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X·围猎（上）
桌上放着几个纸盒，盒盖被人为撕开了。盒里是不计其数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黄铜色圆柱体与圆锥体的组合产品，地球上的智慧生物管这种东西叫作“子弹”，用来击发子弹的武器则叫作“枪”，这对组合已经诞生数百年，但至今仍是全球最常见的武器。枪可大致分为步枪、手枪、霰弹枪、冲锋枪等种类，佛兰德斯手里的这把便属于制式武器中体积最小的手枪——也是最难使用的。它存在至今的唯一原因可能便是易携带，可以被装进贴身衣物的口袋里而不被发现。
佛兰德斯手里只有四个弹匣，总共需要填入二十八发子弹，一般来讲弹匣打空之后是需要回收的，而不是像电影和游戏里那样随手乱扔，这些弹匣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沦陷前他就已经带在身上了。一把通体黑色，在枪身最不显眼的地方写着“US-Army”字样的制式手枪、三个备用弹匣，这是他能携带的全部武器。以防万一，佛兰德斯把自己的信息卡也带上了——万一遇到了烦人的巴黎警察，被发现随身带着枪而又没有证件可就不好办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分，几个小时之后最终的结果就会揭晓，咬上钩的是挪威三文鱼还是大西洋白鲨？无论如何都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办公桌背后的壁炉上放着一顶残损的美国陆军迷彩钢盔，头盔的正面有一处由俄制7.92毫米步枪弹留下的清晰可见的弹孔，裂痕就像是久旱的土地一样四处蔓延。这是美国陆军上校Franksol·Judson留下的，这个指挥了亚特兰大战役后期作战和第一次华盛顿战役的年轻人如果没有它的保护，应该早已死在了异乡的土地上。它被当作纪念品放在了法籍IU&MC西欧局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名义上的）法国陆军少校Franksol·Judson的办公室里。
厚重的原木门打开——又关上，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它是一个搭载AI程序的机器，唯一的工作就是在收到房间里的人离开的信号之后清扫一遍房间。它没有名字，但严格意义上，它和现在正在地下室一层那个身高164cm，体重46Kg，按照人类的审美来看长得还不错但不是算非常突出的名叫Ainrich·Clayton的小家伙有一些相似点。扫地机器人只不过是一个黑色的低矮圆盘，有人说它很“可爱”；艾因里希的职责很多，但似乎不包括扫地，有更多的人说她很可爱。
意大利特工艾萨克在克莱顿的身边陪她练习如何使用手枪这种小型武器，经过两个小时的练习后，克莱顿收获了两条酸痛的胳膊和一地的空弹壳以及一张五十米外几乎没有被打中的靶纸。
“或许你真的需要去慕尼黑把所有元件都装好再来练习……”临时客串射击教练的艾萨克捂着脸说，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难教的学生。
“我要是装好了所有元件还需要你教我怎么用枪嘛！”克莱顿把枪放在了桌子上，小声说着：“这种事情……连我都教不会，明明是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艾萨克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滑稽。
“……不学了，又没什么用。”
“不是，万一有用呢？”
说完，克莱顿便不顾艾萨克的挽留离开了地下室的射击场，走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有淡淡的香味的风，把绑头发的发带拆下来绑在了左手手臂上。
主啊，难道年轻女孩的身体都是自带香味的？艾萨克想到几年前，他的妻子和克莱顿的年龄差不多的时候身上也总有淡淡的香味，他曾多次询问他的妻子这股香味的源头，可他的妻子始终没有解答这个问题。当艾萨克把这个问题分享给佛兰德斯之后，他是这么解答的：“体香？刚洗完澡咯，沐浴露和洗发液的味道还没散，你要是想要的话你也可以有。不过如果我们的主任愿意为每一瓶冷却水多花一元钱购买增添了甜味剂的版本的话，她们身上确实会总是带着甜味。”
下午两点钟，所有参与到这次“围猎”活动的成员都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095和133两支小队在半小时前已提前出发前往第九区附近的街区。剩下所有人都换上了自己的便装，至少从外表上装扮成一个来逛街的普通路人。IU&MC的工作岗位让人心驰神往的原因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当平时连面部都被头盔和夜视仪基本全部覆盖了的女孩子们换上自己的衣服之后的平均颜值确实让人看起来都赏心悦目。似乎也正因这个原因，IU&MC的基层官员中男性的占比只有30％左右，佛兰德斯就是这被羡慕的30%中的一员。
