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到处是厮杀和哭喊声,一群人手持火把,匆匆踢开一家木屋的房门,屋内是一个老婆婆,苍老的手紧紧拥着两个正在啼哭的女婴,床上是一个斜躺着的女人,显然已死去了。为首的人舔了舔舌头,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不顾老婆婆的求饶,挥舞着小刀刺来。
一道血光飞过,为首的身体瞬间撕裂成两半,鲜血染红了门框,其他人带着惊讶和诧异的目光盯着门口的一个身穿红黑条纹的少女,手指不住地摆动着,随着一阵清风涌动,几个人也瞬间化为灰烬。
婆婆匍匐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向她道谢,她只是蹲下来,抱起两个在襁褓中啼哭的女婴,口中喃喃道:“已经不行了吗……”指尖忽然涌出一滴血珠,一分为二,各自涌入两个婴儿的口中,随即抱起她们转身要离去。忽然背后传来老婆婆的声音:“恩人,我侍奉主子多年,虽然对孩子很不公平,但是,能否让我抚养其中一个长大,如果老奴能活过十八年,定当交还与您!以报老奴对主家的恩情!”
少女的发丝随风飘动,她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丢给她一个襁褓,说道:“我手中的,赐名何雪晴,你手中的,就叫何雪蝶,十八年后我自会来要,要是人死了,我便将你碎尸万段!”老婆婆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谢恩人!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少女趋步走到门前,轻描淡写地说道:“万蛛之王·何雨宣。”一阵清风拂过,少女转眼间随风而去,只剩下跪在地上的老婆婆以及手中的婴儿。
十五年后。
一座深山下,一位头扎红色绸带的少女,活泼地在周围晃荡,少女已经在这生活十五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她轻快地摘下一朵紫罗兰,别在耳边,轻轻地跃到一块石头上,向远处一座木屋前的老人招手。
忽然,一只雪白的兔子从她身边窜过,少女顿时玩心大起,一蹦一跳地追上兔子,小家伙极其激灵,很快便窜到一片树丛中,少女无依不饶,飞似得跟着窜进树丛中,不料脚下被脚下石子一绊,一个踉跄跌来,本想会一头撞在树桩上,整的满头是伤,没想到一扑竟撞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跟着一起摔倒在地。
少女揉揉脑袋,好奇地谈了谈头,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正盯着她,忽然将她推开,少女轻轻闪开,打量着少年,顿时来了兴趣,于是开始询问他的名字和来这里的原因。
少年说他叫鸳朝,要去逃荒。
少女也告诉了她的名字——何雪蝶。何雪蝶不知道什么是逃荒,只当是件好玩的游戏,但见眼前这个少年神情悲痛,似乎大哭过一场,似乎不像什么游戏。两人开始闲聊起来,这个少年虽然衣着破烂,但满脸都是斗志,当他从何雪蝶口中听到银色手枪的时候,大为激动,告诉她他向投奔银色手枪以及会许诺会常来看她。何雪蝶听后心里美滋滋的,这个深山中只有她和阿婆两人,能多添一个小伙伴,也是件好事。
几天后,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射来斑驳的光芒,星星点点的光斑照在少女的脸上,她蹲坐在树桩上,这几天她都没有到处闲逛,只是静静地坐在木墩上,等着白鸳朝的到来。
正当她无聊地拿起树枝在地上画画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何雪蝶!”少女惊喜地抬头,只见远处,鸳朝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顶着烈日匆匆赶来,汗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但他丝毫不在意,指着手中的兔子,笑道:“给,你的兔子!”
少女点了点头,接过软绵绵的兔子,在手中玩弄。少年抹了一把汗,蹲坐在地上,喘息道:“哎,何雪蝶,我加入银色手枪啦!”
“哦。”何雪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对于服务器这个概念还没有理解,只当是一座令人害怕的城市。“你有被里面凶巴巴的人欺负吗?”她睁大了眼睛,拉着他的手担心地问道。
白鸳朝笑着摇摇头,答道:“没有,我遇到了一个红头发的人,好像叫白亦寒,这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大家都叫他恶魔,但我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少女似乎对他的故事没有兴趣,只是拉着他的手,一蹦一跳地来到一个山头,指着远处的小木屋道:“哥哥,快看,这是我的小家,只有我和阿婆住在这里哦,你可以来我家,阿婆人也很好,应该会让你去的……”
白鸳朝顺着她指的方向探了探头,远处果然有一座小木屋,于是笑着点点头,说道:“嗯,我以后会常来何雪蝶的家的!”
