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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她代替一个人,看到了一些事情

第十一章 她代替一个人,看到了一些事情

安海首先面对的问题,是如何从这扇大铁门进去。

她想,这里肯定也关闭了很久了,自己进不去,绑匪也肯定进不去。

她先往大门左边走到了尽头,发现是杂草丛生的死胡同。而且墙体也挺高的,除非搬梯子来,再说对方也许携带着多名人质,多难爬上去。

于是安海绕到右边去,忽然发现那里也有个很窄的胡同,而且靠近学校这边的围墙很矮,比自己高不了多少。

安海心想,这样的话,学生晚上跑出去玩的肯定很多吧,怪不得废弃了。

当然她也只是玩笑话,因为要是学校的话,不会因为一堵墙的原因而选择大搬迁的。不过安海经常用这样的思维方式来行动。

安海这是第一次爬墙,两脚分别踩在两边的墙上,那种边爬边“梭梭”地往下掉的感觉慌张又难受。不过到底是好爬,她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已经爬了进去。

说起来她自己都难以置信,就像是小时候走进鬼屋一般,一旦鼓起勇气进去了,就得硬着头皮走完。

安海在墙边站稳了身子,觉得头重脚轻,有种灵魂被抽空的感觉。她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抬眼便看到这幢红砖教学楼的全貌。令她在意的是眼前一楼的两间窗户,没有上任何的防盗窗,以前的房子大概都是这样的吧。而这边的窗户上的是毛玻璃。

安海多盯了一会儿那两扇毛玻璃,她感觉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在看着她似的。

她没有多想,便绕过了这幢教学楼的侧面,偷偷地来到了教学楼的大门,她发现铁栏杆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好像是在等着谁的到来一般。

这么说,学校大门也是虚掩着的吗,害我跑这么大一趟。安海回头望着那扇大门,发现大门上好像顶着什么东西,不过应该也是开着的。不过直接进来会打草惊蛇吧。

安海尽力让自己弄出尽量小的声响,开了吱吱呀呀的教学楼大门,然后轻声地走着。

我能感觉到她在哪里,所以应该没问题吧。安海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慌乱着。她是去找她们的,而她在就在她们中,所以就看一眼具体的位置,然后快点悄悄回去,不要让绑匪发现,她是这样想的。

可是明明知道,这种作死的单独行动有悖于自己的想法,可是身体还是止不住前往。

忽然,安海听到院落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砖头落地砸成碎块的声响,这让她吓了一跳。可是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不过大门已经开了一些,好似有人来了一般。

安海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一面感觉到自己离她越来越近,一面听着自己轻轻的脚步声与锣鼓般的心跳声交相演奏。

这时,她走进了一个拐角,前面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宽阔,真不敢相信这是废旧的教学楼。

这么大怎么连个厕所都没有呢?安海奇怪着。

安海听见了外面的鸟叫声,于是往明亮的窗外望,结果发现窗外太明亮,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直直地盯着镁光灯看一般。

安海轻易地推开那扇在眼前的精致花纹的木门,看到一个充满了五颜六色鲜花的教堂,安海惊得合不上嘴,这样的场景太像少女漫画,夸张到连吊灯都是由五颜六色的花朵做成的,所有的桌椅上都铺满了这样的花朵。

过了片会儿,安海深深地陷入了疑问当中,她环顾四周,不敢进去。她怕是什么陷阱之类的。

这时,她听到了不远处有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安海带着一份惶恐的心情走进这个教堂里,她觉得留在原地更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而此时猫耳草的气息已经很混乱了,她感觉到到处都充斥着它,无法辨认。

而在教堂前方一块明亮的彩绘玻璃的下方,静静地躺着两件婚纱裙。

安海被吸引着走向那里,捡起来一看,发现一件是很大的婚纱裙,一件摆在地上的是小家碧玉的伴娘裙。

忽然,一只手夺过了安海手里的婚纱裙,是一个小女孩,扎着马尾,带着圆眼镜,很可爱的样子。她正在开心地笑着,安海觉得这笑声耳熟,好像就是刚才的笑声。

“这件是我的。你要做我的伴娘,永远的伴娘。不准和其他人在一起玩。其他人,不可以欺负你。”小女孩看着安海说道,并抱走了婚纱裙,伴随着笑声跑着跑着,便消失在了那扇大门前。

安海愣神着,居然发现自己刚刚脸红了,根本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此时仿佛有种强大的意志,提示着自己该是谁的感觉。她也想起了一些奇怪的陌生的画面。她感觉,下一秒就要变成别人的样子。

