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费莲娜回到佐西斯家。她在那已经受得太多了。我当时明明是下定决心了……”
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费莲娜拉回来,这就是我的想法。可是当第三封匿名信寄到的时候,我就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可现在我一想到我可能会因此失去手下的学生,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完全是无辜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学生是无辜的。我们之间的家族问题本来就不应该影响到他们。可是现在,他们和费莲娜被放在了同一杆天平上。
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抉择,我是否能承担相应的代价。
“是这样啊,这确实是难以抉择的情况呗。”
她继续摸着我的头,语气依旧温柔,让人有些沉醉。
“整个班级,是王给我的。我答应过我要保护他们的。可现在我能做的却只有二选一……放弃我现在的生活,或者是和费莲娜抵抗到底而抛弃学生。我……”
我声音哽咽,都没能把自己的话给说完。
“我果然,没法做出选择。”
我也没资格做出选择,我没法决定任何人的性命。把这个决定权丢给我,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我能理解,你身上确实承载了太多的东西。”
我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唯一变化的估计就是我的心境。我头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倾诉自己所面临的压力。
“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你的话,你肯定会向费莲娜投降,你没法承担起失去学生的风险。”
“呜。”
我极度难堪地呜咽了一声。她好像看透了我的心,知道我接下去会怎么做。
是啊,我会根据王的提议,放弃现在的教师身份,和费莲娜回到洛基山实验室。我的命应该还能吊一段时间,到时候在想办法也不迟。
我要是选择后者,一旦学生发生意外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做出补救的。这个损失根本无法估量。
“我就知道……你会那么做的。”
丽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沉重地叹了口气。她应该是对我内心的决定感到失望。
“可我如果选择对抗,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我知道佐西斯家的手段!”
我知道那些人的行动方式。他会先给你一个相对不错的价码,作为“敬酒”,然而这个“敬酒”往往是被下了毒的。
如果我拒绝它,那他们必然就会请我吃“罚酒”,让我承担更加惨痛的代价。
缩小我的安全区域,攻击我的敏感神经,消磨我的抵抗意志。这就是他们的套路。
“他们不会失手,不会失败。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占据了先机并一直隐藏在暗处。我们不仅失去了主动权,还处于信息劣势……”
我崩溃地哭诉着。
这几天我一直都想让自己保持正常。佐西斯的名号,就好像断头台上的那把折刀,挂在我的脖颈之上。
我好不容易逃出了那里,为什么现在我又回到了囚笼中。
“我根本没法赢!”
我绝望地得出了结论。我的眼泪也终于决堤,流了下来。我终于在压力下崩溃了。
敌人在这个时候一定已经做好了全盘计划。而我两手空空,甚至不知道对手是谁。
我究竟有什么资本去和他人对抗!
“是啊,真是……绝望的情况啊。这么看的话,确实是投降比较好……”
即便是丽莎,也承认了现状——我们处于极度被动的地位。
我,已经是待宰羔羊……
“但是哥哥……你无论选哪杯酒,你最终都还是要中毒而死的,不是吗?”
“哎?”
我明明没说那个比喻,为什么她会知道。我不禁困惑起来。
“你选择投降,你的生活就会被夺走,彻底成为佐西斯家的阶下囚。他们大概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
很有可能。费莲娜她在家里没有发言权,她并不一定能保住我。我可能不会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你选择抵抗,你的学生就会因你而遭遇不测。你作为教师没能保护学生,你现在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同样会遭殃。你的生活还是会化为乌有。”
“还真是……”
无论怎么选,我的路都是死路一条,路的那一头是完全看不到光明,足以吞噬希望的黑暗。
我已经被彻底,钉死在案板上了。
“除非……”丽莎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能做出最精确的反击。”
“……说得倒是轻松。”
我咬了咬牙,反呛了过去。
“敌人知道你的存在,丽莎。他们一定会专门为你准备一份计划的。如果没了你,我可就连最能靠得住的人都不在了。”
“你担心我?”
她不合时宜地笑起来。
“那肯定是的。”
我很确信地回答道。
于公于私而言,我都没法冒着失去丽莎的风险。我若选择反抗,丽莎她一定会被当作眼中钉。
她在各个方面的意义上,对我都很重要。我绝对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你这么说我好高兴啊,你真的有在为我考虑吗?”
丽莎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姑且是有……”
我把脸别过去,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毕竟,她现在越表现得出轻松,我就越不敢选择后者。
如何得出最优解?如何在不损失一个人的情况下,把费莲娜从佐西斯家抢回来……
这听起来,简直是个天方夜谭,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
“这真的是天方夜谭吗?”
