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种莫名其妙的说法被提出的时候,在场的人虽只有两名,朱利安尔斯却第一个给予了否定,作为从未见过奇迹发生的朱利安尔斯来说,死于那种大爆炸中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也更不可能幸存下来。
“那根本不可能,白灯石的爆炸可是毁了整件歌剧院。”朱利安尔斯大声叫嚷,用诧异的眼神望着夏洛特。
“我很清楚看上去的确不可能,可从酒吧火灾开始到歌剧院爆炸为止,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的确是他没错,如果找到了什么方法侥幸逃了过去的话,就不只是走失了一个杀人犯那么简单。”夏洛特看起来也并不确定,在他心里想了无数次,信魔的确没有可能逃过爆炸以及崩塌的建筑,甚至连信魔是否与一系列的事件有关也清楚,一连串的麻烦冲乱了他以往镇静的头脑。
“不过说起来,黑甲军的挑衅是不是有些太过火了,他们的指挥官当时可是认真想要杀死我跟那名士兵,不能就这样算了。”朱利安尔斯显然很不满刚才的结果,但却对自己的实力感到失望,说起话来也显得底气不足。
“那种事情我们没有时间去理会,黑甲军竟是些没有人情味又极度嗜血的家伙,那种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都不会让人意外,叫部下们尽量避开那群家伙,最近他们还会驻扎在城里。另一个原因是我的黑甲军指挥官的名号只是个头衔,他们不会配合我的指挥。”
“要跟拉赫马队长说吗?”朱利安尔斯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话语里有些不自信的退缩。
“海盗始终是海盗,曾经夺走他一只眼睛的人可是我,那种仇恨只会剧烈的加强甚至延续到我的继任者身上,没必要的话还是不要告诉他太多的细节最好。”夏洛特很担心拉赫马对他的仇恨是否会演变成内部斗争的开端,即使离开了这个烂摊子,他仍不得不去不停的监视与照看。
“他应该不会为了报仇而针对曾身为你部下的我,虽然接触不算很多,但听闻队伍中他的声望似乎很高,据一些人讲是个不错的家伙。”朱利安尔斯开始质疑其夏洛特的想法,在他眼前见到的拉赫马的确并非夏洛特所说的野蛮海盗,其他人口中更不曾诽谤过这位曾做过海盗的男人。
“海盗的罪行是不会被原谅的,那个家伙被招降后不知通过什么方法进入了巡逻军,或者是在策划着什么也说不定,记得要盯紧他。”夏洛特没有注意到朱利安尔斯刚才话中的意思,仍自顾自的说着。
见到夏洛特专心集中于思考的朱利安尔斯,转开了话题,提起另外两位队长:“安德队长与拉斐尔队长和他们的队伍失踪以后,巡逻军的人数便大打折扣,剩余的人恐怕都靠不住。”
“拉斐尔是贵族家的人,安德是商人之子,即使他们仍然在军队中管理军务也只能维持秩序,患难时刻真正善于指挥的人可并不多。对于带领一支队伍的人选,现在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必要的信息还是透漏出来一点给拉赫马,至于巡逻军内部的问题以及两位队长消失的原因我会都查清楚。”夏洛特打开门,却撞到另一个试图冲进来的士兵,两个人速度不快,却不经意的顶撞到了额头。
夏洛特很幸运的没有滑到在地,倒在地上的士兵反而捂着脑袋跟朱利安尔斯一样,只不过多了些哀嚎声。
“行了,起来吧。比起曾经的疼痛,这些都不算什么吧?麦斯?”夏洛特对倒在地上的士兵伸出了手。
那个穿着绿色布衣与黑色披肩皮甲的士兵站了起来,拍了拍一头褐色长发上的尘土,试图让自己显得干净一些,但瘦弱面部的胡茬使得看起来非常猥琐。
“别拿我的过去开玩笑了,夏洛特队长。现在外面可是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麦斯再次推开大门,带着他们走了出去。
