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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最后的骑士永奏乐章

22 最后的骑士永奏乐章

突然间,巨人一声大吼,周围的一切哭泣,吵闹全部消失。

与此同时,一个如孩童般的天真话语,也在纱叶的耳旁,缓缓讲述出他最后的故事。

姐姐,你知晓半夜响起的蝉鸣吗?爸爸总说,那是太阳睡觉发出的呼噜声。

其实,我知道的,当夏天与秋天交替时候,那种蝉声就会出现,就像我邻居家的小狗那样,每晚嘟嘟嘟叫个不停,吵死人了!

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很喜欢那种蝉鸣。而爸爸每晚工作回来后,都会去森林捉据说是“太阳的呼噜”带来的蝉送给我。

慢慢地,我的家里就出现了许多许多很好听的蝉声。

不过,其实我知道的,爸爸并不喜欢那种声音。他是这个名为星河的城市的树木保育员,每天都用一种叫“魔导器”的东西,帮助城市里的树木健康生长。

我记得小时候爸爸教我唱,“古池塘呀,青蛙跳入水声响……恬静寂然,蝉声浸入青岩里……安有死亡时……安有死亡时……”

每当这个时候,爸爸就会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我作为一个小朋友,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但爸爸哭的时候,我就会跟着哭。然后,我们两人哭着哭着,就会去到旁边街道对面再向右转的一个小巷里的一个阿姨开的小店里吃饭。阿姨做的菜很好吃的,人也很温柔漂亮,姐姐你也应该去试一下。

后来,那位温柔的阿姨,告诉我,爸爸唱歌的时候会哭,是因为妈妈。

妈妈,我那位未曾见过面的妈妈,据阿姨说,在以前是很出名的歌剧演员。额,歌剧演员是什么啊?大概就是和音乐盒上的唱歌小人差不多的东西吧。

总之,在一次表演的时候发生意外,妈妈飞上天空,变成了星星,永远离开了我和爸爸。

不过,如果是这样,爸爸为什么要悲伤啊?妈妈变成了星星,那我们不就是每天晚上在草地上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妈妈了吗?那爸爸你为什么要哭啊?

结果,爸爸真的没有再哭了。不过,每当我和他一起在夜晚看妈妈的时候,我总会发觉爸爸躺着的那个位置,总有一点点的湿湿的感觉。

后来,爸爸突然很忧伤地告诉我,城里的树木已经枯死了。

而就在那个晚上,爸爸不见了。

虽然,那个温柔的阿姨抱着我大哭了一顿,但我还是很奇怪。因为我知晓,爸爸只是去天空那里变成星星陪着妈妈而已。

在爸爸不见了的日子后,每晚我都会躺在草地上,看着变成星星的爸爸和妈妈手牵手坐在一起,他们笑得很开心,很甜蜜。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呢?

如果我也可以变成星星那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去和爸爸妈妈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可惜,我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直到某一天的晚上,我因为看星星看得太久,而忘记了按时回到阿姨家里。

当我记起的时候,周围的蝉鸣已经停止了。

我立刻快步走着,在走到了我和爸爸经常来玩的麦田里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他在唱歌……不!还有……妈妈,那是你吗?妈妈!虽然我没有听过妈妈的声音,但我仍旧这样觉得,那就是妈妈的声音。

“古池塘呀,青蛙跳入水声响……恬静寂然,蝉声浸入青岩里……安有死亡时……安有死亡时……”

听着爸爸和妈妈唱出的熟悉歌谣,我欢喜地踏入到麦田里,大叫着,爸爸妈妈,你们来接我了吗?爸爸妈妈是你们来接我了吗?

我不断叫着叫着,直到我被一个黑色的星星捉住,它就像一个南瓜把我吞进肚子里,忽然间,我明白了,爸爸也是这样变成星星的……

那么,姐姐,现在你有看到我的爸爸和妈妈吗?我变成了星星后,没有找到它们,所以我想回家里找他们……

忽然,纱叶睁开了眼睛,孩童的话语随之消失,出现在她眼前的,便是那丑陋的独眼头颅。

原来……

巨人悲鸣着,像是一个孩童在别扭地发问。

简单而不繁复的语言,天真而富有朝气的声音,明明是不懂得悲伤为何物的纱叶,此刻她却察觉到了脸上滑落的水珠。

这是……泪吗?