在塞纳尔基地的大门前，佛兰德斯确认克莱尔确实考取了民用汽车驾驶证之后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她。艾萨克蹭了克莱尔和艾米利亚的顺风车去了二十多公里外的巴黎市区。现在佛兰德斯的身边只剩下了异性。他没有注意到，和他同样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的施密特主任正趴在办公室的阳台上看着他——可怜的艾因里希·冯·施密特的黑眼圈又重了不少。今天晚上本来是要开会的，听说克莱顿有去城区出任务之后她果断的把自己的证件塞给了克莱顿让她去冒名顶替。
我们的Ainrich·Clayton今天的日程很满。今天晚上七点钟IU&MC要召开会议，鉴于冯·施密特主任实在是没力气再去波旁宫挤几个小时了，于是克莱顿出门的时候直接换上了之前定制的纯黑色西装外套。克莱顿在今天中午终于开发出了IU&MC女款的白色衬衫的正确打开方式——关于这件衣服大家都困扰了很久，在领口那颗几乎不会有人扣上的纽扣干脆直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刚好能对应起来的纽襻，没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用。直到克莱顿在发制服的时候的袋子里找到了一根只有几毫米宽，八到九厘米长的红色细丝带，用它穿过两个可以重叠在一起的纽襻，在领口打了一个蝴蝶结。现在，至少塞纳尔基地的大家知道了这件衣服到底该怎么穿。
“我穿正装看起来会不会很奇怪啊？”临走的时候克莱顿曾经这样问汉瑞，她得到的回答是：“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从步出基地大门的那一刻起，埃里洛克斯便一直紧跟着克莱顿。她们两个已经叫了uber，车很快就开到了路的另一边。这位敬业的uber司机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涉嫌闯入军事禁区了，不过在平时这不重要。
西尔维娅先是目送克莱尔和艾米利亚离开，又看着克莱顿和埃里洛克斯上了车，现在门口除了贾德森处长以外只剩下她和希瑟了，她多少有些着急，于是洋溢着热情、灿烂的笑容抱住了佛兰德斯的右臂说：“Sir~？我们什么时候走？怎么去？”
“现在就走，我们可能要坐地铁过去……”佛兰德斯试着把自己的胳膊从很少体验过的软绵绵的触感里抽回来，但没能做到，显得很不自在。
“哇—— 那长官你对快要变成成熟人妻的希瑟和还没有过初恋的我陪你一起逛街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没有没有，这样不合适……”
“成熟人妻——？”希瑟似乎不太认同这个词
西尔维娅比克莱顿是要高一些的， 比起克莱顿性格也更开朗一些——最主要的是胸口不能起降飞机，平时为了能穿上制服已经用上了束胸带。
确实…也还不错……（整个塞纳尔基地用不到束胸带的人可能只有克莱顿一个人吧？——不对，还有施密特主任也不需要）
“有什么不合适的吗？我们可都知道长官你是单身哟~ 用英语来说的话……sir你是single的对不对？”
今天是周三，是一个工作日。当法国国家授时中心的时间跳到了下午三点整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已经有人下班了，地铁里多了不少白领。列车开过圣日耳曼区后，数百年前修建的巴黎地铁隧道对接上了现代法国修建的地铁隧道。尽管经历多次翻新，但陈旧的地铁系统仍充分发挥着自己应有的实力。陈旧的车站里仿佛仍留存着地铁实施二十四小时运营前在这里过夜的流浪汉留下的人类排泄物的“风味”，佐以市政厅出资正在进行中的二期翻新工程使用的装修材料飘散出的刺鼻气味。佛兰德斯都已经快闻不到西尔维娅身上和克莱顿同款的淡香味了——难道她们不久前集体去洗了个澡？
西尔维娅始终紧靠着她的长官贾德森处长，就差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挽着胳膊了。她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自然，好像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一样。这一切都被某位“成熟人妻”看在眼里；从上车到下车再到出站，类似于“我觉得这样不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呀？”及“这样真的不太好……”、“我不介意的哟~”这样的对话进行了许多次，直到佛兰德斯找到了艾萨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巴黎市政厅预算多得没处花，地铁站入口居然有了安检程序，这导致佛兰德斯、西尔维娅和希瑟进出站的时候都需要像贼一样把安检员拉到一旁掏出自己的证件来避免安检。
