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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丰塞卡

第三十九章 丰塞卡

穆纳为夏洛特诊治过后的一个星期,特兰来到夏洛特家中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距离他独自一人离开瑟雅斯也有一个星期之久,本来对前途毫无头绪的他,终于将心思稳定下来,每日闲暇时就偷偷跑到旧居附近寻找赫伯特练习自己的剑术,偶尔夏洛特与朱利安尔斯也会与他比试,可特兰从未赢过。

一直都算是普通平民的特兰,突然之间就入住到夏洛特家中,使得他初出对那种豪华与舒适感到极不适应,为了照顾他与玛丽峰所请来的仆人们也很主动,让这个十几年来一直习惯自己主动的孩子显得非常被动,每次被人叫做“少爷”的时候都会害羞起来。

好在原本就成长于这种生活当中的玛丽峰平易近人,即使身边有仆人为她打理生活起居也依然会亲自做一些家务活,与特兰也沟通得来,还因此认识了来拜访夏洛特与特兰的黑斯特瑞。学会了棋盘上的游戏后就经常与特兰对垒一边,哪怕输了也会大笑起来,就好像过去的伤痛愈合了一般。

美好的生活就这样降临到特兰的头上,虽不是贵族的身份却有着贵族的生活,不愁生存也不必为每天吃什么而担心,一切都似乎已经俱全,唯独在他心上仍有一个未能解答的答案。

那便是对于瑟雅斯来说,现在的他是否还有资格做她的弟弟。自己的偏见又是否正确,因想法不合而离开胡斯的特兰在此刻看自己仍觉得非常自私,无缘无故的便抛下了姐姐一个人,没任何讯息留下,在立场上似乎更是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特兰无法得知瑟雅斯身在何处以及在想什么,但这种任性的行为的而确切会引起瑟雅斯的紧张。一个一直视自己为生命中最值得保护的人就是这样特兰毫无提醒的抛在了其他地方。

玛丽峰试图安慰特兰,抚平这种不安的情绪,让他不再自责。可偶尔却还是会想起曾经的自己与夏洛特,过去的彼此并不认识,现在却因信魔的袭击而走到了一起,命运的丝线如捆绑了起来一样,把人之间紧紧连接住,然后向一起拉拢。

病亦痊愈的夏洛特如常带队出去,继续搜查失踪的两名队长与士兵们,卧病在床的黑斯特瑞也没有如约来到这里与玛丽峰下棋,太过无聊的特兰此刻觉得挥舞自己的长剑也没有任何趣味,突然间人生好像是失去目标一样,行尸走肉般来到了经常等待赫伯特出现的某个酒吧旁,听着一早就吩咐好的指示原地等着,让他来寻找自己。

这酒吧可以说得上是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失业的男人与失意的女人混杂在一起,还包括工作之余来这里休息的雇佣兵,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贪财又不怕死,哪怕一天当中再平静也好,都会有人吵闹然后大打出手。

正方形的大门上早就没有了木门,原本外面挂着的狐狸型木牌也被侵蚀得只剩下一半,吊着油灯的铁架也摇摇欲坠,锈迹覆盖了大部分地方,黑色漆皮掉落的地方被踩成了褐色,跨过一截石头门槛便可以进入到这由外往内层层下降的酒吧当中。

建在柔软沙泥地上的酒吧逐年下陷,不得不铺垫更坚固沉稳的石头来做垫板与地基,让人可以放心的踩在上面喝酒、开玩笑或是调戏姑娘们。这一层层向下叠加的特色,也让这栋酒吧得名“鼹鼠。”

如果是过去的特兰,踏入这种地方就会吓得立刻跑开,现在反倒突然大起胆子来,大步走了进去,想要坐在里面等着赫伯特来找他。

这种介乎于灰色地带的鼹鼠酒吧有着不少流氓和黑帮,巡逻军们也因此常常探查,免得有人滋生事端。

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特兰也很难想得出自己会遇到什么人,有点紧张的他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的面孔依然是个半大的孩子,无可避免的引来一些人的注意与猜疑,但当这些想要过去问话的流氓们看到特兰背着的剑时,又扭过头去喝起自己的酒来。

他的脚步很慢,眼睛也盯紧了前方的道路,这反而让他看起来很怪异。坐下来后,想也没想的便要了杯红酒,即使他不清楚自己可否喝得习惯。

酒保是个脸上有刀疤的高大男人,褐色皮肤显示他并不是本地出生,下巴上的胡子与腮帮上的连在了一起,看起来严肃中透着凶狠。

“你确定想要红酒吗?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可以喝红酒的年龄。”酒保擦拭着酒杯,带着怀疑的问。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杀人狂一般,语气平淡带着点关心,可看着他的样子再温柔的话语都无法使特兰冷静。