不懂得死亡,不懂得悲伤,却知晓了巨人的真正秘密的她,此刻疑惑地擦去了脸上的两滴泪珠。

“原来这就是你的故事吗?”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讲不出怎样感人肺腑的大道理,纱叶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女。如果要说的话,就是一种被人欺负,却说不出的感觉。

“你想我帮助你吗?”纱叶缓缓靠近巨人,柔声问道。

独眼巨人的故事,就在刚才经由她的声音,讲述了出来,纱叶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竟然都听得一清二楚。

它竟然就是茉莉的那位失踪的孩子,歌利亚!

独眼巨人的秘密,竟是如此的简单。

它是一个由人类改造成的怪物。

“你还是你吗?”纱叶的问话,让独眼巨人陷入思索之中。

那深深的怨恨,和深深的痛苦,都变成了深深的眷恋。

“怎么会?独眼巨人……是人类?”不可置信的不仅是箜榆他们。

就连在附近藏匿身影的黑鸦和灰色杜鹃,都无法进行评述。

不知道真假的故事,无法判断虚伪的故事,倘若其中流露的情感是真实的话,那么能够对此进行确定的,只有……那位白鸟。

如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戏剧表演的话,或许这个时候,“机械装置之神”能够出现并帮助解决“独眼巨人”的问题。

可是这里是既虚幻又真实的现实,没有神明,没有主宰一切的存在。

这是虽然是魔法的世界,魔法虽然是呼唤奇迹的魔术,但使用魔法的人,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是人就有无何奈何之处,人类的魔法,做不到这样的奇迹。

如果把人变成怪物,是奇迹,那么把怪物变回人,则是需要神迹。

假如相信纱叶所说的这个故事,那么星河中的众人需要面对的,将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是一个将要毁灭星河的巨人,还是一个等待着父母的孩子?

“这是哪个缺德的人干的事情?”

因为思索而失神的箜榆,不自觉地松开了握紧蓝色守望者之剑的左手,他那戴着黑钻手套的拳头,却是握得更紧了。把人类当成魔法实验品,是最不道德的行为。他的导师,曾经说过,做这种事情的人,生孩子一定没有屁股!

艾特则在这时,偷偷取回了他的佩剑。

“如果这一切能够大团圆结局就好了。”艾特抬头看了停止了行动的巨人一眼,叹了一口气道。

就在这时,沉默的环境,被一束射到巨人的身上的魔法火舌打破,在巨人的脚下,也随之出现了众多魔法阵。

那是——

“队长!我们来帮你了!”本是应该驻守图书馆的星曜王立骑士团,却意外出现在这里,他们用魔法攻击起了独眼巨人。

被魔法刺激到的独眼巨人,发狂了,就像一个被伤害到就要破坏掉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

就连纱叶都无法安抚的孩子。

“果然……来不及,因为看到‘家’而重新恢复的理性,已经湮灭了。接下来的它都会依照本能而行动。”黑鸦突然说道,被黑帽掩盖住的她,第一次暴露出了她的脸庞,她的表情,没有悲伤,没有幻想,仿佛一切理应如此。

随后果然如黑鸦所言,巨人向前迈动了脚步,像是发疯般,抬起那粗壮的手臂,用力撞破了那坚固的城墙,朝着星河图书馆的方向走了过去。那是它本能觉得,最应该第一个毁灭的地方。

就正如它的眼神所说的那样,“姐姐,我要回家了。”

随后,那一众悲鸣着的食尸鬼竟也停下了怪异的表现,重新恢复了凶猛的本想,随着巨人的脚步往图书馆的方向行走着。

它们就像在响应着巨人的意志——回家。那也是它最后的愿望。

事情终于走向了最不可逆转的一步。以回家为名的毁灭,开始了。

为什么?