佛兰德斯在购票机附近见到艾萨克的时候，艾萨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仿佛是在看待一个渣男一样。我们亲爱的佛兰克试图解释西尔维亚和他最多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然而……
“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吗——？就像艾因里希和巴斯赫特一样，你相信他们俩之前会只是普通朋友吗？”无论我们的佛兰克表现得多么真诚，但艾萨克始终拒绝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谊。
西尔维娅终于肯站在佛兰德斯身前的时候，他发现了点不得了的东西。在恍惚间，佛兰德斯已经有点分不清克莱顿和西尔维亚的背影有什么区别了。她们两个人身高接近，自三十五国联军击败俄罗斯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西尔维娅也终于留回了她平时习惯的披肩发，只比克莱顿的要短一点，她们有着几乎相同的深褐色头发。再加上作为good-friends，西尔维娅有一件和克莱顿同款的米黄色风衣——就是她现在穿着的这件。
太像了……要不是他知道克莱顿现在应该已经在第九区了，他说不定会认错人的。
就在惨遭IU&MC压榨剩余价值的苦闷员工佛兰克拖着被疲惫感填满的身躯和艾萨克碰面的同时，克莱顿和埃里洛克斯到达了巴斯赫特预定的位置。克莱顿的右耳里戴着艾萨克借给她的微型耳机，意大利特工和佛兰德斯都能清楚地听到克莱顿的附近发生了什么。
第九区位于小巴黎的右岸地区，有不少商业街和餐厅。自从巴黎的各类商店将营业时间推迟到晚上九点并且周末不歇业之后，工作日下午及晚上的第九区也算得上繁华，仅仅略逊色于塞纳河畔的几个核心行政区。
“说好的市中心，看起来还不如外边……”埃里洛克斯跟着克莱顿身边说着：“最起码外面还有几栋高一点的楼。”
“基本都是这样的啦，巴黎市政厅一般不允许在这几个靠近市中心的行政区修建太高的建筑的。”
克莱顿虽然在巴黎待了很多年，但在白天进市中心的次数屈指可数。街道两侧的人流熙熙攘攘，路旁几乎没有现代风格的建筑——这里是一片热闹的商业区。视线越过普遍只有四、五层高的古典风格建筑，远处完成修复重新开放的埃菲尔铁塔和高耸入云的阿尔斯通集团新总部十分明显。今天的天气很是阴沉，如果放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还能看到欧空局总部和卢梭集团总部这两座大厦。靠近巴黎市中心的高大建筑只有这几座，反而在郊区能见到远多于市中心的大厦。整座巴黎市就像是“巴黎盆地”一样，城市的四周高而中央低。
克莱顿和埃里洛克斯在附近的商店里随便逛了逛消磨了一段时间，她们果然理解不了这些位于时尚最前沿的东西。奇形怪状的衣服让克莱顿想起了在美国那一段陌生到不像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她和汉瑞一起第一次见到现在的欧空局首席火箭工程师希伯来·戴维斯时他身上穿着的那件“双衫”——把两件不同颜色的衬衫缝在一起就能卖出远高于两件衬衫加在一起的价格，并且居然还有人为了这种奇怪的审美支付这笔不菲的费用，有些不可思议。
徜徉着穿过熙攘的人群，克莱顿和埃里洛克斯一起到了巴斯赫特的人给的地址。这是一家店面很大的咖啡厅，和克莱顿之前在伦敦等维克托的咖啡厅一样，都是用法国南部一级行政区“普罗旺斯-蓝岸”大区命名的，名叫“蓝岸”的连锁咖啡厅。
咖啡厅里新近安装的空调是关着的。今天是这几个月来巴黎最凉爽的一天，凉爽到穿着夏装会感觉到阵阵凉意，房间里不需要开空调也能维持适宜的温度。按照常理，人人都应该喜欢这样的天气，不会太冷也不会很热，是最适合巴黎优雅的女士们展现女性魅力的日子。有什么比短裙下的一双60D天鹅绒裤袜更适合这样的天气呢？同时拥有丝滑的触感和紧实的包裹感，比冬季专属的120D有更好的透气性，比夏天的30D更隐秘，偶尔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肉色——那真是太棒了，不是吗？
“我就是这么和老姐说的，明明很适合，可她就是不愿意。”几个小时前，汉瑞这样和施密特处长抱怨道。
总之，在汉瑞和施密特处长的努力下，我们的小艾因终于被说服穿上了短裙和黑色裤袜的搭配。第一次在没有安全裤的陪伴下穿裙子让克莱顿感觉很是别扭，走到哪里都要控制动作幅度的大小以及提防一阵随时都有可能到来的风。当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聚焦的目光比平时多了很多——或许是因为平时出门身上都挂着自动步枪，很少有路人敢看的原因。但这个克莱顿拿来安慰自己的理由似乎并不成立，连平常已经见惯了她们的佛兰克今天都悄悄地多看了两眼。
虽然最开始我们的艾因的内心深处还有一点抗拒的心理，并且至今在嘴上还不肯承认。但……她确实喜欢上这种独特的，足以挑动敏感的触觉神经的感觉了。这一点可以在几天之后她再次在胸口挂上“IU&MC：Ainrich·Von·Schmidt”的小卡片顶替施密特主任去开毫无意义的扯皮大会的时候在没有汉瑞的怂恿的情况下默认换了这身衣服可以看出来。