朱利安尔斯也站了起来,跟随夏洛特在麦斯的带领下前行,一路上的士兵人数却并不多,走到了门外才发现大多聚集在巡逻军的总部外,与平民混在一起围观着什么。
夏洛特穿过了给他让开道路的士兵们,却没有在意眼前有些什么,本来沉重的脚步似乎踏入了水潭一样,溅开了一些液体在他的裤脚上。他低下头望过去,那是顺着凹凸不平的石块流望他身后的鲜血河流。
在前方不远处,人们围绕着十几具尸体密密站在一起,腾出了一块空地用于摆放尸体。被鲜血透红了的白布掩盖在上方,在布上看似残缺不全的死者遗体一排排的连了起来。
麦斯走在两人前方,第一个绕了过去把这悲惨的景象留给朱利安尔斯与夏洛特观看。平民中有的人轻叹起来,但也有许多人幸灾乐祸,交头接耳时总会流露出自己的想法,偶然听到了这些话的士兵们想要冲上去殴打某几个平民,好在被拦了下来,这一举动反而吓跑了不少无关的人。
直到夏洛特问起话来时,这情况才算好转:“发生了什么。”
“据说是在下水道帮黑甲军巡逻逃走的奴隶时被发现的,死亡人数刚好一个小队,还有三个人失踪了。多数人的死因是内脏破裂,残缺的身体像是被野兽撕开了一样,流出来的血水顺着水流一直淌到了民居了才被人发现,第一个看到后举报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总而言之一团糟。”麦斯看得出夏洛特眼神里的愤怒,他是老兵,清楚每个人的习性。
麦斯侧在朱利安尔斯的耳旁带着遗憾的轻声讲:“你最好别去看,那班人是你升职前训练的最后一批新兵,街边的穷小鬼出身,你还记得吧?”
朱利安尔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差一点叫了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这一事实,这一天对于他的打击实在太多,甚至到了已经无法承受的程度。
每一具倒在那里的士兵都曾是有家可以回去的人,可以说对于已经无家可归的朱利安尔斯来讲,这一幕是对他最大的刺激。他一向死心眼的认为人如若在苦难的世界中出生,那便应该有个好的归宿,无论上天赐予了某人什么样的悲剧,都终会有使这人再次见识这世界幸福的机会。
在没翻开掩尸布前他的确不会知道躺在那里都有谁,可他却最恐惧翻开的时候,见到那些曾在自己队伍下与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士们,抑或说是朋友、徒弟、弟弟们。
“把赏钱给那些搬运尸体来这里的人,然后找一辆牛车把尸体搬回去。”夏洛特蹲在尸体旁,稍微掀开了褐红色的血布,看了一眼尸体便盖了起来。
他的表情没有变,像是定格了一样,走路的速度慢了起来,姿势也有改变。背膀略有弯曲,无形而又无法解决的压力压住了他,无论灵魂或是肉体都感到同样的疲倦。
“这到底都怎么了。”夏洛特终于支持不住,开始崩溃起来,他走在回总部的路上,身边的士兵们跟随着他,后方的人则抬着尸体前进,麦斯与朱利安尔斯两人一言不发,深深明白死去同袍的痛楚与伤意。
可在街道上观看他们回去的居民却在他们两侧高处的石台上讥笑,就如同之前在那片停尸地所发生的一样,某些人几乎笑出声来。巡逻军的队士差不多可以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无论讲的话出自何种目的,对他们来讲都是侮辱了死去的人。
有人朝高处的群众扔石块,随之而来的是十几块更大的石头砸到巡逻军身上,怒火被激起的朱利安尔斯拔出了短刀,试图爬上石台对朝着他们扔石头的人做些什么,麦斯跑了上去,拼尽全力把他拉了下来,直到夏洛特走过来安抚他才算完。
为了避免冲突加剧,满脸汗水的夏洛特下令全队人跑了回去,但不断扔来大小不一的石头却从未停止过。
