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出现错误、留下了认知方面足以反证的余裕——
即使做到了这种程度、却依然很难相信自己眼中所见就是“真相”,需要反复阅读资料来确认,平衡内心中的不安定感。
不过、太过于专注资料上已经记载的东西,以及担心两个人之间出现之前已经出现过的问题——反而忽略了可能会产生新问题的可能——
资料上已经没有更新了——纵然这两个人无论是从操作方法上还是诞生过程都可以称之为“新”,却还是在拿过去的观察记录去强行套用。
新鲜感之类的,甚至都已经完全不需要了——只是看着这两个家伙,都会感觉到身心俱疲,已经完全没有了迎接所谓的新的乐趣的余裕。
到最终、到底是复制体和本体出现了之前都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问题,还是这本来就不稳固的组织内部瓦解,并没有人获得准确的答案。
资料到最后也没能更新、甚至连复制体以及本体互换这个前提之后最基本的观察记录和注意事项也没能出现在资料库中。
最后的生命壁垒瓦解、并且从某一刻开始新生。
从拥有着足够的营养、以及足够新生命获取到无须语言、阅读也能理解大量资料的方式的基地的土壤中,诞生出的新生命。
之后又经过了再一次循环、剩下了最后的壁垒。
庞戈的身体抖了一下。
“无法再继续了吧……”
“……”庞戈摇了摇头:“不,我应该还能——”
“不对、你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伊莱斩钉截铁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你对于自己的评估,是不可能有仪器对于你的评估更加准确的——
而虽然我已经答应了老大,会把自己的肉身在她存在的时刻保留下来,可是我早就已经做好了退路——
我根本不认为她能够持续保持活着的状态——活到现在的每一刻都可以说是侥幸。
不止是她,基地之中每个活着的家伙都只是纯粹出于侥幸——
虽然我也知道、打架都很执着于‘意义’,希望自己是被选中了——坚信自身是被选中的。
不过哪怕确实是目前这个世界能够让基因传递下去的最优选,那也并不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意志推动着——
这是主观上的感觉、并非客观的概念。
不过、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认定了,不能看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会比较好一些吧。
如果都认为看不到的东西也可能存在、如果认为自己现在是被限制在看不见的围墙之中——
本身【人类基因保存基地】的高墙就够让人难受的了、如果要是再在内心的外侧围一圈高墙什么的——
我知道肯定会有人觉得这样更让他们舒心,可是我却是受不了的。
就连肉体的边界我都认为是种束缚的话、若是再得知灵魂也是束缚,我想要让自己保持淡定就会变得更加艰难了——
那么对于药物的依赖、以及对于那些提供给我的分担伤害的细胞的依赖就会更强——
我还是想要兑现自己的承诺的,若是力所不及、我也知道不是对不起能解决的。”
庞戈之前就认为——和伊莱交流起来相当艰难——
那是截然不同的伊莱,应该说是徒有其表呢,还是说两个伊莱本来也不在乎两个人内在的联系呢——
他刚才察觉到了竟然有【感知联结】这个概念——在同一个世界之中,具有着同样的遗传代码的人,只是隔着一幢玻璃墙,都能够造成感知上的混合,来自于截然不同的世界,拥有着同样丰富的成长经历——甚至初期可能会有不少交叠的部分——
毕竟,不等同于基地,为了观察不同的变化,会故意让两个拥有同样遗传代码的人,拥有完全不相同的经历——世界的字符组合是能穷尽的、命运的轨迹也是——
如果不是有谁刻意推动的话、相似的人身边是很容易发生相似的事情的,相差就只是一点点细微的部分——这样显然是更容易让人理解彼此之间是在初期站在同一处领地,却在细枝末节上出现了偏差的个体——
这也是为,活着的提供生存领地的作为“世界”本身节省资源的某种方法。
如果全部都要从头开始书写的话、那么在最多的时候高达上百亿的数目,也需要占据太多的容量了——何况还需要处理其他的生命体的资料——
看起来丰富多彩的不同,只不过是几种固定的排列组合,安放到不同的地点——分类划分、只有不多的变化,然而彼此之间并不会深入交流自身的经历这一点,保证了相对的稳定性——
代码相同的生命体在相遇的时候、忽然“自我”出现了崩坏这一点,正是稳定性被破坏的证明。
可以说彼此之间无法真正深入交流的这个“设定”——或者说“设置”吗,以及认为这个世界没有谁能真正深入自己内心的这份傲慢,最终会使每个个体发觉自己只不过是一段再简单不过的随机资料分配的可能性变小——
在不断制造出自然计算之外的复制体、并刻意制造出毫无重复的经历,原本图便利的归类在出现第一个谬误的时候大概不会有所在意,而第二个、第三个——当数量不断出现堆叠的时候,自然会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之前粗犷的分类法是为了节省资源、而还要把分类重新挑选出来的话,之前的优势就都变得完全无法体现了。
不仅仅要把已经放好的部分重新选择合适的部分安置、还要顾虑下一次投入进来的新生命是否会突然之间转变到无法理解的方向中去——