看到特兰很不自然的没有回应,酒保低下身去拿出了一支已经开启的红酒,倒入了杯中,顺着木台划了过去。

中途经过四个男人却没有一个伸手去碰那神奇般滑过的杯子,特兰坐在最后的椅子上,却很自然的伸出手接住了杯子,想也没想的就喝了下去。

“果然是你吗?”酒保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木栏,走出了台子。站到特兰的身后问他。

“嗯?”特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呆呆的看着酒杯里没喝完的那些酒。

一旁的人有些紧张但跟特兰一样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在他们眼里这个酒保的身份并不一般,这周围最高大的人跟他比起来也只是个矮子,原本在木台后的身躯完全显现出来时,足足有2米之高,站立出来向前走动时令紧密的地板吱吱作响,好比一座会移动的小山一样的身影完全把特兰盖住。

在他记忆力,哪怕最高大的塔鲁也只是达到这名酒保的肩膀,完全是两个级别的体型,简直可以与站立的棕熊媲美。

“怎么了?”

说这话的特兰想起接过的那杯红酒,转身立刻跳下凳子想离开这里,却被酒保轻松用一只手拽住围巾,像拖着箱子一般带到了通往酒吧后台的昏暗房间内。随手一掷,将瘦弱的特兰重重摔在地上。

痛得要死的特兰从来没受过这种撞击,整个背部的肌肉像是被撕开了一样,如果有一面镜子可以照来看看,那毫无疑问会是特兰见过的最严重的瘀伤。

疼痛仍然持续着,只是不再有足够的强度让特兰分神。为了视野在这暗紫色的房间里可以更清晰,他扫开额前遮住视线的刘海,**起这些黑色长发,放到了耳朵后方。后方站着的酒保没有离开,也没有发话,像看着猎物的野兽般,死死盯住特兰的每一举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特兰这样子问他,像是突然被打了一拳的孩子一样,没有立刻愤怒起来,反而先问起对方打算做些什么,更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别动,就在那呆着,完成你的任务。”后面的酒保告诫他。

“这里没人懂你在说什么,快让我离开。”特兰站了起来。

“小子,当你这样以为的时候,我可是正在赔钱。”

特兰身后某个人正说着话,沙哑又老迈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浑厚有力,让人听了便无法忘记,如若非要与某些动物比较,那便是狮子的吼声。

听到这句话的特兰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面部满是皱纹的老男人走过来,说是老男人却非常健壮,完全不输给站在他身后的酒保,一身纯白色的青果领礼服被健硕的肌肉撑的发紧外涨,内里暗红色的衬衣镶着金丝边,一双黑色皮制靴子使他显得更为高大。

“哥夫,去外面盯着,别让麻烦的人进来。”老男人说。“至于你!小子,乖乖站好!”

名叫哥夫的很显然就是站在特兰身后的酒保,他一句话不说,瞧了特兰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然后走到外面去招呼一些人到自己身边。

是黑帮吗?特兰心里这样想,他一直试图不引起别人注意,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很显然,是时候把货品交出来了,我订制的火枪呢?”他伸出一只手来,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切好的雪茄,手指一戳便燃烧起来,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雪茄被点燃的一瞬间彻底照亮了这个老男人的脸部,让特兰看得非常清楚。

那是一个淡黑色皮肤的老人,鱼尾纹与额头上岁月留下的痕迹显示他的实际年龄远超特兰的两到三倍,打理的很干净的下巴和厚嘴唇上没有明显的胡茬,翘起的鼻梁更是特兰从没见过的面部特征,高耸的颧骨和眼角也不像本地人常有的外貌,唯一算熟悉的特点也只剩下这个老男人蓝色的瞳孔与金色的头发。

“那东西可是很贵重的,你没搞丢吧?”老男人咬着雪茄说起话来,嘴边巨大的咬肌也跟着一起晃动。

“先生,我想你一定找错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特兰试图冷静的回复他,但开始抖动的舌头暴露出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事实上,特兰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南方的小国里火药运用的并不算多,作为新兴的火药武器还没有传播到南方这个小国来,哪怕王室也多是只是听到过,即使知道也未必有钱买得起,一把制作精良的火枪买下一大片土地都绰绰有余,而制作较差的,反倒有可能在杀死敌人前先要了自己的性命。

