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北清皇朝唯一的王爷,当今北清帝君望生唯一的弟弟,性情多变,风流不羁,容貌俊郎,有着“皇君子”之称。
但是没人敢开罪他,因为他常年驻扎军队之中,浑身冷厉之气萦绕,他手底下的“黑缎军”更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
也因其手段血腥响名列国。
北清于南浅之间的边境,也正是因为这尊大佛一直跟这蹲着,这才相安无事多年。
但是暂时的相安无事并不代表以后无恙,相比皇城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君临及其手底下千万军士,更喜爱这直来直往的战场。
“全军——”君临突然开口,拖长的尾音震得帐中众人纷纷起座凝然地看向他,目光炯炯。
“稍作整编,前往炽阳城。”
看不懂君临的脸色,因为他面无表情,但是众人跟了他这么久,都听得出来,他这是不悦,也是妥协。
“臣等……遵令!”
邵强等人不反驳,不争论,不异议,为令是从。
于是,当日申时二刻,大军开拔,昼夜不分,赶往五百里外的炽阳城——北清据南的最后一座边城。
……
初元100年,大寒,炽阳城。
纷纷扬扬的大雪自长空飘洒而下,覆盖着炽阳城的每一片瓦檐上,经年黄沙烈风的炽阳城诡谲地成为了一座白茫茫的雪城。
阳城罕雨,何况雪,这是北清炽阳城里数百年来的第一次雪,带来的只有稚龄孩童的兴奋和垂垂老翁的叹息。
通城的官道上积雪早已化开,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漆黑的裂缝将炽阳城从中隔断作了两半。
身披银铠,手握利戟的黑衣士兵坚定如松地守在道路的两侧。
但凡有人想接近,有意或者无意都会被闪着寒光的利刃和仿佛淬了坚冰的眼神所喝退。
在一片黑白银灰当中,君临那一身艳丽的红衣长袍在大雪中格外显眼。只见他一袭大红的敞袖锦袍,骑着枣红的烈马立在城门口。
艳绝邪肆的容貌引得一城的娘子夫人都把眼神粘在了他的身上。
这通身的气质和倦怠的蓝颜是这贫瘠之地上数一数二的风景了。
邵强等人各自身着代表了各自身份的银紫玄甲,骑着高头大马,手搭在腰间的剑把上。一边防备着随时会出现在任何地点的偷袭,一边不时把眼神瞅向天地一色的远方。
他们都在等,等长长的荒漠上出现他们期待已久的人。
一望无际的荒野白茫茫的一片,一队车马仿佛无处遁行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天尽头。
炽阳城是个特殊的地方,不归任何朝廷所有。
没有城主,亦没有官员,多的是江湖中人和南北两国姻亲的普通百姓。
城门处挤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哄吵欢呼了起来,静谧有如无人的炽阳城终于闹腾了起来,多了分喜庆的味道。
君临也笑了,笑得别有深意。一双轻佻的眉眼扫向远处近来的马车,眯了眯眼,眼底诡谲波动。
“哒!”的一声过后,马车内木鱼敲动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拨着手心的念珠,一头白发简单束起的人幽幽睁开了一双死水般平静的墨色眼睛,把视线投到了被马车的帷幕遮盖住的前方,仿佛实质般看向了窗外白雪皑皑的一切。
一旁昏昏欲睡的君沐雨因为突然断掉的木鱼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愣了一下,看了看平视前方的“夜殊师太”,也顺着看了过去。但是视线所及除了厚重的狐棕色卷云帷幕,什么都没有。
一时好奇便掀开了侧边暮窗的一角,一眼瞥见白天白雪白石城门下那一队显眼的黑色,和黑白色中更加显眼的一抹大红,眉间眼角溢满了惊喜的笑意。
“是小叔,一定是小叔,一定是小叔来接我了。”
夜殊闻言只是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沉浸在喜悦中的人对于身旁的注视无知无觉。
夜殊不经意地看透她眼底流露出的别样情愫,凝望许久,眉心微蹙,心底浅浅一声叹息,复又闭上眼睛敲起了她的木鱼。
良久君沐雨才回过神来,耳边复又响起的是不急不缓的木鱼声,自以为夜殊并未发现她的异样,按捺下心底的激动掩着止不住上翘的嘴角数着令人平和的木鱼。
一个轻微的颠簸,马车停了下来,猛然睁大了眼睛。
“终于到了!”尚不及马车停好君沐雨一掀帘子便跳下了马车,没站稳一个趔趄惊得随行的丫鬟公公们脸色煞白,忙不迭地伸手扶好,并轻轻拍去衣角被压出的褶皱。
“小叔,小叔……”不耐烦地挥开碍事的丫鬟公公,君沐雨朝着百步外的君临碎步跑去。
君临勾唇一笑,不知漾了在场多少女子的心,一跃下马,朝前不过慢悠悠走了几步一把接住了朝他奔来的君沐雨。
“这么多年了,小雨儿这性子还是不曾收收?!”
