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海生平第一次被男性带到了咖啡馆这种地方，不过一想到对方是麻糬，而自己好像是犯了错被问话的一方，这种感觉可让她高兴不起来。
不过到了这种在安海心目中高雅的场合，她还是改不了到哪儿都玩手机的习惯。于是她又拿出了手机在桌子上看。
“你有什么想喝的吗？”直明看安海摇了头，于是直接点了两杯苦咖啡，安海在心里叫苦不迭，自己很讨厌喝苦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拿喝得惯咖啡这种习惯当作自己生活品味的象征。
服务员小姐很快就送上了两杯咖啡，于是直明和安海开始了正式的对话。
“我说过，我需要你的帮助。而且，看起来荆言也还是不愿意和我合作。”直明把一块方糖放进咖啡里用铁勺慢慢地搅着，一面看着安海说道，这种态度有种认真但又觉得不要你帮助也没事的意味。
安海把所有方糖都倒了进去，并搅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的大脑随着这声音开始急速旋转着。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和荆言最近的相处看起来他表面上是在靠猫耳草挣钱，但实际上，他应该是在调查着什么，也不知道最终目的是什么。不过，他既然这么不希望旁人介入，那么就更不能让直明来插一脚。
况且，那天晚上的聚餐也看出来了，直明对荆言倒是挺热忱，而荆言并没有对直明好脸色。所以，这让安海怀疑，直明所说的“我们俩关系挺好的”这句话。还是因为，以前他们发生了，让他们变成了现在僵持的关系？
“刚刚报案的是你们，而且受害人是猫耳草患者。他是个初二的学生，但是父母都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在这边读书。前不久辍学了。所以最近和他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反倒是社会闲杂人员。所以排查一下监控应该很快就能破案。所以你不用太在意。”直明自顾自地说着，然后看着安海，希望她说话，结果她还是一直在玩手机。
“我们只是报案，别的也不太关心。所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安海说道。
直明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属于大男生般爽朗的笑声，他继续看着安海，并用一种漫不经心，但是好似能看穿对方的眼神说道：“听说你才在荆言那里没干多久，怎么就这么贴心了？”
安海仿佛是被一语道破，她想了想，觉得不能慌。于是她接着说道：“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要他做什么。你可以直接找他说，我这里，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直明继续笑，说道：“那栋楼，离你们那儿也还是有点远吧，怎么会突然到那儿去了呢，而且还那么巧，有猫耳草的存在。”
安海知道自己再编什么话也是徒劳了，她无奈地看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这时，安海抬头看着直明，把手机放在一边，说道：“是我早上去给荆言补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长猫耳草的女孩，于是我带荆言去跟踪她，敲了那扇门半天没有反应，反倒隔壁好像有什么。就这些。”
直明歪着嘴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其实我就是想问点荆言他收集到的所有情报，猫耳草患者的病症挺特殊的，要向他们问点东西必须在化植之前，而且出于人道主义，又不能公开大面积调查。所以光靠我是不够的，既然荆言在做这个，希望他不计前嫌，反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希望你说服他。”
“你和我说这么大一堆是什么意思。”安海勉强喝了一口，感觉还是很苦。
“那么，安海，”直明忽然语调一转，“其实你看到了别的什么了吧？那个三轮车司机，别忘了，那天晚上，我把你接回来的。我也看到过他的脸。”
而过了五分钟后，直明和安海就已经离开了咖啡馆。
因为，安海一听到直明说的最后那句话，便是忍不住的一激灵说“他就在那家的隔壁，其实那个女孩进的是那个门”。而直明也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招呼安海进车里。
在车上，直明明显加快了车速，他正在赶去一个地方。
直明解释道，这两天接到两家人的报案，都是家里的读初二的女儿丢失了，说是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并且两个女孩是一路的。而监控镜头和附近居民的措辞都说明，就在那栋公寓附近还有她们的身影，而且看到她们都上了他的车。
“你说你在他家的窗台上看到了女孩的裙子，你看到的那个女孩也许就是走丢的其中一个。”直明说道。
但安海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你给我看一下走失的少女的照片。”安海向前座的直明说道，并直接向他伸出手，这说明她心中很关心，并且想到了什么。
安海看完，连连摇头，表示根本不是那个女孩。
这时到了红绿灯，直明把车歇了下来，跟着一起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现在不只有两个女孩在他手里？”直明说完这句话，声调到最后越来越小。
安海也沉默了，她脸上显出了焦虑的神情，说道：“很有可能。不知道他绑架她们，有什么目的。想想就可怕。”
直明听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红灯到了，他打开蓝牙耳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车。这情境的手忙脚乱，还真像他的心情。