“接货的日期是今天,暗号是接下那瓶开启过的红酒,外面的人都是几乎都是我的手下,他们很清楚我的规矩,所以我不想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了,孩子。”老男人说出的话看起来不耐烦又急躁,可他本人依然冷静无比。

这一回,特兰没有回话,他知道自己犯了错,看起来还惹上了大麻烦,他也同样不清楚对方会将他怎么样,如果是黑帮的话,搞不好命也会丢掉,起码他现在是这样想的,不知不觉间手也移到了背上包裹着剑的红布囊一旁。

以为是要拿出自己期待已久的那支火枪的老男人,嘴角裂开了一点,微笑起来。雪茄的烟雾也从里面滚动出来,带着一点点淡淡的香味飘到了特兰身边。

“脑袋清醒过来的话,就赶快拿过来吧。”他抬起食指对特兰撩了一下,靠近了特兰想要拿掉特兰的布囊。

“谁会给你啊!”特兰终于想起要做些事情来保证等一下自己不会激怒这群黑帮后被杀死,即使事实并非如此。

被拽住背囊的特兰翻转了身体,扭开了那个人的手掌,却也将背囊中的长剑甩到了地面,叮铃咣的声响有些刺耳,银白色的长剑更加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显得醒目,将原本有些怪异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剑?说好的枪呢?”老男人的手仍在半空中举着不放,握着空溜溜的红色布囊,低头望起那把长剑来。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并非这种情况的发生,特兰却做出了一个愚蠢的行为,他自认为需要保护自己的那一刻,竟伸出了手握住剑柄对着那老男人挥砍一番,速度快得恐怕连落在地上的麻雀也难以闪避,那是完全超出意料的攻击,甚至特兰本人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这同样也属于保护自我的一种防卫本能。

老男人闪躲开,脚步猛然向后退了一下,仍然被砍中手掌,但却很意外的没有流出任何血液。特兰的腕力似乎还不足够切断一个人的手掌,能在那种毫无章法与力度的攻击下打中别人,更多要归功于那把长剑的阔长剑刃。

“加入黑道也有五十年了,暗杀也好刺杀也罢可都是专业人士来对付我,派像你这种小鬼来,是瞧不起我吗?在铁之兵称号的丰塞卡·泰格面前,最起码也拿把像样的火枪啊。”

丰塞卡伸出那只有着红蓝宝石两枚戒指的手,对准了拿起武器的特兰。

“谁派你来的?”

吓坏的特兰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却反被丰塞卡默认成了拒绝回答。

丰塞卡握紧拳头,靠近了特兰,那距离近的只要特兰向前伸出手臂便可以刺中他的胸膛,可丰塞卡并不害怕,那股气势震撼住了特兰,甚至让他忘了动弹。

叼着一只褐色条纹雪茄的丰塞卡,即使年龄早就过了中年人的岁数,自身的威势却从未减少过,打而又背过去的金色头发中也没有一丝白发,惊人的生命力和充沛的精力依然在这个老人的身躯中循环着。

正犹如将要与敌人拼死一战的狮子般,未动身便已经在意志的对决上压倒敌人,头发也随着头皮的缩紧而微微翘起,看上去与要发威的雄狮无异。

“来吧,你先出手,哪怕这里不是角斗场,没有碍事的观众。我也不想成为一个欺负孩子的男人啊。”

孩子始终是个孩子,拿了武器便可能伤害别人,特兰终归没有沉住气,向前进了一步,用尽力气的对准丰塞卡胸膛刺出了第一剑。

看到眼前特兰持剑刺来的丰塞卡,认定了并非自己首先出手,便转为攻势。但首要的一点,是防御住特兰的攻击。

那把剑此刻在特兰眼中运动的是如此之慢,一旦刺下,他便夺走了这人的性命,所以他开始希望停下来,可他也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丰塞卡很随意的便截停那把长剑的剑锋,用手握住了剑刃,用力一拽就从特兰手中扯掉下来,还没落地就被他用脚踢起,剑身向上回到了丰塞卡手里。

他的另一只手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贴近了特兰纤细的脖子,一用力就将他整个人抬了起来,手指没有捏紧他的气管,只是用虎口单纯的托起特兰的整个下巴,因为他仍打算继续盘问特兰可能知道的事情,并不需要立刻击杀这个看起来威胁几乎为零的孩子。

听到暗房中发出声响的哥夫立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身高到他肩部的男子,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眼神中的不安显然对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在意。

