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板上整个都附着着我的神经系统、所以,我当然也能感觉到站在这个空间里的您的身体变化——心跳、呼吸以及精神状态这种最基本数据——
您刚才的呼吸已经很急促了,若是再继续加码的话,肯定会出现意外的。”
她耸耸肩:“还是不要太勉强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况我之前已经用您来承担我的伤了——虽说那不是我的意愿、我甚至都没有想到过,您竟然能够承受的事。”
“我也不知道——之前已经和您说过了。”庞戈低声:“您刚才传输的大量数据、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解释我现在这种情况才好——”
“嗯、你说过,我也知道。不过被大量资讯所包围的话,最容易出现的纰漏就是无法顾及到重点——毕竟、信息再怎么归类整理的话,一旦空间变得太过广阔,平铺开来,也就非要用梯子来完成才好——
本来根据一般的状况、哪怕接连不断也是不可能把一间巨大的书阁的书全部都看完的——所以无论如何生灵的认知都有限。除非让书阁拥有自己的意志——
把大量的资讯注入到大脑中,起到的实际上就是这种用途——
不过、即使有书阁的人格化,那也只是能保证,在有人问询起来的时候,能够通过查询来迅速找到每个问题的答案——
只是能找到而已、并不精确——数目庞大甚至只是‘答案’这个词语的解释就不知道要延展到什么地方去了,更不用说是针对某个问题的答案——
若是再不精于分析对方的心理、态度,最终就只能一股脑把自己的知识全部都倒给对方——
也许对方都已经睡着了、也许对方已经失去了呼吸,却还是没能成功把自己的答案成功传达给对方——毕竟、太庞大了嘛。
我是拥有自己的意志的存在,不是一个单纯的储物盒子,可是储物盒子会有的毛病,我也是会有的。
如果离开这空间之内、必须得靠着我自己用嘴巴来解释的话可能还会好出不少来——可是、既然在这空间中我就难免会依赖自身的能力——
我会想着、想让对方能够更简单感受到我的回答,而动用特殊的力量——尤其是连我的伤害都能承担的家伙,自然是连同我的资讯也能一同承担。
试验、并且明知道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还是心怀着这样可能会比较便利的侥幸。”
“结果一直到你不得不停下传输的时候,还是没能让我触及到答案的部分。”
“是这样呢。”
“本末倒置了啊。”
伊莱沉默了片刻、露出了抱歉一般的笑容:“是啊、本末倒置了哟。不过、这种事才是最经常发生的吧——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把本来能够轻松解释出来的话利用大量的资讯来轰炸——
最后是连我自己都很难说清楚为什么要把那样大量的资讯丢出去了——这种情况。”
她眨了眨眼、把手中的终端丢到一边。
不算近的距离、丢掷到的桌面又很坚硬——
她毫不爱惜,把它丢到了桌面上,以歪斜的姿势栽倒,发出了“咔”“咚”的响声。
“不会摔坏么?”
“不能说不会,只是摔坏了没关系——只是量产的玩意而已。随时随地都能拿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这也就是这【基地】继承了之前的世界的某种遗产。
虽然说起源处是相当类似的、并且对于限制之类的也并没有完全无视,可是在对于这种状况下的行为,却是相当宽容的。
量产人、量产生物什么的需要面对伦理方面的问题,可是最为单纯的机器也量产还要探讨伦理问题就太无趣了。”
“承担伤害的胚胎也是、以及——被浸泡在溶液之中的,身体器官也是——只要不是拥有自己思考能力的完整生命,那么其伦理问题就不需要考虑,是这样的方略吧?”
“刚才顺便探索了你的大脑脑波——当然、我这整个房间都是检测仪器,而我的大脑可以代替传输的终端媒介来接收信息,你的数值都是正常的。我还反复确认了好多次——你应该感觉到庆幸,你没有生病什么的。
如果你生了病、刚才数值出现了一点偏差,我刚才可能就会按照自己的判断把你除掉了,庞戈、庞戈先生——”
“庞戈先生什么的。”庞戈感受到了身体控制权又一次回到了原本的主人手中,以逗趣的口吻道:“如果就连开玩笑都要模仿的话,就不是那么有趣了,伊莱小姐。
这个主意可是我想出来的、如果你只是按照我的轨迹来循着乖乖听话,那么我肯定是会很愉快——不过、伊莱小姐你又如何?难道你很甘心就这么被我这种愚蠢的大猩猩,靠着一个早就没人在意的小节日当成乐子玩弄吗?