士兵们的皮甲与布甲保护住了要害,多数人只有一些瘀伤,唯有几人被砸伤鼻梁与脖子,血流了一地。
“为什么要阻止我,老大。”朱利安尔斯从未如此愤怒过,他没有往常的那种开朗的笑容,以往乐天的性格此刻消失无影,坐在大厅外的休息室里,拿出短刀用一块脏布慢慢擦拭。
麦斯想要过去对他解释,被夏洛特用手拦住,夏洛特走过低头望着地面的朱利安尔斯,蹲在他的刀锋前,推开刀片望着他无神的眼睛说:“你是一名军人,要保护这座城市和它的居民,而不是去伤害他们。”
“可你瞧瞧他们都做了什么,有人还对尸体吐口水。”朱利安尔斯有意避开了夏洛特的目光。
“是的,我也见到了。”麦斯在一旁讲,附近的士兵都静下来,缓缓跨步靠近了他们。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好,城市都离不开你们,这也是你们的家。”夏洛特喊了出来,想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真的是我们要保护的人吗?夏洛特先生?”某个新兵问。
“我不想被这样对待。”又有人说。
不知从何时开始,休息室的噪声开始大了起来,受伤士兵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一人一句足以吵醒熟睡的酒鬼,而这压力全都集中到夏洛特一人身上。
精神上的烦劳终于到了极限,夏洛特即使内心中很清楚市民是因为巡逻军的立场与一些不符合身份的行为而憎恶他们,却难以向在场的每个人解释。哪怕他们知道原因也好,也未必都做过伤害市民的恶行,可却依然被如此的欺侮与排斥,被卷入了莫名其妙的斗争中去。
夏洛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队员们因市民的反应而心灰意冷,像是失去目标的猎人,开始质疑参加军队的目的,怀疑起身边所需保护的人来。
而他自己,也犹如冬天快要来临前,在秋季末凋零的花般枯萎,心脏的血流声音越泵越强,甚至乎可以听到血液流过血管的冲涌声,当周围的吵闹也变小起来时,他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过了好几秒,麦斯与朱利安尔斯才注意到到这一情景,士兵们也涌了上去,扶起了晕迷的夏洛特。还未等叫喊出来,就有人飞奔出去,寻找医生来到这里。
再次醒来时,夏洛特感觉到自己的身旁十分安静,眼睛虽然只可以睁开一丁点,却仍可看得出周围的景象。
这是他家里的卧室,夏洛特不知道其他人用了什么办法把他送了回来,但能在烦恼过后看到这种景象,也算是一种放松。
当他留意到身旁坐着某个男人时,脑袋也试着扭动过去,可那并不容易,剧痛刺激了他。换洗着毛巾的男人看到这一景象后,将手上的湿巾叠成了一摞摞放在他身旁的桌子上。走过去扒开夏洛特睁不开的眼皮,认真瞧了瞧才安心坐下。
“看起来还算可以,不过别勉强自己。”那男人说。
听了那句话后的夏洛特,动起舌头来,连同干燥又难以动弹的嘴唇微微支撑着自己的嘴部发音,他认出那是谁,也清楚他在做什么,只是他并不关心那人怎么说。
“要先谢谢你治好了特兰,再多谢你救了我才行。不是吗?穆纳?”夏洛特吞吞吐吐说了一阵才讲完,接着的深呼吸使他好转了很多,也打起精神来。
“别忘了,你可是付了钱的,而我医治那孩子只是尽到一个医生以及受好友委托者的责任,反倒是你宁愿省吃俭用也要套一大笔费用给我,这份心意可是很难得的。所以说诊金的话,我只收到今天救了你为止,至于之后的我会退回给你。穆纳搬来一张摇椅,坐了上去休息起来。
夏洛特也跟着坐了起来,背部靠着雕饰茉莉花的床背,扣紧胸前睡衣的扣子,压实铺在下半身的蓝色鹅绒被,对穆纳脱口而出的问:“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纳并不想回答,他不喜欢明明实际上去绝望的事情也要给人一丝希望,那是对求生欲望的最大打击,所以他说了真话:“我想也许是吧,从医学角度来讲你或者可能会死去啊,夏洛特。”