“老板?”哥夫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然后瞧了瞧被丰塞卡架起的特兰。

“我的货物没了,而这小鬼似乎是打算刺杀我,好好审问他。”丰塞卡将特兰随手一扔飞到哥夫脚边,拿下嘴上已经熄灭的雪茄,有些扫兴的扔掉后重新点燃一支放在口中。

以哥夫为首的几个人看了看脚下被摔的鼻青脸肿的特兰,表现出了一种幽默感,伸出了手将特兰提了起来,却没有残暴的拽住他的头发,不过是将手腕背到身躯后,压住了特兰那副小骨架,让他不能逃跑或是反抗。

在特兰快要被押进更后方的房间时,某个人进入了这暗屋内,在丰塞卡反应过来前便冲到了哥夫背后,绊倒了最前面的几个人,在哥夫回头的一瞬间也把他撞得后退一步,跟着又借着弹回来的冲击力扯起特兰跳到了后方。

“我可没叫你进这种地方啊,特兰。”抓住他的那个人这样说。

刚才摔倒时几乎晕厥的特兰依然没有彻底清醒,但那把声音他绝对不会认错,有些尖锐但带着低沉的震动,毫无疑问正是他那相处并不算太久但很合得来的剑术老师赫伯特。

“赫伯特,我......”特兰说了前半句,后半句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受了伤好好休息就是了,等一下再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首先要处理的是眼前的东西啊。”赫伯特的眼睛移到了丰塞卡与哥夫身上,盯着他们的衣着与身高外貌,在确认着什么东西。

“我们见过面吧?”对刚才一幕丝毫不惊讶的丰塞卡翘起一边的眉毛,很有兴趣的问。“在法拉米尔的葬礼上。”

“真没想到你这种大人物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我可是听说你已经死在了贝加黑帮的斗争中啊?泰格先生。”赫伯特咧着嘴,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手也放到了左腰牛皮带上挂着的直式长剑。

“果然是你,善用技巧取胜的著名佣兵,赫伯特对吧?可惜我不知道你姓什么,没办法给你一个以姓氏为首的回礼。”

丰塞卡又扔掉了嘴上的雪茄,往胸前的袋子伸手拿取时却发现已经一根不剩,唯有抬手打了个响指让哥夫又递过来一盒。

“你的名气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你在这里。想要雇佣你们去杀人的话,可不是出高价就能解决的问题啊,还是说贝加那群想杀我的杂种们还没玩够吗?”他继续讲。

“我在这里出现与黑帮间的内斗无关,这是我的故乡,回来养老罢了。”赫伯特的手依然没有离开剑柄。

“虽然我对你没多少信任,但你们这些雇佣兵团想要在这里搞些什么事情都跟我没关系吧?真的是那样的话你可以放松点,比如说把你的手从你的剑上移开。”丰塞卡指着赫伯特的剑。

说起话来有些嚣张的丰塞卡从来都说到做到,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多年了在黑帮上担任要职,逐渐成为了多数人信任的家伙,他的诚信甚至与他的名声一起传播开来,哪怕不认识丰塞卡为人的家伙也肯定清楚他做事的习惯,而长期从事雇佣兵的赫伯特,更加明白。不接受对方的诚意便会迎来死亡,全身心的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反而会活下来。

更别说两个人如果要在这里战斗,不但会伤及无辜,或许更加难以分出胜负,做惯杀人生意的赫伯特眼里,丰塞卡依然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当然,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提议。”他的手终于垂下,远离了剑柄。

丰塞卡很高兴,他乐于让被人所相信,因为他总是无条件的相信别人。

“那么现在来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那个小鬼跟你的关系。”他摊开手臂说道。

赫伯特低头看了看已经坐到地面休息的特兰,毫无犹豫的对丰塞卡说:“他是我的徒弟,我吩咐过他在这酒吧附近等待我,却没想到竟然会进入到这里,跟着便发生了这种事情。”

“你在袒护他吗?赫伯特?这种解释太简单了,让人无法相信,贵重的货物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更别说这个混小子一点教养都,竟敢将剑锋对着我!”他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周围的人也随之而紧张,一个个都握紧了拳头,做好再次作战的准备。

