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长大越会觉得,日子过得快,时间过得快。
临近过年,轻州的第一场雪却还是没有降临,天气预报接连预报了半个月的雪,可它们就是堆积在乌云上,迟迟不肯落下来。
沈琼年今天还有最后一场考试,考完了就放假了,至于阮尘,她早就放了假,窝在房间里,不肯动弹。
这一点,倒是和阮清很像。
沈琼年每天去上课的时候,她还在睡,等他回来,她又睡着了。
虽说在一个家里,可也没见过多少。
沈琼年下了晚自习回家的时候,会去一楼看一下,阮尘不习惯锁门,只是关着,沈琼年轻手轻脚的过去,看到她睡的熟,便放心了。
阮尘梦魇,这是沈琼年无意间知道的事。
他本以为阮清失眠,到了阮尘这里,能睡着就是好事。却没想过,阮尘总是做噩梦,在梦里哭,哭什么,他也不知道。
总之,浑浑噩噩的,睡着了,也没睡好,所以阮尘整日窝在房间里,不愿意动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瞒着她一些什么,所以,沈琼年总是对她格外在意。
轻州难得晴了天,许久没见过阳光,再见到时,便觉得格外亲切。
阮尘难得动弹动弹,李叔开车去接沈琼年的时候,李姨便问她,“阿清,你要不要出去转转?”
阮尘皱着眉,大家都喊她阿清,可她不喜欢,就算阿清是她的小名,她也希望大家喊她阿尘而不是阿清。
“去哪里?”
“琼年快放学了。”
“那我收拾收拾吧。”
阮尘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小袄,帽子上的毛领在风里晃动着。
冬日里的树木让出了整片天空,枯树枝的影子在地上,洒落一片斑驳。沈琼年从教室出来,站在走廊上等着同桌一起下去,只不过瞥了一眼,他就看到了树下徘徊的那个小姑娘。
沈琼年嘴角扬起一抹笑,站在走廊上看着那个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踩着石砖上的格子。
他也见过别的小姑娘踩格子,可能小姑娘们都喜欢这样玩,可没有哪个,能让他看得这样舒心。
他所求的能有什么呢?不过是她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而已。
林嘉元从教室里出来,问他,“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尘。”沈琼年努努嘴。
林嘉元认识他挺久了,关于阮清的事,多多少少也听了些。
“性格都变了啊。”他挠挠头。
林嘉元以前是寸头,现在头发长了些,阮尘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阮清撇撇嘴,“我每天都出来啊。”
沈琼年嗤笑一声,“行,今天放假了,想去哪玩,我陪你。”
还没等她说话,李叔就开口道,“夫人说,今天想让小姐陪她一起去庙里拜佛,少爷要不就一起去吧。”
沈琼年低下头问,“你想去吗?”
“我都行呀?”反正她又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沈琼年今日只考了一门,下考的时候也不过十点,李叔回家接了她妈妈,便带着她们去了郊区的寺庙。
阮尘是第一次来轻州的寺庙。
这座寺庙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经历过几次翻修,看上去虽然不算太破旧,可成年累月的香火味,早就已经融进了这座寺庙里。
阮尘不明白,她妈大腹便便的,还折腾这些做什么。
可李姨告诉她,“人呢,心里总是会有所求的。求身体健康,求万事如意,可不管是哪个,都是心里放不下的结。”
放不下的结?她能有什么放不下的结呢?
阮尘不明白,为何有些时候,家里的大人们看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怜悯。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
大人的世界,大多莫名其妙。
寺庙里并没有多少人,阮尘跪在大殿里,周围小和尚敲木鱼的声音格外清晰。
沈琼年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他这次过来,也不过是为了散散心。其实阮清也不信,可他们两个,还是跪在了这座高大的佛像面前。
在没什么好求的,心里难免也会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阮尘跪在佛像面前,虔诚的许愿,愿来日的路,坦坦荡荡,一帆风顺。
可能是怀孕了,孟卿韵这些日子总喜欢算卦,阮尘不能说她迷信,可也不太支持。
寺庙的主持在给她解签,阮尘觉得无趣,便溜了出去。
寺庙的后院有一棵很多年的菩提树,上面挂满了红绸带,在阮尘的记忆里,似乎每一座寺庙里,都有一颗生长了几百年的树木,上面无一例外,都挂满了红绸带。
沈琼年问她,“要许愿吗?”
阮尘摇摇头,“这世间许愿的人太多了,枝丫蔓延,系满了红绸带,就算是我许下了愿望,也不见得它能看到。”
沈琼年笑笑,“不过是心里有个慰藉罢了。”
“那你呢?”阮尘反问道。
“我?”他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风吹起红绸带,也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在那样风和日丽的冬天上午,他说,“我希望,我们家阿晨,健健康康,年年顺意,岁岁平安。”
阮尘挑挑眉,说,“那就,如你所愿。”
沈琼年低着头笑,阮尘也笑,轻州冬日的暖阳里,他们看着彼此笑,看着那棵系满了红绸带的老树笑。
纵使很多年后,沈琼年还是记得,那年轻州的冬日,有个个头不高的小姑娘,陪着他站在树下傻笑。
从寺庙回到家,轻州的天就变得阴沉了,沈叔叔说,“明天要下雪喽。”
阮尘不在乎,下不下雪,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沈琼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就想起了去年初见她的场景。
他在上一个大雪纷飞的季节里遇到一个小姑娘,在下一个即将来临的大雪之际,他小心翼翼呵护着另一个姑娘。
从浴室出来,阮尘的头发还滴着水,沈琼年适时敲开她的房门,熟练地替她吹头发。
窗帘没有拉,院子里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看上去很温暖,在吹风机轰鸣的声音里,阮尘说,“沈琼年,其实,我不信佛,也不信神明,而我,不过是被神明抛弃的孩子罢了。”
沈琼年愣了愣,趴在她耳边问,“你说什么?”
阮尘摇摇头,他便不在追问。
头顶的灯光洒落,沈琼年修长的手指在她发丝间穿梭。
其实,他听到了。
沈琼年想,阮清记忆混乱的这段时间,她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为何还会记得这句话。
他抬头往外看,暖黄色的灯光下投射出一片片白色。
“阿尘,下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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