“喂……哦，是你……叫你们带上钱去约定的地方吗？好，你们不要慌，等着我过去，我陪你一起去。”
直明一说完，安海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对方要求家长单独去约定的地点碰面，说这两个女孩是一个班的，两家家长商量好钱放一块，再叫一方家长过去，一手交钱一手换人。我想伪装成家长陪受害人母亲去。”直明说完，便驱车开往对方家长所在的地方。
安海看着直明，直明也感觉到安海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于是说道：“我易容还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祝你成功吧。”安海被识破心思后，只能呵呵地说道，“不过我觉得，那个人会如约把人交出来吗？他一个人绑架了两个女孩，还指不定有别的，一起带过去吗？”
直明把车前反光镜往前一推，想了一下，说道：“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绑匪是拿报警了的父母的孩子做人质，那最重要的猫耳草少女呢？他怎么不也拿她向她的父母做人质？不过她父母也挺沉得住气的，至今都没接到电话。”
“带这么多女孩过去目标太大了吧，而且万一那对父母已经把人领走了呢，说不定他是分批次索要钱财的……”安海很认真地分析着。
“哈哈哈……分批次……”直明忽然把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笑个不停。
安海被直明这莫名其妙的笑给弄糊涂了。这时，她手里玩着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看着对面下来了双方的父母，正走往这边来，直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安海说道：“要是不是分批次……也不知道开没开花……开花了再带回来也没用了……安海……”
“你该不会是要让我跟着去吧？”安海居然很主动地说了出来。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易容。”直明笑着说道。
站在寒风中，直明和安海守在约定的地点，此时已经是黄昏了。
安海有些冻得发木，看起来，她像在思考怎么才能快点结束这个看起来她不能胜任的任务。
霎时，冷清的街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黑点。渐渐地，黑点变大了，直到它靠近，是那辆三轮车，也是那个司机。
安海一抬头看到那个司机，和司机眼神对上了，这是让安海感到害怕的眼神，她也在想这个司机有没有认出她来，即使她易容了。于是她迅速避开了司机眼神的对峙。
“钱带了吗？”
“带好了，您数数……可以把我女儿还给我了吗？”
“上车吧。”
于是，安海又坐上了那辆让她充满噩梦的三轮车。
一路上，几个人都没有话语。
“你们是夫妻吗？”三轮车司机，就在这时突然发话了。
安海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怕他已经认出来了。
直明假装去拉安海的手，并且显出一副老夫老妻的憔悴模样，说道：“当然是。”
三轮车司机撇过脸，看着直明说道：“要几个娃？”
直明刚开始没懂司机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说道：“说好的两个都要回来啊。”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对话，让三轮车的方向发生了改变，变成了又在这里绕圈子，绕了一个多小时。
“刚才那个问题，我是不是应该回答，最好是我的，一定是我的女儿，你才肯带我去？在拖时间吗？”直明一看就是要破罐破摔的样子，说道。
司机没理他，只是加快了速度。
这时，直明忽然从身上拿出了手枪，莫名其妙地打碎了前面的格挡玻璃，司机吓得丢掉了手柄，从车上掉了下去。
于是，直明爬到前面的驾驶位上刹住了车，然后马上去追想逃跑的司机。
果然，身手敏捷的直明很快就抓到了司机，他制服了他，在确认完他身上没有带凶器后，直明问道：“到底把人藏哪儿了？”
“麻糬饶命……就在附近一所废弃大学校区的H教学楼里一楼的女厕……”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这个脸上全是害怕神情的人，并且还喊着救命的人，一点儿也没有绑匪的气质。
“有没有同伙？”
“没……没有……”一说到这个问题，他居然开始回答地吞吞吐吐。
“到底有没有？”
“没有……”这个男人居然开始哭了起来，“我不敢说，真的不敢说……她太可怕了……”
直明有些郁闷，这个司机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对付，而且如果绑匪是这样那么也太弱了，还是可能绑架多名少女勒索的绑匪的话，那么，同伙一定是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要么就是个团队。
直明这时，突然对三轮车上喊道：“安海！没事了！快下来！”
直明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寻思着押着那个瘦弱的男人过去，发现车上没有任何人。
直明向四处张望着，有些着急，安海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了呢。照理说，按她的性格，应该会怕得躲在车里不敢出来吧。不会单独去找那个地方了吧。
寒风瑟瑟，整座城市已经成了灰白色的色调。
安海看着那栋废弃的教学楼，心里虽然有些发毛，但是，里面猫耳草的味道在召唤着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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