再紧接着,她再拖着身子,跟着那个小女孩的步伐,走向了那扇大门。

而另一边,直明正坐在车上押着那个三轮车司机回去,他一脸阴沉地望着车窗外。

下车后,几个在车外等候的麻糬和直明打了照面后,便换他们带着嫌疑人去了审讯室。直明默默地跟在后面。

到了气氛如死牢般沉寂的审讯室后,直明看到那一边的门口,果然站着那个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喝着茶的中年男性麻糬,他脸上是和直明一样阴沉的神情,配合着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以及非常亮的一束灯光,他们正互相望着,过了几秒后,直明一脸不服气地挪开了目光,准备离开这里。

“早点放弃吧。安心做好你的正业会怎样。”中年麻糬在一边放下茶杯,被茶苦得蹩着嘴说道。

直明不说话,还是一副赌气的样子。

“有个14岁的女孩来找负责这个案子的你,应该和受害者的人际关系有密切联系,好好问问她。说不定对了解真相有用。”男人走近后说道,并一脸威严地似下马威般说道,“那边已经有人去了。别想了。”

说完后,男人便带着自己的茶杯,快速地离开了这里,夹杂着身上淡淡的烟味儿刮起一阵淡淡的风。

直明不愿意听这个男人的话,他总觉得他在妨碍他,以前妨碍他的理想,现在妨碍他重要的事。他一心想知道一件事,但不是去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

见到了那个女孩,第一印象是,是个很乖的好似很有家教的女生,她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人真不忍心提问什么严肃的问题。所以前半段时间一直是在周旋中过去的。

所以直明尽量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和她说着话,渐渐地,那个女孩渐渐地放轻松了,也开始愿意配合回答很多问题了。

“我是那两个被绑架的女孩的好朋友……在学校好久没有见到她们了,我很担心她们,于是来问一下……”女孩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的,一脸担忧的天真。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找到她们在哪里了,正在积极营救中。”直明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一个人的消失,对其他人来说没什么,但对在意的人来说……太痛苦了。”女孩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水,“真的好怕……”

说着说着,她突然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气得咬牙切齿起来:“到底是哪个变态狂做的?”

直明被女孩突变的反应轻微地吓了一跳,也许她现在真的很激动。

“放心放心,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已经抓到一个嫌疑人了。”直明说道,“这么说,你和她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是同班同学,你最后一次见她们是什么时候?她们说了要去哪儿了吗?”

“她们说要先去一个地方买礼物,然后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可是那天直到我睡觉了,都没有等到她们。”女孩说道。

直明忽然明白,原来受害人说的去生日派对,去的是这个人的。这么说她们的关系确实很好。

直明想了又想,觉得好似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如果救出了那两个受害者,当面一起问也许更好。而且他的心思从来都不在搞清楚人物关系,推理出犯人是谁上,他关心的只是猫耳草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并不称职。

不过他很在意安海说的另一个女孩,因为那个女孩并不是所说的被绑架的两个人,那么那个女孩是不是也是一起被绑架的呢?她和她们三个有没有关系?

“对了,还有没有跟着一起失踪的人?”直明问道。

女生眼皮忽然抽动了一下,然而摇摇头。

直明点点头,可能和她们不是一起的。

这时,安海跟着那个女孩推开了另一扇门,那扇门很厚重,让她费了些力气推开它。这次,她见到的是一条幽深的长廊。

这里有很多落地窗户,安海这次见到了美好的风景,是鸟语花香的庭院。青翠的庭院,一派祥和的样子。

安海走到了尽头,发现是一条蜿蜒的楼梯,通向二楼。

她推开了那扇铺满尘土的门,沾染了一身的灰,她有些嫌弃地拍着身上的灰,迟疑着走向了里面。

这是个空荡荡的房间,唯一令人在意的,便是整个房间都沾染了厚厚的灰尘,还有就是窗台边的饮水机。

安海慢慢地走向饮水机,想看看还有多少水便推动了一下瓶身,结果就在那一刹那间,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凳子上,她头发蓬乱地抬着头看着安海,水汲汲的眼睛里,满含着一种说不出口的感情。

妇人用纸杯从饮水机接下一杯水,然后递给安海,慢吞吞地说道:“很干净呐,喝吧。妈妈没有骗你。乖乖喝完,我就陪你睡觉。”

安海接过那杯水,看到那杯水的底部,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它们在水里打滚翻转,直到安静地沉稳。

此刻,安海忽然抬头,发现那个妇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她伫立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什么,但当安海走过去想说什么时,她又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好像生怕安海追上去一般。

安海追了上去,却突然发现刚才的楼梯变成了那条长长的长廊,而她往窗外望去,天空已经变成了浅浅的蓝色,而庭院的花朵在开始凋零。

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她,一直在打扫着庭院。

安海忽然不受控制地走到窗边,并且一直捶着玻璃,对外面莫名其妙地喊道:“爸爸!爸爸!”