原本还算是整齐的命运分配、出现了第一个错乱的时候,就像是穿好的衣服上出现了第一个结错的扣子、下面的扣子全部都会朝着某一侧歪斜。
而扣子扣错了是可以重新结好的,命运出现的错处,是不能轻易从头把圈环内的扣子全部都剪断——如果随便就做出了这一决定的话,最初想要节省资源的想法或许无法达成——最终只是会浪费更多的资源而已——
与其全部解开、重新打结的话,还不如抹消掉一切,全部都从头构造更加方便些。
那么或许,最终能够查询到记录的“上一次”,也并不是那位核心的领导者追求着自身生存的同时、顺便制造了让其他人感觉到愉悦的事件,实际上却没有考虑到后果是造成了“上一次”毁灭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是、想要毁掉了。
出于某种,作为生活在上方、啃食着吸收着营养的生命体们让供给营养的巨大资料库产生了某种厌倦,出于其对于上方的生命相当于全能性的力量,毁灭掉了所有的生命——
判定为、无价值。
判定为、徒劳消耗着资源的无趣之物——
所以、悉数清空,再一次注入全新的资料——
说是全新的资料、大概也只是针对空无一物的世界来说——
这份资料对于存储库来说,却不算是新的——甚至可能是使用了无数次的结果——
两个截然不同的伊莱、在其根源性的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都是同样的不好相处、也是一样的难以理解——
然而在他碰到这个伊莱之前,他却已经拥有了辅助理解的手段——
他所崇敬的那位给予他的资料。
阅读那些资料,通过他自己的感知已经双眼很难看到部分,很轻易就作为纯粹的“事实”进入他的大脑中。
“所以——你的退路就是,把这里的一切,都修改成了和你的神经能够共鸣的活物了?看起来是普通的电路,其实是从你的身体中扯出来的神经?”
“扯出来的神经什么的、也太可怕了吧。”伊莱咧嘴笑道:“可是能想到这一步,也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真的是在过愚人节么,为什么在某些方面反而比平时更加敏锐了?难不成、其实你只是在逗弄我,实际上却是在套我的话?
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最后的壁垒就只剩下【基地】这一处了,你即使套了我的话,也没处汇报去——
除非你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不过那更加无妨,每一个世界所处的点各不相同、危机也不同,哪怕你在我这里学来了技术、思维方式和解决办法,在你本来的世界也什么都做不到——
嘛、开玩笑的。我可不认为,庞戈那家伙,竟然能够忍受得了有一个异物在自己的身体内胡言乱语、胡作非为——
别看你这样子、你不是洁癖吗?平时除了莉丝姐之外,你完全不允许其他人动用你的东西,那么你的躯壳岂不是最不能动用的玩意了?”
“……”
庞戈心道、你说到这个地步,反而显得很可疑了。
暴露了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他本来也没有妄想过能一直不暴露——
只是,不知道暴露了对于这个为他提供了帮助的真正的本体会不会困扰?
他刚才帮助了自己,自己其实也想要尽最大的可能去帮他……
“为什么沉默?总不会我开个玩笑却说中了吧?”
伊莱的双足在地面上发出“踏踏踏”的声音,交替着在地面上晃动着——
屏住呼吸。
这一突兀的动作,让她的脸颊泛起了缺氧的红色。
如果方才自己无意中按照另外的资料所说出的部分却也穿透到了这里的本质的话,那么现在伊莱就并不是在随意晃动着双脚,而是在加快地面上遍布着的和她神经相联结的部分的运作——
需要靠着运动来刺激吗?还是说、挤压呢?
无论答案是哪一种,都说明这些地板上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甚至仅仅像是装饰花纹的存在实际上是“活物”。
都是活着的——所以才需要靠着运动来刺激。
“不、应该怎么说呢——”
“心跳很平稳啊。”她单手按在额头上:“倒是我现在需要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发烧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有着各种莫名其妙的疑心。还好是你、又是你率先开始的愚人节的玩笑,今天又没有带着莉丝姐一起——若是你们两位一起来到这里的话,很有可能我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那种态度,就会让她生气了。”
她目不转睛看着庞戈:“说起来、即使从表面也看不出,也衡量不出也未必是没有生气——那么,你很在意么?若是你在意的话让我道歉也没关系,我自己也觉得稍微有些过格了。”
“要是道歉的话,不也应该是我来道歉么?过分——还是我这边过分一点。”
他的目光斜着屏幕上转动着的半透明四方块。
许久没有操作、屏幕上的画面就变成了略显得无意义的四方块旋转——
“是吗,如果双方都需要道歉,还都有道歉的想法,反而谁也不用说‘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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