丽莎再次读出了我的心中所想,把视线放到窗外。
“丽莎,你……”
我有些错愕。为什么丽莎她这次次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好像我把整个内心暴露给她了一般。
“你有这个力量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力量?我有什么力量。”
这简直就是第二个天方夜谭,和丽莎•弗莱兹,开颅者,或者是枝理比起来,我又能算得上什么。
“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教区和两位神言者大人对峙的时候吗?我说的是基里连科大人还有特蕾莎大人。”
她开始提起旧事。我真的想也不愿意想我的那个最糟糕的周五。
“我被督军狠狠地揍了一顿,还被你施加了黑魔法……”
那次吃瘪的经历仍然让我耿耿于怀,那配重球打在我身上的痛感仍然让我记忆犹新。
“你知道为什么两位大人突然要出动刀斧手来对付你吗?”
“……两位大人关系很好,私下里是合作关系。是这件事吗?”
我记得我是捅出这件事之后,就马上被刀斧手给制服在地,整个脸都被贴在地板上。
不知道我的口水有没有留在地板上面……
“我那身祭祀袍子倒是留下了你的口水,还留着印子。”
“呃——真的假的啊!”
“假的。”
哦,是假的啊。
丽莎再次读了我的心,把我狠狠地耍弄了一番。
我被她这一两下,反而感觉有些从刚刚那糟透的绝望气氛中,能走出来了一些。
“那件事,怎么了吗?”
“那只是一件事情。还有档案馆的事情,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把我的档案给直接烧掉呢?”
她再次提起了之前周六在档案馆发生的事情。那天也是……蛮难忘的日子。
“那是当时最好的选择。我不仅可能引出幕后人,摆脱自身嫌疑,还能不损害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结这次的麻烦。”
“嗯,这只是从结果上来说。”
丽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随后摇了摇头,指出我的话中,仍然有不足。
“但哥哥你没意识到你做出这个决定前,都做了什么。”
“额,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丽莎她在说些什么,一时间感到有些混乱。
“侦查。你在确认了那本档案的位置后,选择了撤退。你需要整理第一次进入档案库时发现的情报。”
“……没那么夸张。”
我勉强从脸上挤出笑脸。
“你一直在观察周遭,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你在教区,也捕捉到了两位大人的眼神交流,分析出了他们的行动模式。你在档案馆,摸排出了寄信人的意图,避免了最糟事态的发生……”
“并没有那么厉害……”
“这不就是你的力量吗?在手头上毫无资源,毫无优势的情况下,你从他人和环境中收集信息,获取情报打出反击。”
丽莎她这番话,不像是安慰,而是真正在赞赏我的说辞。
“所以我相信你,即便是这一次,你依然可以力挽狂澜。你的洞察力,就是最强大的力量。你就能做到和之前一样的事情。”
她自信地说着,对我非常有信心。
“可是我连和费莲娜抗衡的魔法天赋都没有,我怎么战斗?”
我说出了这个悲观的事实。
别说和丽莎比,我甚至在正面战斗中都不可能比得过费莲娜这个“科研人员”。
佐西斯家的特殊部队战斗力成谜,我和他们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交给我吧。”
丽莎松开了我的手,将空下来的左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曾经,踏足过地狱。”
“……呃。”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空虚,一股莫名的饥饿感和眩晕感开始折磨着我的身躯。
就好像地狱带给她的折磨,反馈到了我的身上。
“我见识过最卑劣的人性,以及最朴素的思想。我也结交到了最好的朋友……”
“朋友……你之前也提到过她。 ”
丽莎的朋友,指的应该不是我。但是,不是我的话,还能是谁呢,我没见过她和其他人有过社交。
“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她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想必她现在肯定相当怀念和幸福吧。想到这里,我总觉得有些嫉妒。
她是丽莎的塑造者,这可能已经远超于普通朋友的范畴了。
“我之前都是一个人活着的。如果我没遇到她的话,我根本看不到近在眼前的其他选择,就不可能来到帝国和你相遇。”
“……所以?”
我想她肯定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才会那么说的吧。
我静静地等着她的启示。
“有人的地方,就有绳索与棍棒。”
“呃,什么?”
她这是……在说比喻吗?而且人类最早的工具,难道不是石器吗?
我甚是不解。
“这是我家乡一位不知名的作家写的话。棍棒可以为我们驱赶走威胁,绳索能把好东西收归在身边。我想,这句话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
棍棒,还有绳索……
驱逐威胁,接留益处。我好像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我或许没有驱逐威胁的力量,但我应该可以用“绳索”把所有人给联系在一起……
我现在最赖以维系的联系,不就在眼前吗。想到这里,我从丽莎的身上起开,坐了起来。
“那个……”
“请说。”
丽莎一脸微笑地看着我,她一定正在等待我说出那句话。
“丽莎,我需要你的帮助。没有你,我做不到任何事情。”
我需要她帮我,作为棍棒驱逐威胁。我不清楚她究竟有多少本事,但她就是那么一个值得我相信的人。
“嗯,我会帮助你的。即便我为此再次深陷地狱,我也会为你而奋起。”
她还真是说了不得了的话,听着让人有些心动。
“我……我知道了。”
“嘿嘿。”
丽莎她还真是一个爱闹腾爱耍心眼的女孩子。
看在我释放了心中压力,明确了自己的方向的份上,我就不追究她对我又一次用黑魔法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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