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没有鲜花,没有音乐的安静葬礼。
埋葬的并不是死去的人,而是一个将死未死的人他的佩剑。
这是一场埋葬蓝色守望者之剑的葬礼,一共放下的,还有在这里封禁着的众多生灵,和艾特的意志。
令人奇怪的,并不是葬礼的本身,而是参加葬礼的人。
人群中瞩目的,是一名坐在轮椅上,像是熟睡那样的男子——艾特。
亲眼看到自己的葬礼,或许意识清醒的他会兴高采烈地举杯欢呼吧。
骑士团的人,站在一边,星河余下的市民站在一边,主持葬礼的,虽然很无奈,但只能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平民伯爵——箜榆。
纱叶站在箜榆的旁边,手持从星河图书馆找来的发黄已久的《星零奥义书》,充当星零法教的女祭司。
整个过程,很顺利,没有什么灵异的古怪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整个过程也很安静,没有声音,没有吵闹,也没有任何一点的哭泣。
墓碑上,写上的是“星曜王立骑士团星河分队队长,艾特之剑。”
还有墓志铭:“这里埋葬着,既是英雄,又不是英雄的星河最后一位骑士,他的佩剑。”
葬礼结束。
由戈多歌剧团奏起的悲壮音乐,适时响起了。
众人都知晓,自此之后,只能将永别星河。从此之后,星河只有一位骑士——艾特。
星河图书馆,还有一个没有参加葬礼的人,看着摆放在这里的图书,一筹莫展。
突然间,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在星河图书馆的门荫下慢慢显露出来。
“好久不见了。”
雷亚看起来并不意外她的出现,不过,却是问好的语气听不起并不是很热情。
“双子……”对方淡淡地道。
“黑鸦,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地下的‘伪神之件’有办法取回吗?”
“没办法,除非破坏封印,然后杀死宿主。不过,虽然封印里大部分都是‘无旋流的华尔兹’的力量,但我的确看到了你力量的痕迹。这个时候你再问我,是开玩笑吗?”雷亚失声笑道。“还是说,你后悔了?”
“我从不后悔。但我需要证明……”黑鸦这个时候,把手伸进怀里,握紧了月之翎。她突然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吗?我不知道,所以我从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不说这些了,关于鲁西魔导研究会,从他们很干脆地抛弃了‘伪神之件’的做法来看,恐怕这次得到的研究资料比它更有价值,而‘伪神之件’也不是只有一个。”
“他们只是跳梁小丑。”
听到黑鸦的话,雷亚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同意。可惜我收到命令,不能干预这件事。”
“关于‘独眼巨人’,你要怎么样告知他们?”
“一个人类,被鲁西魔导研究会的人,从麦田捉去,被伪神之件的力量侵蚀成为‘伪徒’。死去的人,则是被‘伪徒’的力量感染成为‘食尸鬼’。两个月前,它率领魔物自麦田对星河发动了袭击,后来吞噬了封禁伪神之件的魔导器,变成独眼巨人。在鲁西魔导研究会的命令下,对星河发动了毁灭性攻击。这个时候,纱叶和平民伯爵,还有艾特队长率领的骑士团,挺身而出,英勇对抗独眼巨人,最后,艾特队长利用我交给他的‘无旋流的华尔兹’,顺利封印住独眼巨人。大概就是这样说吧。”
“我明白了,谢谢。”
“不客气,你要小心,毕竟在外面,你可是被‘星零法教’通缉的背叛者。”
看着黑鸦离去的背影,雷亚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些忧愁。
“真相,总是得被埋葬的。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简单地提炼成一句话:‘由魔物失控变成的怪物,袭击了星河,骑士团成功击退,取得人类的伟大胜利’。”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背后隐藏着的秘密如这座城市的地下水脉纵横交错。
“艾特队长啊,恐怕你得感谢我,不,或许你会憎恨我也说不定。”
回忆的情景再一次出现。
时间是昨晚,地点是星河图书馆,地下第二层。
“以无旋流的华尔兹来获得一线生机,这就是艾特做出的决定。”星河图书馆地下室第二层,雷亚深呼吸一口气,对箜榆说道。
“我的导师告诉说,魔法这种奇迹之力,想要达成的目的越大,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它并不要求等价,而是平衡!如果无旋律的华尔兹真有这种力量的话,那么发动它……”箜榆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
“发动它,艾特队长就会死。不仅如此,让星河毁于一旦的罪名也会落实在他的身上。无论虚名,还是实名,他都将会历史上留下骂名。不过这种代价,他早已知晓,而且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守护着这个图书馆,然后等待骑士团带领还活着的市民来到这里。接着,发出信号告知艾特队长,然后在‘无旋流的华尔兹’毁掉星河的时候,再用仅余的‘角域魔导防御阵’保全这里。之后,你可以去月光之瞳的遗迹去寻找纱叶,剩下的骑士也足以在消灭掉大多数魔物和食尸鬼的情况下,保护活着的市民前往更安全的城市……”
“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难道不是吗?”雷亚缓缓说道。
“你是在开玩笑吗?这是你的真正想法吗,雷亚?”
“你认为呢?箜榆伯爵,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故意告诉我的?”
“是的,因为我想试试看第二种可能性。”
回忆的场景结束,却没有出现关于艾特队长的身影,或许是敏感的雷亚不愿想起艾特。
因为让箜榆去拯救艾特就是雷亚的计划,至于后来出现的骑士团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命运捉弄的结果,终究还是无法避免。
“这第二种可能性,可是让你成为英雄了呢,艾特队长。”
“就不道别了吧,毕竟雷娅在那里。”想了想,雷亚随意收拾了几本书,便走出了图书馆,没有一点的眷恋般,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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