“谁会知道那么凑巧就对上了你们的接头暗号!”勉强可以站得住的特兰冲着丰塞卡大喊。

赫伯特双脚微微弯曲,没有扭动脖子而是整个身躯向左轻转,一双蓝色的眼睛瞟了一眼愤怒的特兰便回到了丰塞卡身上。

“看来事实就是如此,泰格先生。”赫伯特总结的讲。

“那就尽管走吧,耍花招的话我也能对付你们。”丰塞卡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很意外,那是超出赫伯特所预想的大度,同样也是建立在实力上的自信。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赫伯特与特兰拿起跌落的剑与背囊以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离开了鼹鼠酒吧,没有在途中做任何停留,一直走在两个人高的狭窄建筑间,连头也没回,特兰甚至来不及看清丰塞卡面部细微的变化。

“老板,你确定放走他们没问题吗?”哥夫低下身躯问。

“也许真的是个意外,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并不是这一切的问题所在。更重要的是,我在这里的消息已经暴露,更加不知道是非在这之前就有人清楚我在这里。去附近找找看,运货的人如果没能如期达到,或者我们就该立刻启程离开了。”丰塞卡拿下嘴上的雪茄,扭头转身走回门内。

此刻,在第二大街外。

已离开的两人穿梭在阴影之中,追逐着有光之处,直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才终于停下。此刻特兰的脚步已经踏得足够多,脚掌也好膝盖也罢都负担着巨大的压力,几次想要询问赫伯特为何如此急于离开,都被急促的喘息憋了回去。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在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并且询问赫伯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怎么了?”特兰甩开了被赫伯特仍然拽着的手肘。

“黑帮的话可不要随便相信,丰塞卡·泰格虽然是出了名有信用的人,但如果从他的角度去想的话,我们也许是刺客。对于刺客,是没有必要讲信用的。”赫伯特收回自己的手臂,重新戴好差点在刚才被特兰甩掉的戒指。

“没想到那种地方会遇到这种事情。真抱歉,赫伯特。”特兰想起了刚才自己的所引发的的一场矛盾与误会,哪怕并非出自愚蠢或者他的本意,仍然差点导致一场血拼发生。更重要的是,特兰非常清楚对方是黑帮,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

这种超出常人想象的遭遇对赫伯特来讲,到底如何发生并不重要,他只在意结果。只要特兰没有发生意外就全都无所谓,这个徒弟虽然天分并不算好但很勤奋,相处的时间并不久可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善良,同样伴随着天真与幼稚。就好像是看到了以往的他一样,一直带在身边除了源自提米婆婆对他的恩情,也包括了对这种孩子的向往,以杀人为主要工作的赫伯特,无时无刻的渴望回到过去那种单纯无忧的日子里,而看着现在的特兰,正如看着曾经的他自己一般,令人怀念无比。

“总之以后那种地方不要随便进去,要听好长辈的叮嘱,更何况我明明说过只要在外面等就可以的。”赫伯特伸出一只手指狠狠对着特兰的肩膀戳了一下,提醒他记住这个教训。

“抱歉,我会时刻提醒自己的。”特兰说。

“你最好做得到,别辜负了家人和我对你的期望。老实说我现在甚至有点后悔教你剑术,如果以后闹出些意外的话,不但会害死你,连我也可能受牵连。”赫伯特走在前面,脚步又开始急促起来,时不时会回头望望特兰的是否有跟上他。

“我不会去惹麻烦,麻烦也不会来找我的。”身后的特兰这样回复他,像是六月初收割完冬麦的农夫一样,啰嗦而又糊涂。

“这当然不一样,在任何情况下一旦你用剑那便会有用同样用剑的人来对付你,强盗对付佣兵,佣兵被雇佣去对付骑士,一个比一个危险而且无比强大。只要在持剑者面前拔剑,那便是接受挑战或者给他们下战书一样,等于告诉了对方你准备好拼死一战。所以,在不清楚规矩前永远别亮出你的武器,学着冷静点。”一直在发火的赫伯特终于冷静下来,像是个老师一样教导着特兰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你在他们当中很强大吗?赫伯特?”特兰像个孩子一样问,口气里充满着对赫伯特即将回答内容的期待。

“谦虚的讲,我很弱。”他如此简单的回答了特兰。

有些觉得被随意肤浅了一番的特兰有追加了一句:“说实话,我想听听,了解一下雇佣兵的世界。”

“好吧,老实说我算很优秀的,但比我强的也非常多。雇佣兵们多数都是拿钱就会做事的人,有恶棍也有正人君子,他们不同于骑士,没有册封以及贵族的认可,素质多数都不理想,装备也一样。但总会有一些很优秀的人,只是依然无法避免在刀尖上讨生活的状况。可事实很残酷,极少有人就像我一样很幸运的活到了五六十岁,然后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最终安然的在病床上结束人生。他们多数都死在了战场上,而且做佣兵的人多数已无家可归。”赫伯特慢慢的道来佣兵们的显得辛酸的生活。

