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州下了一场大雨,大雨过后,温度便直线下降,拉开窗,树叶退了色,天空变得湛蓝,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纯净起来。
沈琼年第一次大考来临,我失眠的时候,每每都会看到他房间里亮着灯,李姨上来送牛奶的时候,敲我房门的声音都变的小了起来。每次上楼的时候偶,我也会刻意放轻脚步,生怕打扰了他。
我似乎很久没有提及楚离了,可我还是会在深夜里,想起我们的那些年。
我想起我中考的时候,楚离陪着我挑灯夜战。
他说,“我什么都不会,我只能陪我们家阮阮熬夜了。”
阮阮,除了楚离,再没人会这样叫我。
轻州的夜晚难得有璀璨的星空,偶尔碰到,我会趴在栏杆上许愿,愿我的少年永远有人爱。
沈琼年一模考试结束的那天,我陪我妈去产检,我弯着腰,看着医生电脑屏幕里。我并看不懂的画面。
医生问,“小姑娘,你看到了什么?”
我笑着说,“看到了我弟弟。”
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也看不懂电脑屏幕里是什么,我甚至觉得有点恶心,可我就是觉得,我妈肚子里的,应该是个男孩。
两鬓渐白的医生颇为惊讶的说,“小姑娘,很了不得呀。”
我笑了笑,如实告诉他,“我只是随口一说。”
其实,我妈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女孩,跟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我不过是多了个弟弟或妹妹,沈琼年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忙的焦头烂额,而我不过是仗着我妈才得以来到这里的外人。整个沈家,对我妈肚子上心的,也就只有沈叔叔了。
临走的时候,医生说,“孩子发育很好,只是,孕妇还是要保持心情愉悦的。”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偷偷看着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那个人,心神不宁。
我妈在难过什么呢?是在为她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担心,还是为了自己?
我妈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并不是特别好的消息。
街头的红灯亮起,行人们从斑马线急匆匆的走过,天空飘起了小雨,每个人都变得行色匆匆。
我看着从车窗旁路过的那个人,穿着黑色卫衣,带着帽子和口罩,对视的那一秒钟,我只看到他清澈的瞳孔。
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可我记得他那双眼睛——简直像极了楚离。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回想起在景城的一点一滴,陈欧曾经说过,“阮清,你抓不住他,也跟不上他。”
我那时候不信,所以,我每天都会觉得自己很快乐,我觉得那时候的日子就像是舅舅家门前的那棵老桃树,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永不凋零。
可不过几个日月更替,我连景城那不肯停歇的轰鸣声都听不到了。
我趴在床上,我想,被子里的棉花,应该会把我的那些不开心,都给挤出去,和我的空气一起,都挤出去。
沈琼年扯开我的被子的那一刻,无数空气瞬间涌入我的鼻翼间。空气太多,我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空气里的凉意。
沈琼年说,“阮清,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和想死有什么区别吗?沈琼年这是在明知故问,我仰起头,看着他那张怒气冲冲的脸说,“沈琼年,我只是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沈琼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是真的累了,去医院一趟,就像是被抽走了一半的寿命,窗外的天空逐渐变得暗沉,拉上窗帘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似乎和我没有了关系。
等我在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我就看到了我吗。
她坐在床边看着我,无声的哭泣,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哭,我问她,“怎么了?”
她不答话,只是看着我哭,哭的收不住。
保姆李姨来的时候,我妈正捂着脸哭,虽然在这个场景,有些话不适合说,可我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哭,还有那么多的哭法。
怀孕的人本身就容易多想,更何况我妈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我无数次佩服我外公外婆,能在那样的年代,把我妈养的那么……文艺。
医生今天说,我妈是高龄产妇,生产会有一定的风险,建议我妈考虑一下剖腹产,可那个年代的医疗技术,远没有现在发达,更别提新闻上三天两头的医闹事件,让我妈对医院的信任程度降到了最低。
我害怕我妈吵到了沈琼年,便拉着她下楼。
我已经很久没有拉过她的手了,那些我拉着她的手,穿过长长的小巷的日子,历历在目,可我知道,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轻州没有旧巷口,景城没有霓虹灯,总是这一切再怎么相似,可它们终归是两座城。
我妈说,“我不生了,万一我出不了手术室怎么办?”
沈叔叔脱下外套,坐在旁边哄她,像是红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我开始想,以前楚离哄我的时候,舅舅舅妈看在眼里,是不是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可我再想,又能怎么样呢?任凭我想破了脑袋,楚离他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妈平复了心情后,问沈叔叔,“如果我难产死了,你会帮我照顾阿清吗?”
沈叔叔说,“当然会啊。如果你生了一个女孩子,那就让他和阿清都做沈家的小公主,如果是男孩子,那就让他和琼年一起,保护好阿清。”
你看,我妈总是这么幸运,遇到的每一个人,都能把她放在心里疼,而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见不到。
我妈问我,“阿清,你哭什么?”
我后知后觉的擦干净眼角的泪,笑着说,“没哭,只是刚才打了个哈欠。”
收拾好一切,我准备上楼,一抬头,看到沈琼年端着水杯,站在楼梯拐角处,看着我,眉目清冽。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问我,“阮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说,“楚离,我想楚离。”
想到发疯。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
我看到沈琼年的目光不再那么清冽,我看到他拉耸下来的嘴角,我好像什么都知道,只是我没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可我也没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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