“小叔不喜也忍着,都是给小叔惯的。”君沐雨抬着头看着高了她一个肩膀的君临笑笑道。
“莫不是这还成本王的错了?”君临挑眉,待君沐雨站稳便不着痕迹地松了手离了一步远。
君沐雨面色微红,似是担心君临一个“不小心”透露出来什么她的丰功伟绩一样,蹩脚地找了借口转身指向马车,道:“小叔你看,小雨儿把清月郡主接回来了。”
君临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正好看到夜殊俯着马车的车辙,挥手不知道说了什么,俯地为踏的小太监起身换了两阶的步梯放在了地上,随后夜殊迈步阻了搀扶稳稳当当走了下来。
似是感受到来自君临深意满满的目光,她转过头看了过来。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于此刻。
随即雪下得更大了,伴随着狂风大作,将轻白的雪花吹得纷乱磅礴。
曳地的雪发被寒风撩动,在背后似山峦般不断起伏,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平和淡漠如深井死水的眸子,一身简单的软布白衣,带着朴素与佛性,让闹腾的边城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白衣白发与这身后茫茫的大雪仿佛融为了一体,不由使人联想到“随风而去”四个字,心底莫名多了崇敬与哀愁。
仿佛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君临极其自然地拍拍君沐雨的脑袋,朝着夜殊走了过去。
夜殊身后的人不自觉地与夜殊隔了那么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宫里出来的都知道,这尊佛……惹不得。
君沐雨尚沉浸在刚刚那似是不经意的一拍上,等回过神来君临与马车旁的夜殊之间,只隔了一架马车的距离。
红似火,炼狱之火;
白如云,九霄之云。
在这苍茫的天地间,同样出色的两人面对面,有着一种差异的和谐。
君临一身红衣,在雪中摇曳,脸上带着不羁的笑意,明眸皓齿。赤裘的披风上金色的暗纹莫名惹人眼,殷色锦袍加身。
双手环胸,天生的妖冶,美得令见者垂涎。但是夜殊却看清楚了他眼底酝酿的阴戾和冷漠。
夜殊白衣白鞋白发,白纱下苍白的面色,微蹙的眉头,带着折角的燕眉透着天生的冷漠凝然。
一双凤眼淡然如水,静静看着不发一语的君临,不卑不亢,也无需似身后宫人一般朝着这个权倾北清的王爷行礼。
这是君望生——君临的兄长,北清的帝王,赠予夜殊的一份特殊待遇。
君临突然朝着夜殊伸出了一只魔掌!
君沐雨和张廷等人蓦地想到这位年少风流人物的“前尘往事”,默然后急急吼道:“王爷(小叔)不可!”
话音刚落,君临一只手已经摘落了夜殊罩在脸上的面纱,看背影只见君临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脚步看似不经意地往旁边一挪,夜殊一张年轻苍白的容颜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刹的惊艳,连呼啸的狂风似乎也放轻了呼吸。
“冷眉净目璞璩光,玉容芳华拜中堂。知是哪家娇儿郎,不识问天敬檀香。”
君沐雨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她是第一次清晰地看到夜殊面纱下的容颜。
棱角分明似远山的双燕眉,冷清淡漠的凤眼,眼角深蓝的烙印看得令人无端发怵。那是罪印,连着双手双脚上细细的铁链。
有风吹过,链子细细吟诵,也只有面对面的君临才看到了宽大衣袍下的寒铁锁链。
略显瘦弱的脸颊苍白无比,唇色浅淡,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但纵然如此,这张脸依旧美得巧夺天工,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宽大的衣袍更显身材孱弱,但是寒风鼓吹下模糊的曲线也让人看了分明,哪怕是君临这样的“风月老手”也不由在一旁暗叹,表示啧啧称奇。暗地里感叹庵堂风水养人。
后背突然一阵颤栗,抬眸看去,嘴角牵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本王代表北清,恭迎郡主归来。”
……风里,夜殊一双眼睛比那腊月寒冬还冷,令人不敢直视。
记有生之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武帝隐居之后的生活》、《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地煞七十二变》、《我不要做首席真传啦》、《万法皆通的我娶了个女魔头》、《配角什么的我才不要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