“什么?你说自己有五六十岁?这怎么可能?”特兰最吃惊的是这句话,当然也对那种生活感到好怕,却也对赫伯特的过去感到同情。

他很清楚,就正犹如赫伯特所说的一样,肯去做佣兵的人多数已无家可归,特兰心中大概已经能猜到赫伯特跟他们一样,哪怕幸运的活到了可以退休的并且大富大贵年龄,家却无法再找回来,即便他就在故乡的土地上生活着。

“严格来讲,我今年是六十岁。只不过我的血统让衰老变得缓慢,或许我的寿命会更长,像乌龟一样。”赫伯特开玩笑的说,还打了个手势模仿其乌龟来。

“我原本只以为你是被婆婆救下而已,看来有相当多的故事曾经在你们之间发生呢?”特兰下巴摆起了V型的手势,眼睛似乎冒着闪星一样背望向赫伯特。

“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提米说到底都比我大上十几岁,就像是你姐姐对于你一样。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国内发生了动乱,那场动乱足以威胁到我的生命,就在我快要死在某些人手里的时候,提米救了我并且治好了我的伤疤,包括心灵上的。”他说。

“那改变了你,让你走上了佣兵的道路,对吧?”特兰发问道。

“是的,起码我认为是这样,我不能在我的家乡自由的生存,但我却可以在异地以自己的生命去拼搏。”赫伯特回答他,口气里带着感叹,又有些像教诲。

“很抱歉,似乎揭了你的伤疤。”特兰翘翘嘴,小心的讲。

赫伯特没有回答他,只不过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跨步向前走,可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终于发现身边的建筑没有太多改变,而抬起头看看高处的其他断层仍能看到人们在工作或是晾晒衣衫,唯独附近的景色没有变化。

“第二大街的长度可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个贫民区在我离开的这几十年来到底扩建了多少?”赫伯特抱怨着,终于停下来揉揉脚,捏捏酸痛的脚筋。

“扩建了?从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在鼹鼠酒吧门口我们可以看到广场的瀑布,以这个速度前进也早该到了。”特兰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开始环视起四周来。

建筑的确没有脱离过他们的视线,四周围的标志性建筑更加没有移过位置,可却有一股怪异的气氛,赫伯特与特兰没有就这股特殊的气氛沟通,对氧气的需要让他们喘息不停,疲劳也席卷了他们的肉体,起码这个时候他们只认为是心里在作怪。

直到附近传出了怪异的声音,他们才真正的留意起来,小心翼翼的从原本的位置慢慢倒退,背对背的伏下身子抽出自己可以挥舞的武器。

“到底发生什么事?”赫伯特显得非常焦急,哪怕他曾经历了几十年的血腥战争,对于这种从未遇到过堪称怪异的事件,毫无疑问是个新手。

“想想我最近这些日子的经历,或许我知道发生了什么。”特兰更为冷静,比起平时的赫伯特,特兰在面对人的时候反而非常不稳定,狠不下心去。

“你的意思是?”赫伯特问特兰,但特兰没有回答,因为周围出现了某些东西,吸引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

他们想要倒退,可四周围全部露出了红色的光点,在这阳光难以找到的狭窄下路上对着他们一眨一眨,那像是冬季森林中饥饿野狼的眼睛,只是毫无生意,死沉沉的。

光线越来越暗,道路也难以看得清楚,靠近的那些东西的轮廓也被黑暗吞噬,只露出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出来,将手持武器的两个男人逼到了十字路口中间,然后远远的停在四个路口的尽头,一动也不动越聚越多。

“无路可退了,面对这个数目,我劝你做好死亡的准备。虽然我一点也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赫伯特喘息着,这不是因为之前的奔跑,而是因为对于即将到来战斗的兴奋与恐惧。

“我的确很怕死,但对我来说,那毫无疑问就是曾夺走班德生命的肉人偶!”特兰一口咬定了那些红色眼睛主人的身份。

终于,这些红色眼睛开始向前,光线照出了他们的身影,那是一具具面部苍白发紫,眼睛周围全是黑色斑块的死人,眼睛中没有多少眼白,红色眼睛微微泛着光芒,身体运动时的流线一点也不正常,手臂四处挥舞,脚步前后不一。

一步一停的由四条路线的尽头,一口气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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