语中的，“如果我猜测得没错，她现在又回到了拒绝交流的状态了吧。”
我一时语塞，她很准确地说出了我的难处。
“费莲娜小姐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单纯，她的城府并不深。只要我们保持攻势让她产生危机感，那她肯定会愿意和你分享信息博取你的信任。”
“……危机感。”
我很担心假若丽莎口中的攻势过于猛烈，是否会让她彻底暴走失控。
费莲娜就算单纯，她拥有的力量和人脉也是我不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
“如果她直接走向极端，会怎么样？”
我合理地提出了质疑。
费莲娜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可以和我提结婚的人。我们如果把她逼得太紧，我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目前状况下费莲娜小姐走向极端的可能性很小。她有着他人望尘莫及的社会地位和名声，投鼠忌器。”
丽莎冷静地分析道。
“你说的鼠……是指我吗？”
我被比喻成老鼠，总感觉还是有些不爽的。
“当然是指我。”丽莎吐了吐舌头，“在她眼里我可能就类似于偷腥猫，狐狸精一样的存在吧。”
狐狸精啊，这个形象总感觉莫名和丽莎的性格有些契合。
“你是不是在想失礼的事情？”
“我没有。”
我有些心虚地否认道，这方面我虽然想过，但我还没完全去想。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坐正宫的位置。”
“我想也是。”
丽莎怎么会甘愿当第三者呢。她性格主动，就算一开始是在那个位置，想必也会一点点爬上来的吧。
“你还是想了。”
丽莎用肘往我肚子轻轻地打了一下。
“我……”
我没法否认，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丽莎攥得死死的这种感觉。
就好像我的想法都被她知道了一样。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吧。
“您猜费莲娜小姐在楼下等你的几率是多少？”
丽莎换了个话题，她似乎也不想让我太过难堪。
“百分之百。”
以我对费莲娜现在的粗浅了解，她现在肯定是在楼下等我，想找我好好谈谈丽莎入学的事情。
“她如果看到我和你站在一起，一定会来找我对质。接下去我们有两个选择——”
丽莎莞尔一笑，伸开右手的食指，比出一个一。
“第一，我直接和她摊牌，在校内和她产生竞争。”
紧接着，她伸开中指，比出一个二。
“第二，我和她之间暂时维持和平现状，伺机而动。”
丽莎的两个决策，代表了我们接下去对费莲娜所采取的态度，是激进又或者是保守。
“那哥哥，你怎么选择？”
丽莎把主动权交给了我。我没想到居然由我来决定这件事。
现在我对费莲娜的认识尚不明确，如丽莎所说，我们需要向她施压让她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当然，一味的施压并不是最好的方案，我们得先根据现场情况做出判断做好以守代攻的准备。
“现阶段，我们确实应该挤压费莲娜的舒适区。只不过所有的冲突规模都应该控制在最小。”
我做出了决策，介于丽莎给出那两个选择之间——一个中间选项。
“我明白了那你具体要怎么做？”
丽莎咬了咬下嘴唇，我看的出她对我的决定其实并不是特别满意。
“费莲娜现在在校内具有极高的人气，运动全能、学习优秀，天生丽质，还是天才少女。她几乎是没有弱点的全能手，班里还没有人能赢过她。”
“你这不是把她夸了一顿嘛！”
丽莎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我这是在分析对手……”
我轻轻地干咳了两声。
“你要做的就是用你的长处去击溃她。那现在问题来了……”
我把目光看向丽莎。
“王和我说过你是个战士。但你的长处，除了会使用黑魔法以外，其余的我一无所知。”
我从文件袋里，拿出了我一直藏着的照片。就是第二封信里，我和丽莎在嘉年华上的照片。
“这是？”
她疑惑地看了看照片，习惯性地将其翻到反面。
在她看到那串档案索引码和剪贴字的时候，我发现她停下了脚步，眼睛失去了焦点。
“丽莎？”
我有些担心，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会……这是，我的个人资料档案号，这些应该是机密事项才对！”
她惊恐地看着我，显得不知所措，嘴唇和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害怕成这个样子的丽莎，除了那次海洋馆，她表现出害怕大海的样子。
“丽莎的个人资料？”
“我所有的履历都在这上面……所有的，所有的……都在上面。”
丽莎恐惧地抱紧了自己，呼吸也变得急促。这根本不是恐惧，而是恐慌，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愣在原地喘着粗气。
她开始止不住地流泪。
我没想到她看到那个档案号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丽莎？”
我马上半跪在她面前，尽可能地安抚她的情绪。
“冷静点，抬头看着我。你先深吸一口气。”
丽莎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不过还是按照我的话做了。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现在看看四周，都看到了什么。”
我曾在心理杂志上有看到过一种把人从焦虑和恐慌中解脱出来的办法，前提是患者愿意配合。
没想到平常看得那些杂书此时居然派上了用场。
“楼梯……”
“很好，还有呢。”
我鼓励着她。
“扶手……”
“是什么颜色的呢？”
我这次没有鼓励，而是追加了一个问题。
“黄色……用的是合成木。”
丽莎渐渐停止了抽泣，情绪开始慢慢稳定下来。
“还有别的吗？”
“不用了，我好多了……”
她好像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看来这种类型的突**况，我处理得还算不错。
“丽莎，你怎么了？”
我想要从她嘴里问出答案。
“谁给你的，这个？”
丽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询问照片的来源。
不得已，我只能把两封匿名信的事情和她说明，不过我并没有和她说五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Fuck that……”丽莎忍无可忍地爆了句我听不懂的粗口，“我可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丽莎坐在阶梯上，陷入了情绪上的低谷。
“丽莎？”
“让我静一会……”
她没再用“哥哥”叫我，看来丽莎现在的心态真的很糟糕。
那个档案里到底是什么，会让丽莎如此失态，我没法想象。
我坐在她的身边，一句话没说，任由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虽说费莲娜极有可能在楼下一直等着我们，但是眼下丽莎突发的精神状态恶化更是我该关心的。
她现在可是我在校内唯一能指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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