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的时候,是附中五十年校庆。
虽说不是百年老校,可五十年的校庆,也不是什么小事。
从一开学的时候,学校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件事,高一新生军训的时候,各班的班主任,都瞪大眼睛盯着会才艺的人。
路野报了名,一路打到决赛。
她会跳舞,爵士舞,街舞,是她的强项。
阮尘去看过她的表演,舞台上的她,格外明亮,像是散发着光芒。
学校广播站的同学确定了最后的名单,加紧时间在写稿子。
排练的时间都在晚自习,路野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反正等沈琼年在哪里都是等,在教室里和在舞蹈室,没什么区别,她便收拾了书包去看她排练。
舞蹈室的角落里有一架钢琴,不知道搁置了多久,都落了一层灰。
她儿时学过弹钢琴,一直到爸爸出事的前一年,仔细算算,她已经有三四年没有碰过钢琴了。
弹很多年的钢琴,及时好几年不碰,再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想坐下来弹一首。
强烈喜欢过的人,及时很多年不见面,再见面时,心跳依旧会加快。
路野双手环胸,站在我身边,她问我,“你会弹钢琴吗?”
她说,“会啊。”
“阮清呢?”
“她也会。”阮尘笑着对她说,“路野,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她和阮清,不能同时出现,可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存在。
阮尘不知道她是否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阮尘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不然,她怎么会在日记本里,发现阮清留下来的小纸条。
阮清太怀念那个叫楚离的少年了,所以,她宁愿把自己封锁在回忆里,过着她以为的生活。
景城,轻州,这两座城,不算特别远,却能困住她一辈子。
路野问,“她还会回来吗?”
阮清拖着下巴,笑眯眯的说,“这个要看她自己。”
这个世界又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所以,只要阮清愿意,没人能拦得住她。
阮尘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很欠揍,可她说的,都是事实。
爸妈是阮清的,哥哥是阮清的,朋友是阮清的,而她,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她才是最孤独的存在。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窗外的天空变得阴沉,路野起身去关窗户。
轻州的雨要么就不下,要么就下的特别大。
阮尘看到沈家的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可她没有带伞。
她和路野站在楼下,她们都在等雨停。
可阮尘在大雨里,看到了撑着伞过来的沈琼年,他从雨幕中走出来,像极了小说里自带光环的男主角。
他带着另一把伞,递给了路野。
“暮岁给你的,路上小心。”
路野掏了掏耳朵,说了声“谢谢”,冲她摆摆手,撑着伞往就走进了雨中。
伞不大,刚好遮住她,只是有风,路野的外套,湿了一片。
阮尘坐在车里,看到路野一个人撑伞,头顶暖黄色的路灯亮起,光线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雨的形状。
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她看着路野的背影,突然觉得她也格外的孤独。
路野向来是孤独的。
可沈琼年说,“她不孤独。”
我擦头发的手顿了顿。
沈琼年从抽屉里找到吹风机,替她吹头发。
他说,“暮岁一直都在她身边。”
只是,路野看不到,也不知道。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大,我没听太清楚,想问,却又懒得开口。
这世界上孤独的人,多了去了。
校庆的那天,学校的大礼堂,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都是脑袋。
路野在后台做热身,阮尘就扒拉着幕布往下看。
她看到那些穿着蓝白校服的人,都洋溢着朝气。
附中除了在一些重大活动的时候,会要求学生穿校服,其他的时间,都不强制。
她鲜少见到沈琼年穿校服,可他穿着和别人一样的校服,坐在观众席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真奇怪,她总能一看就看到他。
他坐在观众席里,周围的女孩子都在交头接耳,不知道是不是在小声地讨论他。
路野拍拍她的肩膀,犹豫了片刻,才喊出那句,“阮尘。”
“嗯?”
“没什么,就……加油吧。”
路野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是同一副躯体,明明是同一张脸,可好像,除了这些,也再没别的相同的了。
路野不了解精神疾病,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危害,只是觉得别扭。
为什么同一个人,会有两个灵魂呢?
沈暮岁从前台报幕下来,对着她们无声的说了一句“加油”。
他今天穿着黑色西装,上面别着一个金色玫瑰的小胸针。
阮尘倒是没见过他这幅正经的模样,平日里见他,都是嬉皮笑脸的。
沈家的基因是真的好,不止沈琼年,沈暮岁也是帅的能让小姑娘们尖叫。
路野那天跳的,不是爵士,不是街舞,也不是拉丁和芭蕾,而是很温柔的古典舞。
在那个年代,很少有人跳这种舞蹈。
路野的舞蹈,总有她自己的韵味在,不管是那个舞种,她都能融入自己的韵味。
大抵,优秀的舞者,都是这样吧。
那天,阮尘坐在舞台的一旁弹钢琴,弹的是《橄榄树》。
台下没有亮灯,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晃来晃去的人头。
沈暮岁一直现在幕布后,扒拉着一条缝,看着,看着,眼神温柔的像月光一般。
阮尘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把眼睛比做星星呢?更多的人,在看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眼神大多是像月光一样的。
温柔而孤独,欣喜且痛苦。
他们都是孤独的人。
他们孤独的来,孤独的走。
纵使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很多很多人,可我们依旧是孤独的。
比如她,比如路野,比如沈琼年。
可她们又没办法离开,就像她在舞台上唱的那样,“为什么流浪……”
我也不知道。
可能,人生本就是这个样子。
曲终,全场亮起灯光,阮尘听到台下热烈而轰鸣的响声。
路野说,“从古至今,我们都在这个世界上,孤独的生活着。”
阮尘想,就算是很多很多年后,大家再提及校庆的时候,或许,也会有人想到,在某一年的校庆上,有两个女孩,在舞台上的演出。
下台的时候,她看到了学校的老师,那着摄像机。
她知道,老师要写宣传稿,具体会投到哪个报社,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想,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那个人可以看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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