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黑夜里,一枚玉轮悬挂于空,皎洁的月光洒在林间、海洋、城镇。除此之外,月光照亮的地方还有许多,例如人心......
可月光不能照亮的地方却是更多,这些地方会被无边的黑暗所充斥,例如海洋深处、屋舍之内、还有人心......
但事无绝对,活动在光明中的人可能心黑如墨,而活动在黑暗中的人亦可能效忠于光明。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哈哈,浮生快来追我呀。”青衫少年站在院子里的槐树后面大笑,还朝他对面的白衫少年扮了个鬼脸。
被嘲笑的白衫少年没有去追,只是站在那里瞪着他,不发一言。
许是因为气愤,少年清秀的脸蛋绷得紧紧的,脸颊上更是如同染上了胭脂,似那黄昏红霞,可爱极了。
见他不说话也不动,青衫少年摆了摆手,向他走去,苦笑道:“好了好了,都是二哥的错。”
青衫少年行至两步,突然定在原地,脸上的笑也凝固了。
“承哥儿。”白衫少年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
“够了!”一道冷喝不知从何出传来,在这一方院子内传响。
这是大哥的声音,白衫少年心想。
划然,一只茶杯凭空出现。紧接着,它便摔在了青衫少年身旁,碎裂成数片,而青衫少年则如同雕塑亦碎成了数片。
恍惚间,黄浮生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无边黑暗,让他明白刚才只是一场荒诞怪异的梦。
“浮生...浮生...”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进,呼喊着他的名字。
黄浮生听了三四遍,才听出这是大哥黄思恒的声音。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了,但想来不会太早,可大哥此时寻他做甚?
“大哥何故深夜寻我?”黄浮生没有起床。
听到他说话了,门外的声音停止了呼喊,不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了句:“小心你二哥。”
黄浮生闻言,心中疑惑,忙道:“大哥何出此言?”
无人回答,似乎门外的人已经离开了。
等了许久,依然没有回答。黄浮生只觉阵阵倦意涌上心头,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三月初五,巳时。
不同于昨日上午那微凉朦胧的细雨,今日倒是有个风日晴和的好天气。
在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中,黄浮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昨晚之事出现在脑海之中,像是一场梦中梦。
“或许真是一场梦吧。”他想了想,不怎在意,毕竟梦中梦也不是未曾做过。
接着,他便起床穿衣,洗漱一番后,便朝山庄前院走去。
未曾料到的是,黄浮生刚至前院,便有一阵清风拂过院中栽种的树木。群鸟散去,树影婆娑,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此时,他望了望众人。发现定好时辰返回长安的队伍中,除了他的大哥和二哥,其它人皆已在院中。
二哥他是知道的,性子使然,没有准时到达也不足为奇。
可大哥黄思恒作为家主继承人,从小便被严格培养,经商手段丶礼仪谈吐和自我修养都是极好的。
故而黄思恒此时未至,着实奇怪。
见到三儿子的神情,黄远道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向他招了招手,遂笑道:“我也不知道你大哥怎么染上了你二哥的性子,不过,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们了。”
黄浮生点了点头,站在父亲身旁,心中却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压抑。
没多久,一名家仆突然冲进院中,这正是去黄思恒房间的那名家仆。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黄远道吁声道:“老爷,大少爷他不见了!”
黄远道闻言,脸色变了又变,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向家仆训斥道:“不见了又不一定会出事,思恒有可能只是离开房间了,你给我站起来说话!”
一名合格的掌权者无论遭遇何种变故,在下属面前,都得保持镇定,至少表面需要如此。
主心骨一旦受到影响,附庸的人也会乱了套子,溃作鸟兽散, 几十年的商业打拼丶勾心斗角让他深知这点。
见老爷吩咐了,家仆连忙起身,他指了指黄思恒房间的方向,颤声道:“血...血,门槛上有血。”
“床上没有?”
“没有,只有门槛上有血迹。”见老爷面色如常,家仆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
黄远道缓缓说道:“床上无有血迹,那我儿定然无事。”
奇怪的逻辑,不知是安抚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说罢,他便令家仆两三一队,分头去寻找黄思恒。
“浮生,你先回房呆着吧,不要乱走动。”黄远道定好众人该做的事,便望向黄浮生,沉声道。
接着,他领着两名家仆向黄思恒房间走去。
可这次黄浮生没有服从父亲的安排,他看到了父亲微颤的双腿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知道父亲所谓的镇定也只是装出来的。
他想加入寻找大哥的队伍中,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至少这样会让他安心一些。
他知道,父亲是不会允许他前去寻找的,所以直到父亲走远了,黄浮生这才起身行动。
却不想刚走出前院,便遇着了二哥。
黄允承揉了揉眼睛,似是刚睡醒的样子。他望着黄浮生,询问道:“父亲和下人在找什么,一个个脸色如临大敌,莫非庄子内进了贼人?”