“嗯,鸳朝哥哥不能忘记哦!”何雪蝶咧嘴一笑,轻轻地扑在他身上。
“嗯……”白鸳朝向远方眺望,凝神着说道:“痛苦的事情,我情愿忘记,但其他的,还是记住的好……”“真的吗?”何雪蝶笑盈盈地扑在他怀里,撒娇似地问道:“那……鸳朝哥哥会忘记雪蝶吗?”白鸳朝愣了愣神,转头看向怀里的何雪蝶,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漆黑的夜晚,昏黄的火光下,何雪蝶坐在床前,认真地雕刻手中的两个木偶,木偶雕刻得很粗糙,隐约可以看出人脸。女孩的小脚在床下晃啊晃,她拍拍身上的木屑,自言自语道:“两个小木偶,一个是鸳朝哥哥,一个是雪蝶,两个人手拉着手,永远不分开……哎呀,我在想什么呢……”女孩一拍脑袋,随即呆呆地从窗口望向淡黑的天空,夜色如泼了墨般,黑压压的遮住皎洁的月光。
她抱着两个小木偶,喃喃道:“鸳朝哥哥……今天会不会来呢?”边说着,跳下床,穿上一双粉红的小鞋,轻轻地推开门,朝树林奔去。年迈的阿婆正忙碌着,忽的听到门前的脚步声,见何雪蝶要出去,急道:“小蝶,这么晚了就别出去了,哎,小蝶……”何雪蝶向她挥了挥手,随即兜着小木偶继续奔跑着。
一阵夜风吹来,夹杂了清冷的凉风,扑在女孩脸上,她睁大明亮的眼睛,努力地向看到远处的地方。忽的,天空中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逐渐变大,哗啦啦的水声响彻整片树林,女孩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但她不愿放弃,她相信白鸳朝一定会来的。头晕晕乎乎的,灌了铅般,视线也逐渐模糊在水色中,她定了定神,忽然身子一轻,倒在树桩旁,两个小木偶掉在哗哗的流水中。
“蝶,蝶!”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阿婆顶着大雨,匆匆赶来,见白蝶姒倒在树桩旁,大惊失色,惊叫道:“哎呀,蝶,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我非但对不起主子,就连对我们的恩人都无法交代了!快,我背着你!”女孩的脸滚烫地吓人,阿婆急忙背起她,急匆匆地跑向木屋。
何雪蝶的神志已经不甚清晰,她迷迷糊糊地靠在阿婆的肩膀上,用微弱的声音问道:“鸳朝……哥哥……来了吗?”“什么?什么鸳朝?”阿婆被问得莫名其妙,随即恍然大悟,“哦,你病迷糊了,没事,等到了家就没事了!”女孩摇摇头,不再作声。
睡梦中,何雪蝶隐约听到白鸳朝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但她听不清,只看到他的身影正在无限地缩小,知道化为虚无,何雪蝶惊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此时已经到了中午,雨还在继续地下着,天色灰蒙蒙的,让人感到莫名地压抑。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是自己的家,忽然大叫一声,赶忙掀开被子,焦急地寻找,一边叫道:“木偶?木偶呢?”
“呀,小蝶你醒的,哎,你在干嘛?病才刚好,不要乱动呀……”阿婆端着一碗汤药正缓缓走进来,见何雪蝶面色焦急地在床上找着什么,倍感奇怪。何雪蝶寻找了一阵,微微颤抖着望向阿婆:“阿婆,我的木偶呢?”“木偶?就是昨天你削来玩的那个,我没看到。”
何雪蝶正要下床寻找,忽的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急忙冲到窗前,双手搭在窗板上,焦急地向外探。一个熟悉的声音摇摇晃晃着朝这里走来——正是白鸳朝!少女欣喜地跳了起来,推开木门,不顾打湿在自己身上的雨水径直冲向白鸳朝,扑在他怀里,说道:“鸳朝哥哥,太好了,你终于来了,蝶……蝶其实有等你,只是……只是因为鸳朝哥哥没来,雪蝶等了好久好久,然后就生病了。”
白鸳朝头上缠着绷带,此时已经湿透,何雪蝶看到他手中的木偶,欣喜地接过去,指着它们说道:“就是这个,嘻嘻,我还以为它们自己丢了呢,还好鸳朝哥哥捡……”何雪蝶抱着湿漉漉的木偶,一抬头,顿时愣住了——此时的白鸳朝,眼神中有一种无比的空洞和迷茫,而在他与女孩对视的一瞬间,更多的是……陌生!
