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等等,诸位也都冷静下来。”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身穿英伦风格服装,看似仪表堂堂的年轻男人,他像是表演一样先向众人弯腰行礼,尽最大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风度。
“你是谁啊?”
里奇·雷尔问道,他并没有安排过这种事情。
那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亲切地自我介绍道:“在下名叫阿尔斯·莫尔贝拉,是个普通的自由采风画家,今天有幸来此和诸君一起瞻仰摩尔多大师的伟业,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和诸位一样都感到无比的心痛和悲哀。”
他的说话技巧很巧妙,声音仿佛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人们安静下来,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名为阿尔斯的这个男人,以仿佛站在中立场合上的态度说道:“但是,我们也要理解这些年轻人,他们还不懂事,无法理解事情的轻重,做错事是难免的,所以依在下拙见,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意思?”里奇·雷尔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于是配合着大强道。
然后名叫阿尔斯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场上的仲裁,向着全场高声提案道:
“这件事已然成为了纷争,那么就应该按照对应的程序来调停,而在六大学院中处理学生间纠纷的正统手段,想必诸位也都清楚!”
“宣战!?”
人群中传出了这样两个字,然后突然所有人达成了一致。
“没错!宣战吧!宣战!”
“就应该这样,是非对错干脆明白!”
“宣战!宣战!宣战!”
不知何时,整片空间中都响彻着这两个字,形势被诱导到了无法预测的方向。
这时阿尔斯朝里奇·雷尔行了一礼,表现出非常恭敬的态度,问道:
“那么,里奇先生,不知道您是否同意这个做法呢?”
“当然!我相信恩师也一定会支持的,嘿嘿~!”阿尔斯的态度让里奇·雷尔相当受用,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得意忘形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装腔作势地相互恭维,瞬间阿尔斯就借着里奇·雷尔的名义,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
“哎呀,越来越麻烦了呢……”
龙樱静观着事情的走向,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仍旧置身事外的弥耶。
所谓「宣战」,指的就是在六大学院中学生自主处理纠纷的一种方法,其性质类似于中世纪的决斗:
一、纠纷的相关者需要制定好能够明确判断胜负的方式及规则,在允许的情况下形式从斗殴、战争到竞技、游戏没有任何限制。
二、纠纷的调停结果需要事先说明,在决出胜负后必须遵守。
三、在解决矛盾的前提下也允许追加额外赌注。
四、以上几条都必须在全员同意的情况下才能通过。
五、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直接或间接地出现牺牲者。
六、违反上述条例、非参与者干扰宣战的正常进行,以及事后拒绝执行判决者都将受到各学院相关执法组织的制裁。
整个宣战的流程由专门的宣战系统全程监测记录,通过交换个人持有的未来终端中的指令来登记并生效,由战争AI「西弥斯」进行判决并监督事后的判决执行情况。
为了防止有人意图干涉AI的决定,其本体被设置在天上60000千米高空的观察卫星群搭载的六千七百二十三台光子计算机连接而成的局域网络中,从外层空间注视着地上的一切。
无疑,这是让麻烦而焦灼的事态最快得到解决的最好办法,但是前提是双方都必须同意。
“如何?愿意接受吗?在下不才愿意作为代表成为宣战的其中一方,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者!就是不知道另一方是否有勇气接受呢?”
阿尔斯提出这个提案,也就意味着向弥耶发起挑战,他用眼神挑衅着看向弥耶,嘴角的笑容充满自信。
而弥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要打架吗?”
这句话就等同于是接受了。
“当然不是,没必要用这么粗鲁的手段。”阿尔斯藏住心中的窃喜,然后高声说道,“在这里聚集的都是对自己的水平抱有自信,对绘画充满热情之人,那么我们就用绘画来一较高低。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一幅作品,谁的画更优秀谁就获胜。”
“追加要求,为了让胜负的判断更加有说服力,选择一名模特作为绘画对象,限制绘画内容。”
“没问题!”
阿尔斯迫不及待地答应道。
到了这个地步,这场宣战就算是完成了口头约定,剩下的就是正式进行登记。
阿尔斯和弥耶同时走向对方,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减少,然后他们同时拿出自己的未来终端,调出宣战的指令画面,将两台终端的屏幕对准在一起,一秒后一道机械女声从两人的终端中同时传出:
“新档案建立时间:根据新格林尼治天文台进行校准,确定为标准时间回归历2997年7月15日10:53。”
“相关责任者个人身份读取,人员登记完成。”
“调取该区域过去十分钟的影像记录,宣战形式确定,承认。”
“胜负判定方式确定。特殊说明,若现场人员无法作出公正判断,系统将连接第一百二十一代保罗·尚塞作为最终仲裁。有关仲裁者的具体信息加载如下。”
“向「黄金屋」申请连接…连接完成。档案载入完成。”
“说明结束,以诸天斗争之神之名起誓,以战争AI西弥斯之名起誓,保证过程的相对公平,在此宣布宣战开始!”
庄严的电子音犹如天启,像是来自望不到尽头的高空,这是建立在司掌斗争的各神系所有战争之神的授权下建立起来的平等决斗。
而有关这场宣战的信息也会被记录在参加者各自的个人档案中成为其履历的一部分。
当电子音的说明结束后,弥耶看向一旁的龙樱说道:
“那个……龙樱?你来当模特。”弥耶努力回想起了龙影的名字。
“我?”而本以为自己只是个看客的龙樱面露惊讶。
“拜托了,我只想画漂亮的女孩子。”
“嗯……那好吧。”
听到弥耶无意识的夸赞,即便言者无心,但龙樱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到高兴,然后走到了弥耶和阿尔斯的中间。
“要摆什么姿势?”
“站着就行。你没意见吧?”弥耶朝阿尔斯问道。
“当然,能请这样美丽的小姐成为模特实在是荣幸,今天的我实在是太幸运了。”阿尔斯装腔作势地说道。
在全场的注视下,两人分别拿出自己的工具,绘画的对决正式开始。
当弥耶取下背后的电子画册时,周围传来了巨大的嘘声。
但他依旧我行我素,无视外界的干扰瞬间进入状态。
而阿尔斯也利索地准备好一切,从他的画具能看出来他是画水彩的,在晚了几秒后他也开始了。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的时间,绘画不同于决斗,过程确实缺乏观赏性,但站在这里的都是从事绘画的人,他们本来就习惯了连续几小时盯着一幅画看。
所以整片人群超过一千多人,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安静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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