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雨夜魔影
“等一下！吾主！先别出去！”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布伦希尔德面色突然一变，急忙喊道：“快点回来！别去那边，有危险！”
但是悠尼尔根本听不到她的喊声，转眼间，他已经跑了出去——
刚刚跑到客厅，他就僵在了原地。
一个全身裹在灰袍中的人影正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在他身后，白色的窗帘被高高吹起，狂风夹杂着暴雨，从那大开的窗户中疯狂地涌入。耀眼的雷光划过，照亮了那张惨白到吓人的脸庞——
那是一张狰狞的骷髅面具。双眼的空洞中冒着幽绿色的光芒。那副恐怖的身姿，就如同雨夜中降临的死神一样。
悠尼尔抱起脑袋，颤抖着后退。他仍然没有从那可怕的幻境中挣脱出来，就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肩膀，并用力把他扯到身后——
铿！！！
清脆的金属声响中，刺眼的火花一闪而过——布伦希尔德架起胳膊，用腕甲格挡开了对方。
那是一柄浑身漆黑、透着不详气息的匕首。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猩红色的宝石，仿佛布满血丝的眼球！
“嘁……”
感受到对方明确的杀意，布伦希尔德轻咬银牙。现在她没有完整的契约，武器和防具都不能动用，实力最多只能发挥一成。而对方不仅仅是普通的暗杀者——
很有可能和她一样，是七十二柱暗冥之一！
“吾主，快点回卧室去，这边交给我！”
以悠尼尔现在的状态，在这里签订完整契约是不太可能了。既然如此，只能先想办法击退这个家伙——
“唔……别过来……别过来……”悠尼尔抱着脑袋，靠在墙上痛苦地呻吟，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话。
“！”
当布伦希尔德稍稍偏过头，想要确认悠尼尔的情况时，一道银光突然冲着她的面颊直刺而来——
少女反射性地侧过身子，匕首擦着她倾斜的耳朵划过——
躲过偷袭的匕首，布伦希尔德反手一计侧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灰袍人倒退出几米开外，很快又站稳了脚步，再次发动突进。布伦希尔德则是灵活地利用身体上的铠甲防御或反击——虽然没有办法使用武器，但她的徒手格斗能力也是一流。灰袍刺客竭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突破。
铿！铿！
在被击退了几次之后，灰袍刺客突然向后一跃。骷髅面具下传来阴森的咒语声。随着咒语的咏唱，一道真红色的魔法阵出现在他的掌心——
似乎是察觉到近身战很难速战速决，他开始咏唱起强攻性的魔法——
这个家伙（肢解者）果然是一个魔法师！
“可恶……要是能取回全部的力量……”
布伦希尔德有些不甘心地咬咬牙。她没有办法躲避——因为悠尼尔就在身后。身上的铠甲也已经多处破损，未必能经受得住魔法的正面冲击，这样下去……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身后突然也响起了魔法的咏唱。不，准确来说是“干扰咏唱”——利用相似频率的声音接入对方的咒语，使其魔法彻底失效！
啪！
灰袍人手中的真红色法阵如同蜡烛般熄灭了——
“啊啊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悠尼尔扶着额头，粗暴地喘息着，通红的双眼让他如同野兽般狰狞可怕。
灰袍人和布伦希尔德同时一愣。这不是因为悠尼尔的怒吼，而是因为他们听到了从地下室中传来的响动——
悠尼尔的母亲——阿嘉璐，似乎已经苏醒了。
灰袍人瞥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出窗户，跳进了那无穷无尽的暴风雨中。
“吾主……你感觉好点了吗？”布伦希尔德没有去追击对方。保证悠尼尔的安全才是她最优先的任务。
“我没事。”悠尼尔摇摇头，他好不容易才从过去的幻境中脱身。现在比起自己的状态，他更担心另一个问题——
糟糕……为什么妈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要是让她看到布伦希尔德……
“你给我过来！”
悠尼尔粗暴地抓住布伦希尔德的手腕，将她向卧室中拉去。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后者发出了一声很有少女特色的惊叫。进入卧室后，他的目光急促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大衣柜上。那是他自己的衣柜。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学院制服再无其他。
他一手拽着布伦希尔德，一手猛地拉开衣柜门，用力将她推了进去。
“吾主……你这是……”布伦希尔德缩在衣柜里，不解地望向悠尼尔。衣柜中的空间十分狭小，让她很不舒服。
“你叫布伦希尔德吧？听好了。”悠尼尔撑着衣柜门，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首先，你给我藏好，不要发出一点动静，绝对不能让我妈妈看到！其次，我不是你的主人，你找时间离开这里，溜出去找别人签订契约吧！世界那么大，随你去哪！”
说完，他也不待少女回答，咣得一声关紧了衣柜门。
“悠尼尔——”
客厅中传来了阿嘉璐的声音。
“妈妈！”
确认衣柜里没有动静后，悠尼尔才带着微妙的表情走出卧室。
“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了什么？”阿嘉璐望着一片狼藉的客厅，缓缓地皱起眉头，“这里怎么乱成这样？”
“没、没什么！”悠尼尔尴尬地说：“只是……忘了关窗户，被风吹成这样而已。”
“……是吗。”
阿嘉璐眯起绯色的眼眸。在思索了一会后，她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这里由我来打扫，你快去睡觉。明天还有课吧？”
“还是我来吧。你刚刚养完病……”
“我来，你去睡觉。”阿嘉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那、那好吧。”
看样子阿嘉璐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这让悠尼尔多少松了口气。但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魔法书被盗、暗冥的召唤……这些都不知道？
妈妈……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
与此同时，茉莉的宿舍。
“你的预感还真准。”阿尔贝利琪的声音从戒指中传来，“召唤出布伦希尔德的人，真的是他。”
通过远程使魔的监视，今晚在怀特府邸发生的一切都被茉莉看在眼里。
本来是以防万一，在怀特家布置了监视使魔。没想到竟然打探到了让人震惊的情报——
肢解者对怀特家发动突袭、悠尼尔就是布伦希尔德的召唤者——这每一个情报都能让人惊掉下巴。
“……”
茉莉低头望着莱汀雷特的屏幕，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呼……”
沉默许久，夜紫色长发的女孩幽幽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克洛德的街道上仍然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塔主啊……这就是你所说的……‘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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