何雪蝶吓得打了个激灵,连连退后,道:“鸳朝哥哥,你……你怎么了,你的眼神,蝶从来没有看过……”“对不起,我不记得你……”昏暗的天空下,白鸳朝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她瘫坐在地上,连连叫道:“不对……不对……”她虽然不相信白鸳朝会开这种玩笑,但单凭那种眼神,完全可以判断出,这个少年说道是真话!
少女仿佛受到了打击,扔下木偶,冲到床上嚎哭起来。白鸳朝茫茫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所然。“哎呀……你怎么哭了。”厨房内的阿婆匆匆赶来,见到白鸳朝的制服,脸色一沉,说道:“银色手枪?你想干嘛?”白鸳朝摇摇头,黯然离去。
良久,在阿婆的安慰下,少女渐渐停止了哭声,她望了望白鸳朝离去的地方,忽然坐起来,擦擦泪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鸳朝哥哥一定是在骗我,怎么会有人会不记得见过的事情呢?我从小也没见过,一定是这样的,见到之后我要好好道歉,我刚才一定让逗我玩的鸳朝哥哥伤心了,一定是这样的!”一边说着,跳下床,再次向门外跑去。
“哎,你又去哪儿?”见何雪蝶独自朝外边跑去,担心她再出什么事,阿婆急忙起身追上她。何雪蝶走的毫无目的,却又走的极快,她四处乱窜了,想要寻找白鸳朝的身影,几只湿漉漉的野兔从她脚边窜过,换做平时,她一定兴冲冲地去抓一只来玩,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念头了。穿过无数的小道,何雪蝶只顾着快速奔走,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自己的家。她停下脚步,见到不远处的一座巨大的城池——她已经到银色手枪的地盘了。
“哎呀,乱走一通,还跑到城市来了,真是……”她揉揉被雨水打湿的头,转身要走,忽然,身后传来的议论声,使她停下了脚步。
“哎哎,你知道吗?那个新来的,叫白什么朝的,不到一个月就被收拾了,听说是这里的烟鬼收拾的!”一名侍卫笑嘻嘻地凑到另一个人身边,说道。
“呵呵,就是,他能被收拾也是活该!叫他来的时候那么狂,哈哈,这下好了吧,被人家打失忆了,以后可怎么活哟!”
“听说他背后是恶魔白亦寒,事发后他也没让烟鬼好过呢,真是……”
失忆?!何雪蝶愣住了,心像被什么刺了一样,原来白鸳朝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一切幻想和猜测都破灭了,大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滴落,她不住地抽泣着,往家中奔去。
狂奔中,何雪蝶的脸已经被雨水和泪水打湿了,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痛苦,头昏昏沉沉的,像要炸裂般,忽然,她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瘫坐在地上。她抬头一看,正是阿婆,她再也忍不住,埋在她的怀里哭泣,阿婆像疼爱孩子般抱住她,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何雪蝶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缓缓抬起头,犹豫地咬咬嘴唇,最终下定决心,大声说道:“阿婆,我……我要去银色手枪!”
阿婆惊愕地看着她,忙摇摇头,说道:“银色手枪内帮派错综复杂,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我必须去,放心吧阿婆,我会安全的。”阿婆抱住她,不知说什么好,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想保护一个人。”她勉强地笑了笑,摇了摇她的肩膀,“虽然很危险,但我还是愿意加进去,我要像恩人保护我们一样,保护那个人!”
阿婆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她的泪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羽毛齐了,总是要飞的。不过你太小了,三年后我再让你加入吧,另外,不要对外宣称你姓何,你必须改名。”
“可以,只要我能进去,怎么样都可以!”何雪蝶点点头,“那么,我要改什么名字?”
“就叫……白蝶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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