震惊夏洛特心底的事实让人感到无奈,同样也对命运的曲折度感到无力,夏洛特并不惧怕死亡,可他依然担心死亡带来的后果,所以他无时无刻的避免危险,并且以此作为行事准则一直与危险的敌人战斗着。
“原因呢?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死在床上吧?”夏洛特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就跟他的性格一样,再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摆在面前,仍可快速的接受。为此,他对穆纳提出了质疑,问起导致自己发病的原因来。
前后摇晃着椅子的穆纳停下来,半个身子倾斜过去,双手交叉在一起说:“长期的疲劳或者说压力使你的身体产生了病变,按照传统医学的看法来讲,是你的灵魂因为这些外在的麻烦而变质,最终影响了你的身体,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相信灵魂吗?穆纳?我记得你跟那些医生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夏洛特打趣的问。
“我从不相信这种欺骗人的说法,人的身体就只有一具,是可以摸得到可以看得到的东西,如果说有什么会拖垮身体,那毫无疑问就只有同样可以摸得到看得到的,可以感受到的东西。”穆纳摊开手来讲出自己对传统医学的意见。
“哪怕你看起来说的好像很清楚,作为一个士兵的我仍然无法理解呢。”夏洛特回应起他的话。
“士兵?你现在可是受国王谕令册封的贵族,既非富商也非天生的,你是生于最贫困阶层的贫民,很多人都会一辈子都无法做得到的职位,你花了十二年的时间就成功了。可你也要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即使你的强大已经足以抵挡击碎石块的拳头,但来自于内心与自己的压力确实无法避免的。你会晕倒也是因为过于紧张,血液的运作出了问题,搞不好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坏掉了也说不定。这种血流的冲击对身体器官的负担是非常大的,眩晕或四肢无力,那都不过是先兆,当你开始失明的时候一切就都将无法挽回。”穆纳握紧夏洛特的手指测量起他的反应。
“说到贵族,你最近可也要小心些才行,仍然有在逃的奴隶和罪犯潜伏在城里,那些人都是在痛苦中成长,而且往往会死于极深的仇恨当中,对有钱人和贵族们可是会无差别的杀死啊。尤其是现在巡逻军四个分队中有两个消失在奴隶暴动事件里,连队长都下落不明,我们不但没什么多余的人手,国王与摄政王也没有对这件事给我们任何回应,唯独福克西纳很有兴趣的安**重新接管巡逻军的军权。”
夏洛特尝试转开话题,他显然不想让穆纳再讨论自己身体的状况
“政治的事情我不想管,我只想全力回避这种会惹来灾祸的东西。自从你老师死后开始,就总是有避不开的麻烦,这国家到底怎么了。”穆纳的话,听起来像是抱怨着什么东西,没明确的说出到底在抱怨什么。
“你希望改变现况?”夏洛特问。“我听过曾有人这样说,而且几乎成功了。”
“没错!我很想,不过我做不到。我只是个医生,不是像你一样的战士或者说英雄。从小便在富裕的环境中学习,自私的认为可以通过治病救人去改变人的想法,但年龄越大,我便看到了越多的现实。在暴力面前善意是一层纸,轻轻一戳就会被穿透或是被破损。”他像说故事一样讲,就像是脱离了故事,妥协于现实般,既不像年轻人一样激昂也没有中年人的沉稳。
“典型的老年人想法,比起那个,不如透露一些国王陛下的状况给我吧?”