克莱顿坐在窗边，嘴里咬着吸管发呆。清澈的蓝色瞳孔里倒映出窗外的景物；一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学生、两个结伴逛街的年轻女孩、一辆缓缓开过的蓝色轿车，以及一个戴着墨镜明显是朝着自己来的陌生青年男人。
埃里洛克斯首先发现了这个穿着可疑的家伙，换去了咖啡厅里面的座位。从现在开始她不适合再出现在克莱顿的身旁，除非她遇到了不太好的境况。克莱顿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哪里有人阴天戴墨镜？
果然，男人径直走进了咖啡厅，在吧台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坐在了克莱顿的面前。
“你来了？”男人微笑着摘下了墨镜，露出了完整的面庞。就是他在今天早上替克莱顿解决了两个来意不善的男人，送她进了塞纳尔基地军事管制区并且塞给了她平板电脑。
“是你啊，今天早上忘记谢谢你啦，帮我摆平那两个人的事。”
“我很荣幸让你记住了我，同时我也要替伯纳德先生给你道歉，他的处境特殊，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理解，所以…他现在在哪？”克莱顿嘴上不慌不忙地应答着，心里已经有一点慌了。佛兰德斯和艾萨克所有的准备都是针对这附近的，听他的意思，难道巴斯赫特察觉到了点东西？
“伯纳德先生这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餐厅，想要请你品尝法国风味，离这里不远，你说不定听说过那家叫作‘拉格蒙德’的餐厅。”
克莱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的同时在心理默默祈祷佛兰德斯听清了这家餐厅的名字。
……
佛兰德斯当然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个词都没有落下。他确实有考虑过巴斯赫特会换地方，但没想到这真的发生了。他原以为巴斯赫特会迫不及待地钓他们上钩，甚至以艾因里希为鱼饵。正因如此他才安排了埃里洛克斯跟着克莱顿……总之，先前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拉格蒙德餐厅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法国餐厅，就位于临街的店铺，餐厅有两层楼。那里每天就餐的顾客都有很多，要动手除掉巴斯赫特的同时不惊动法国军警和巴黎指挥中心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枪声响起，其他顾客肯定会第一时间逃离并且报警。那样的话所有事请都败露了，巴斯赫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可事到如今，克莱顿已经被他们放出去当鱼饵了，就算要临时终止方案也不太可能……
正当聚集在一家星巴克的一角的所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希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嘿，我们也去那里吃完饭怎么样？这样就能接近巴斯赫特了，找机会做掉他。”
艾萨克小声说道：“想法有点简单了，问题就在这家餐厅上，以我们现今掌握的情报来看，这家餐厅很可能是巴斯赫特的合作方，他们的地下活动很多都在那里展开，你们很难混进去。”
“我有办法的！”希瑟接着说
“说说怎么不被察觉到？”
“我现在打电话叫卢锡安过来，他就在这附近。长官你先装作是西尔维娅的男朋友，就当是我和西尔维娅出来逛街吃饭，顺便叫上了彼此的男友，绝对不会被怀疑的。”
……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佛兰德斯和艾萨克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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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妹子们的丝袜穿起来是什么感觉……我穿过。不管是摸起来汉斯自己穿起来都真的很棒耶——感觉要喜欢上了（划掉）
小巴黎：即传统意义上的巴黎市 与之区分的是包含凡尔赛、枫丹白露等市镇的“大巴黎”
右岸：巴黎核心区域被塞纳河分为南北两部分，右岸即位于塞纳河北岸的城区，与之区分的是被称为“左岸”的塞纳河南部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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