感觉到巨人意图的纱叶,仿佛感知到接下来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她刚想进行阻止,却发现她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毁灭一切的巨人和保护城市的骑士,想要归家的孩子和无可奈何的守护者。

就像陷入一种无法摆脱的矛盾,纱叶停滞在半空,看着独眼巨人和骑士团的战斗。

帮助谁?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取回‘伪神之件’的办法是?”黑鸦问道。

“杀死宿主。”灰色杜鹃迟疑了一会,却还是说出了那个答案。“这是唯一的办法。”

混乱开始了,战斗再一次开始了。

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了巨人和食尸鬼的脚步,它们破坏一切,吞噬一切,毁灭一切。

无论是魔法,还是弓弩,都对巨人没有效果。

但箜榆并没有帮助骑士团去抵抗巨人的前进,他在思考,用他那半吊子的魔导知识思索,可以逆转这一切的办法,但得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奈。他再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命运的捉弄’。

突然之间,光,炫丽的蓝光,像是天上星辰闪烁着的蓝,开始自地面隐隐透出。

与此同时,大地再次颤抖,房屋再次接着倾斜。

“难道……”

箜榆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他的左手,却发现那把蓝色守望者之剑早已消失多时。

在远处站立着的艾特,那魁梧却渺小的身影,此刻一点也不弱于在他眼前的巨人。

“艾特队长,你干什么?”

“箜榆伯爵,与其思考故事的真假而无所作为,倒不如用自己的方法去取得心满意足的结局啊。”

一声长叹,艾特把剑插往地上,在那一瞬间,共鸣完成!

艾特通过蓝色守望者之剑开启的被封禁的魔导器的力量,终于还是出现了!

“艾特队长,你到底想干什么?”

“箜榆伯爵啊,我将会以我的意志,和无旋流的魔导器为代价,封禁住那些失去家的孩子。星河的其他人……就拜托你们了,怜,蒂尔……”

来不及阻止的恐怖力量,隐藏在星河地下纵横交错的水脉,终于在巨人和一众食尸鬼的脚底爆发而出,下陷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仿若无底洞般的漩涡,使得食尸鬼纷纷沉入其中,就连那可怕的巨人也陷入了半身。

“出自牺牲骑士之属……瞭望归家之心,如是——骑士的永奏乐章!”艾特咬了咬牙,沉声唱道。他手臂上的蓝色魔导法纹真正地散发出了,它最后的光辉。

“前代的曙光,等了十二年的先知。他最信任的航帆之船,已经归来。”突然间,另一股如精灵般的吟唱自四面八方而来。

两种不同的声音,两种不同的力量,化作双重魔法阵,封锁住了独眼巨人和一众食尸鬼。一者是骑士的蓝,一种是不明的黑。

可是即使多了一份未知的力量,也没有能让独眼巨人的身体完全陷落。

暴怒的巨人,愤怒的巨人,伤心的巨人,是神话中最可怕的存在,即使如今只是徒有神话之名的人造巨人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封印住的。

白鸟,你的能力只有如此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失神的纱叶。

“哭泣,痛苦,悲伤,无能为力,假如这就是你们的全部……那……”

完成我没有完成的承诺吧,白鸟。

羽蛇的话语历历在目。

半空中的纱叶,突然闭上了眼瞳。月型纹路再次浮现在她的皮肤上。

“白花咏叹调。”

环绕在她身后的光翼,也变成了一个由白花组成的魔法阵。

自此,三种力量组成了一道最绚丽最坚固的封禁魔法阵,依靠无旋流的华尔兹,彻底把巨人和食尸鬼封印在星河之下。

在那一瞬间,晨曦自天空的尽头出现了。那是新一天的到来。

……

最终,艾特队长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死去,只是成了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后来,在调查得知独眼巨人就是星河的异变源头后,星曜王立骑士团星河分队,立刻带着变成植物人的艾特队长,和一众星河市民,前往了主都,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至于戈多歌剧团,和两名强力外援,箜榆和纱叶,则是全程陪同。

而星河的那名图书馆管理员雷亚,则在艾特昏迷不醒后消失了。

至于星河之后的命运,可能会变成另一个星熙禁地吧。

这个时候,距离星之女神的庆典只剩下不到四天的时间而已。

ps:这一卷终于完结了,之后还会有番外解释这一卷中遗漏的一些内容。老实说,这章意识流了点......如果看不懂的话,就看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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