“大哥不见了。”
黄允承闻言,瞳孔微缩,似乎对此感到诧异。没多久,他笑了笑,出言安慰道:“浮生你且安心,大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本是安慰自己的话,黄浮生却觉得心底窜出了一股寒意。脑中思绪连篇,一个个疑问如雨后春笋般在脑海中滋生。
昨晚之事若是真的,并非梦中梦,那么大哥失踪与二哥之间可有关联?且大哥平时都是称呼二哥全名的,可不会说“你二哥”之类的话,那么昨晚那和大哥声音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何人?还有......
猜忌和怀疑像种子一样扎根于他的心中,时间的流逝只会加速它的成长。
当然,不利于己身的变故也能最大限度地促生它的成长。
“但愿吧。”黄浮生僵硬地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极为不自然。
他不会撒谎,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愤怒、悲伤、喜悦、痛苦,一眼便能看出来。
喜形于色,是他最大的一个毛病。
黄允承也知这点,但这次只是以为他是在担忧大哥,遂没有多想,提议道:“我们也一起去找大哥吧。”
“嗯......”黄浮生闻言,心里颤了颤。
可天不遂人愿,两人找了许久,仍是无果。直到一名家仆找到他们,告知老爷正召所有人前往前院。两人这才停止寻找,一同前往前院。
院中,除了家仆与黄家父子,四名庄仆也在。黄远道见众人皆到了,没有训斥那两个不听吩咐的儿子,而是高声道:“我儿思恒之事,你们在庄内可发现了什么?”
说罢,他望向了离他最近的两名家仆。
被他盯着的那两名家仆是一个队伍,左边那名家仆站了出来,低声道:“报告老爷,我们寻遍了庄亭那里,但没有发现大少爷的踪迹......”
黄远道听罢点头,示意家仆退下。
有人开头,其它家仆也纷纷站了出来回答,一队一队地汇报着自己的探寻结果。
遗憾的是,结果都一样。众人都没有找到何处有大少爷去过的踪迹,就连一条实质性的线索都无人发现。
家仆问完后,黄远道便将目光转向了庄仆。而黄浮生正踌躇着要不要说出昨晚那事时,一名身子瘦弱的庄仆已站了出来。
“老爷,我昨晚看见了大少爷。”那名庄仆怯生生地说道。
他的话一说出口,院内众人皆将视线移向他。庄仆见状,似极为紧张的样子,未等黄远道询问,已开口说道:“大少爷他离开山庄了,朝岔路走去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黄允承发问,声音很重。
庄仆好像被他吓到了,说话结巴起来,道:“我...我昨晚起...起床小便的时候看...看到的。”
黄允承挑了挑眉毛,冷声道:“那你为何不拦住他?”
“那是大少爷,我怎敢拦...拦住他,还有深...深夜。”庄仆说话开始带着哭腔。
“深夜怕鬼还是怕黑?”黄允承心中暗想,正想训斥他时。黄远道摆了摆手,脸色淡然,出声道:“张岐你可以先带我们去寻大公子,你还记得他昨晚走的路吗?”
“记得记得。”名叫张岐的庄仆闻言,连声说道,如蒙大赦。
“带路吧。”
张岐点了点头,起身给众人带路。
这一路,依然有鸟语、有清风、还有花香。然不知为何,这些事物却令此行显得更加压抑。
花草做伴最后一程,虫鸟啼鸣送葬一曲?黄浮生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小半个时辰后,张岐将众人带到了一处宽敞的道路,在道路两旁耸立着高高的山壁,如若天然而成。
张岐指着其内,低声道:“老爷,少爷,我昨日便是看见大少爷走进了这里。”
黄远道闻言,颔首示意他接着带路。
还算平直的土路上,黄浮生一路走来,思考着张岐的话,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了。
先不说深夜时分,瞎灯黑火,如何能看清人的模样,辨别他的身份。且张岐先前面对众人时的表现也不像是胆子大的人,那么深夜敢跟着人走这么久这件事,推敲一番后便是纰漏百出。
谎言或伪装,二者取其一。
至于一名庄仆为何要欺骗众人,且将众人带向这里......
“浮生,你觉得大哥深夜外出,会不会是中邪了?我曾听人说中邪的人会......”二哥压低声音,推测道。
听到中邪一词,黄浮生便没有再听进二哥后半段的话。
他感觉脑中一段记忆涌来,忆起了一件事。正是昨日亭午时分,其余三名庄仆所谈论的那件事――张岐中邪!
此事若是真的,那么中邪的张岐此时正在将他们带向何处?
黄浮生心中骇然,正想将此事告诉父亲时。
“做的不错。”一道声音凭空出现,声音嘶哑粗犷,传响在这条道路中。
随着声音传来的同时,众人身后不远处的山壁缓缓合在了一起,像是天然而成,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能为主人效力,是我的荣幸。”张岐停下脚步,双眼朝下,对着空气恭敬道。
接着,他身子不动,头却平转了过来,朝着众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柔声道:“到了。”
语气温柔,如述耳畔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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