“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没什么好说的。”穆纳果断的回绝了夏洛特的提问,他很清楚对方想要问些什么,更加知道说出来的后果。
“果然跟我猜的差不多了吗?”他说。
“你猜到了什么?”穆纳试探性的问。
坐在床上的夏洛特手托着下巴,眼睛转了一圈往穆纳的脸上盯去,眉毛与眼角的肌肉稍微动了一下,示意着某些东西:“你一点也知道,国王的身体恐怕无法再继续支撑起这个国家现在的局面了吧?每个人的让人生都会有终点。而他的,很快就会到来了。”
“那是你自己的猜测,我没说任何东西。”穆纳仍选择对夏洛特封口不言任何有关国王的事情,因为他既说不出什么真正有用的话,也同时没有胆量。“作为一个病人,你该想办法休息,而不是问会害死人的消息。”
看得出穆纳心思的夏洛特,也选择了就此沉默,没有自讨无趣的继续追问下去,但他仍有提问:“那我该怎么做?”
“激烈的运动与负担都要减少,而且是只可以少,不可以增加。否则我无法保障你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死去。”穆纳希望可以唬住他,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夏洛特从来都不担心这种问题。
“可我从来都不背重物。”夏洛特说。
“我是说心理与精神上的,这世上总有些什么让你牵挂着并且给你压力对吧?就跟我妻子的慢性疾病与女儿的处境一样。”穆纳迅速的接过他的话语回答说。
这样子很简单的一说,却说到了夏洛特心中一直所在意的地方,那正是他的家人。如果作为一名战士,也许需要牵挂的也就只有能否完成任务击败敌人,作为一名领袖,他要担心的可能是战友们与部下们的生命与团结。可当夏洛特作为一个哥哥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注意到那些平凡人所拥有的爱与温暖都离他太过遥远。
忙于军队中事务的他疏远了家人,变得冷酷起来,偶尔回家也难以引起家人的注意,他曾一度心灰意冷的,可仍将鱼骨头酒吧当做感情的唯一寄托。也正是酒吧遇到信魔袭击的时候,夏洛特又一次意识到失去了的便无法再挽回,他的家人也正处于危险中。
信魔造成的破坏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也许是莫名其妙,对夏洛特来讲可并不意外,但他从来没有更深入的思考过。在那之后,他也失落了好一阵子,妹妹与弟弟的遭遇以及对他的反应可以说是意料之内,却仍让他自己无法接受。
心里哭了许久才平息,就跟时常下雨的遥远之花差不多,伤口总有复合的一天,可那也只是意味着下一次受伤时多一道内心的伤疤而已。
思索到这里,夏洛特突然也想起了跟自己有同样困扰的穆纳。
“你的妻子和女儿的事情我也听你说过,最近应该也没事吧。”他问。
“一个比一个差,我却什么麻烦都没有。”穆纳习惯性的在埋怨自己。
“她们的麻烦不就是你的麻烦吗?”夏洛特剥起放在桌子上的带壳果仁,攒够几个就吃进去,也不曾数过。
“但愿如此,即使我希望像你说的一样,但事实总是与人的意愿相反,我毫无能力帮助我的家人。”穆纳揉起额头,被手指推动的脑门上,皱纹立刻就多了起来。
“我明白,你是最好的医生,对家人只要尽到责任以及付出自己的爱就足够了。你的妻子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能救她的也只有作为医生的你,别自责啊。人是一种只擅长走一条道路的生物,再厉害的人也好,都会有遇到自己无法控制的那一天,就跟现在的我一样。”夏洛特算得上唯一能理解穆纳的人了,两人认识的时间也只有几年,那是自夏洛特从城内反抗军手中救了穆纳的女儿开始。
“听起来还不错,既然你也说了,那不介意我拜托你一件事吧?就像你曾经拜托我医治特兰那孩子一样。”他开始用低沉的语气恳求夏洛特。
“说出来吧,让我先听听是什么样的要求。”夏洛特带着点期待又夹杂着担心的说,正视着穆纳,开始倾听这个从不拜托别人的老朋友在心中徘徊许久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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