甚至、你还传输了这么多资讯给我——当然、固然我的无知是装出来的、是为了节日什么的,可是您也意识到了吧,您刚才传输给我的部分,大部分其实确实是我不知道的东西。”
“……”
靠着庞戈这切换自如的语调、伊莱把座椅拉过来,翘着一只脚坐在上面——
以正面朝向庞戈、压在膝盖上的脚上下晃动。
“是吗、原来真的是认认真真在这里把这个无人在意的节日当回事啊。虽然我也不知道你那变来变去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现在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是可以被除掉的人,那么我也就当做是你确实始终在玩笑的状态,顺着你刚才提出来的问题回答——
顺便、也解答出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失误的话,你真正感兴趣的问题——
不过、你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掌握了机密什么的。我能说的、肯定都是老大允许我在特殊情况说出来的——不够特殊的情况说出来也没有受到明确禁止,这一点也请你知晓。
即使你从我这里套取到了什么,告诉伊莱、告诉整个基地,至少我是不会受到什么责处的——若是你的目的不是答案、而是到处炫耀,甚至是让我受罚,那么建议你把自己的心思稍微收拢一下才好。你肯定不会如愿——
这不是威慑、也不是吹牛之类的,你大可以试试看。我倒是很期待你能试试看、这样,即使我抓不到你什么在公共层面上、为了【基地】这种意义上对你进行惩罚的把柄,你得罪过我、打破过无声地约定让我记恨起了你这件事,是能让我随时杀了你的。
杀人并不都需要理由、只是人为了保持自己情绪的稳定,而编造出了这种定则。
也就是若是有理由的杀人、往往比没有理由的杀人更容易让人接受。
若是合情合理的——诸如情杀、仇恨,那么这份理由就更容易被合理化,而杀人本身的行为也很容易被正当化。
在这种虽然没有像‘上一个’那种世界一样由于随意复制肉体那种程度的行为整个泛滥,又偏偏把复制体和原本的肉体刻意划分出高低贵贱来,区别对待造成了其他方面的隐患,对于杀掉为数不多的同伴这种事,也不可能有多宽容——
尤其我和大家的联系都不怎么深,唯独比较了解我、我也比较了解的家伙就是老大——不过、这份‘了解’当然是基于比较深层次的人际交往方面的了解——
对于灵魂内侧的理解、以及把资料都化成鲜活的人影这种。
只要可穿戴设备泛滥、资料是可以随意通过注入来接收,就连意志和思想都可以完全复制的世界,‘知道’的意思是毫无疑问会发生改变的。
到底是连资料都不需要查、就能立刻说出答案,已经形成了深层次记忆的‘知道’、还是要花费一段很短的时间,在深层次意识之中输入关键词,生硬地吐出‘我知道’的那种层面的知道。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如果是在更久远的过去,似乎人们反而能够更轻松区分出个体和群体的区别——”
“个体和群体的区别?不、应该不会吧——不管怎么想,不都是随着时代发展,每个个体哪怕是身体有着严重缺陷也能被轻松修正的时代,更容易把目光移转到个体上吗。
如果非要说更久远的话——就在我现在奉行着这个无聊节日的起源处,更早的地方,人们都拥有着大量无用的被捆绑在一起的荣耀感——
无论是教宗还是别的什么、不都完全是忽视微小的个体,认为棋子的生命力不重要、应该作为一个整体而存活才有意义么。
就像是一整个身体一般——身体的内脏器官的一个细胞死掉了没有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新陈代谢——
如果所有的已经老化的细胞都有着太过于旺盛的求生欲,对于肉体本身而言可能就要感觉到困扰了吧?总也死不掉的老旧细胞、凝在一起会变成不肯好好工作的器官,再之后要迎接的则是整个肉体机能受到损伤——
甚至一般来说不会死、甚至还无限增殖的细胞,不就是所谓的cancer了嘛。cancer方面、好像有理解为自毁程序的——大概就是以细胞层面认为‘神明已死’,认为生存、日复一日重复无意义的工作毫无乐趣,就开启了自毁程序,都周围开始无差别攻击——
不过、也能理解成是忽然看破了——所谓的毁灭也并不真的想要走向毁灭、而是在寻求着另一种救赎。
不管怎样、都是在这种完全集中在一处的事务处理方式,其实是很怕存在着违抗整体协调性的细胞以及微小个体的——
只是随着时间变动,无论如何有着自毁欲望的个体的可能性都会增加——
当人的数量到达了一定程度、也更容易开启自毁程序——不就是随着时间流逝,肯定是个体性会强于集中捆绑么?”
“真的是这样吗?”伊莱指着自己、指着他:“我在今天之前都不太清楚你是这样的个性——虽然资料上确实显示你很喜欢开玩笑,不过到底是冷笑话……?还是说喜欢做那种在送人的食物里放钉子那种过分的程度?是喜欢找乐子还是喜欢作弄人?到底是哪一种?
但你现在站在我眼前、我不自觉就会感觉到,啊,我对这个人的了解加深了一点——
那我之前对你也不是一无所知,那么我又是如何做到‘知道’你这个人的呢?靠的就是分类、贴标之类的——那么看起来人和人之间的交际减少,于是就没有了集体感,这只是一种错觉呢。
反而是在灵魂层面——更加紧密找到了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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