而不管喊得多声嘶力竭,那个中年男人始终都在打扫着自己的庭院,最多有的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安海。

安海顺着膝盖跪坐在了地上,绝望着看着眼前的风景。

外面时而刮起了大风,时而下起了大雪。

安海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着,一面走着一面望着窗外的那个男人。

就这样走到了尽头,安海看到了一扇被一把匕首划伤的门,她拔下了那把刀,推开了那扇门。

安海推开门后看到了一个灰暗的教室,而教室的灯管正一闪一闪地亮着,所有人都围着一个女孩。

安海恍神着,发现那个被围在中间,被众星捧月的女孩,就是之前在教堂里看到的那个,只是她年纪比那时大了一些。

她戴着方框黑眼镜,看起来一副精练干部的乖乖学生的模样,和之前的她完全不同,她站在那里,对旁边的人发号施令着。

安海感觉自己和那个女孩很熟,但是又不敢接近的感觉。

而安海觉得特别刺眼的,便是她和其他两个女生忽然变得很亲密,可是安海怎么都对那两个女生喜欢不起来,她们的一言一行,看起来都那么地谄媚。

安海望着望着那两个女生,忽然又开始恍神起来,这两个人好像见过一样的感觉,并一直在找的感觉。

而她的恍神很快被打消了,她被牵引着去拨开人群,突然拉着那个熟悉的女孩,到了门外去说话。

门外的地方是一个长着青苔水管滴着水的教学楼背后,那个乖乖学生模样的女生,望着前方,眼睛里深不见底的样子。

“我离开的半年里,你怎么成这样了?”安海问道。

“成哪样了?”女孩问道。

“你怎么和那些假惺惺,在老师面前做作的人在一起玩了?”安海再次问道。

“这才是我想要的学习生活,和大家在一起,当然和小学不一样,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我以前是怎样的。”女孩看着安海说道,“你会理解我的吧?一直支持我的对吧?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我现在,想要重新生活了。”

安海黯然地说道:“我消失了半年,却觉得对学校彻底厌烦了……我今天来是跟老师说,我要退学的。”

“怎么?要去当黑社会大姐头吗?”她笑。

“对啊,我也要重新生活。”安海苦笑着,打开了教室门,顿时,她看到这里通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操场上,只不过,所有认知中觉得是同班同学的人正虎视眈眈地围在门外,每当安海走过他们每个人身边时,就有人会给她在背后贴纸条。

而安海在这些人中间打量着,突然间发现那两个向那个看起来是自己的好朋友谄媚的女孩,此刻正动作夸张地一个个趴在同学的肩膀上,说着悄悄话,并一边用轻蔑的眼神瞟着安海。

直到安海看见了那个女孩,那个最开始在教堂里见过,后来成了受欢迎的人的女孩,安海有种意识告诉她,这是她唯一的朋友,而且感觉不想失去她。

可是这个看起来是安海好朋友的女孩,此刻正站在人群中央,那两个跟班也在她旁边,安海慢慢走了过去,结果那个女孩满眼怜悯地看着安海,然后念着安海背后字条上写的内容,都肮脏不堪。

“连亲妈都嫌弃的……”这条没有念完,那个女孩就那样看着安海,摇摇头,带着一种惋惜与愤恨,便转身离去。

“你信他们说的,还是信我?”安海看着已经逐渐消失在操场上的同学们,最后只剩下了她,安海大声喊道,眼里流出了泪水。

“对不起,我也有苦衷,她们不让我和你一起玩了。”她只留下了这样轻轻的一句话,然后离开了这里。

安海蹲在原地里哭着,突然慢慢拉开左手手臂的衣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半年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就是划了自己几刀而已……不过想引起爸爸的注意……并没说明我想害人……”

此时,安海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她拉开衣袖,发现自己并没有刀痕,而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并不是自己来的地方,仿佛如梦惊醒,她惊着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扭曲起来,最后变成粉末烟消云散,她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好久没用的厕所里,周围安静到可怖。刚刚碰到的一切,就像她代替一个人,看到了一些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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