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娜莉找到法卢莉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
临时营帐之外,围绕着法卢莉,仍有许多人。
“法卢莉大人,我们新晋俘获的战马,卡尔大人和瓦隆大人都有派人来过。您看这一千匹皇家御马怎么分配?”
营帐中的官吏在向她寻求指示。
“他们也只是敢明目张胆的借而已,打着为了这场战役着想的名义,事后完全支配。”法卢莉沉稳地分析着。“可战马这种珍贵的资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使用?”
“尽量委婉地告诉他们两位,这一千匹马,将会优先分配给拥有魔法能力和指挥能力的人。”
“可是大人,万一这样的说法他们不接受……”
手下异常担忧地这样说道。
上述具备魔法能力和指挥能力之人,也大多在法卢莉麾下,这样分配下来,旁人根本捞不着实质性的利益。
“他们忍受不了的话,就让他们自己来找我吧,我会想办法处理这件事。”
无奈之下法卢莉撇了撇手,屏退了那人。
趁着法卢莉正在翻阅文件,而其他人又不敢轻易进入的间隙,赫娜莉近乎于光着身子从角落里走出来。
“诶?”
扶着额头陷入沉思的法卢莉,露出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的表情。然后做贼一样,急忙走出账外向士兵吩咐了几句,这才放心。
堂堂总帅……
不过自己营帐中突然出现了一具靓丽的躶体,又是熟人,说是怎样惊奇也不为过。
“你一直……在那里吗,赫娜莉?”
她发出轻柔的喊话。
“只有十分钟左右吧。”
赫娜莉的脸上浮现出窘迫。
“抱歉呐,让你久等了,真的是太忙了所以没注意到。”
法卢莉脸上出现了明媚的笑。
“本来就是我突然闯入,抱歉的话我来说才对,还有刚才您有什么不该让下人听到的发言吗?”
下意识地低下头之后,赫娜莉压抑住了泛滥的心情。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况且对于你来说,下人这个词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吧?虽然我是你的师傅,不过就年龄来看的话,我更乐于你喊我姐姐。”
突然见到徒弟的法卢莉,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
“那怎么可能!您是即将打破迪特人身上枷锁之人!您将成为荣誉和信仰的象征,未来在范欧塞这样的大教堂里也会有您那媲美圣·伽希鲁一般神圣的画像……”
赫娜莉惊呼出来,扬起了深埋着的俏脸的同时,说出了一大堆她本来不擅长的赞美词。
“噗嗤,哈……啊哈哈。”
就在她的面前,法卢莉毫无顾忌地掩嘴笑了起来。也许赫娜莉不知道,不过这确实是法卢莉在这不平凡的一天里,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大笑。
“哈哈哈……真没想到赫娜莉会说出这种话来呢,是有人教你的吗?”
法卢莉端过来一杯茶,满脸狐疑地调笑。
“不,完全是属下自己想出来的。”
接过了茶却又不知喝下去会不会失礼地赫娜莉,那一口咬定的样子,又是全身近乎一丝不挂的窘态,直让法卢莉笑意更浓。法卢莉指着赫娜莉不算丰满的胸部——
“哈哈……与其在乎那种事,不如多考虑一下怎样增加一些这里的份量啊!”
话一出口。
赫娜莉像是被绳索捆在了原地。强装镇定的她,差点被这话弄晕过去。
“多少顾及一下女人的身份,另外,那边的箱子里有现成的衣服,随便挑一件好了。”
法卢莉轻描淡写挥去了赫娜莉的尴尬,一边小口喝着自己的那杯茶,一边继续从桌子上的文件中探寻破城思路。
“哦对了,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呢?”
她心里果然是看重这件事的。
赫娜莉心中警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从箱子里找到一件顺眼的衣服,然后穿好回话。
“当然。”
“咦?”
法卢莉瞟了一眼。伴随着爽快地回应,出现在她眼前的,仍然是万年不变的女仆装,以及熟悉的短发女仆。
“箱子里不是有很多说得过去的衣服?”
她指的是箱子里那些精美的贵族服饰。
“只是裙子太长的话,行动不便。穿男装或是紧身衣的话,会惹您……”
会惹您不高兴这话不必说出口,法卢莉也是心领神会了的。
“而且您也没来的及换上华服,我还是就穿这件好了。”
嗯?
法卢莉到没想到对方的心思细腻如斯,转念一想,便说道。
“也好。不过看你之前的样子,是经历了大战役?”
赫娜莉回想起仓库火灾之前的那件事,咬了咬牙。
“您交代给我的事,我搞砸了。还没有走出皇宫,我便失去了她的行踪。”
她一字一句地承认自己的过错,然后跪在地上,等待着法卢莉的判罚。
“冷不丁地让殿下她放出幻术来,确实不好制止呢。”
法卢莉想起了早上连自己都被骗过的那一幕。
“不,她中了您的魔法,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只不过,我带着她脱离皇宫之时,遇到安东尼奥亲王,身份也被识破。”
“安东尼奥?那个老狐狸,魔法造诣就算是我也不能小觑呢。”
法卢莉赶紧把赫娜莉扶起,语气变得深沉起来。
“……果真很是想把他置之于死地。”
那日的会议上,对发动叛乱的决定顾忌最多的便是安东尼奥亲王。这个被认为是“凭借着老谋深算才没有被夺嫡之战成功地皇帝处死”的人,被所有迪特高层深深忌惮着。
不过就算派出再多的所谓精锐,也不见得能达成目标吧?
法卢莉这样想着。
接下来赫娜莉以平淡的口气给她带来了震撼。
“您说的已成为现实。”
“虽然会让您过于震惊,不过安东尼奥亲王的死,是属下亲眼所见。”
过于震惊谈不上,可赫娜莉所说的确实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这么说,费尔南他们说的是真的喽?”
费尔南即是领着一伙人与欧内斯特和维德伦蒂娜在宫内相遇的家伙。
“费尔南是哪位?难道是那个人……长公主现在您在这里?”
被一句话打乱的赫娜莉,正要说出那个险些取她性命的家伙,可马上她意识到了更令人震惊的可能。
法卢莉摇了摇头。
“他只是我的手下。”
“不过殿下她的行踪既然已经不在掌控之内,赫娜莉你还是先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吧。”
赫娜莉便从开始相遇时安东尼奥所说的话,到后来被安东尼奥识破的细节统统交代了一遍。
“展开架势与安东尼奥亲王交战才发现,那人根本就是一个恐怖的魔导师。被他看出了无法持久的弱点的我,很快被压制。虽然有想过以公主的性命假装要挟,不过直觉感到有些不对,那老家伙好像根本没有出手相救的打算。”
果然这个恶贼是存了谋反的打算。
法卢莉着实为这惊险的再现捏了一把汗。
“我浑身是伤,他则放声大笑,讥讽着长公主和皇帝。可就在那时,一切都变了。”
“一个同样穿着女仆装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个职业刺客,悄无声息地把匕首送入亲王后心。”
“在那种突**况下,就算是伟大的魔导师,被贴身利器刺入最薄弱的心脏,肯定也是活不成的。”
赫娜莉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
“你完全没有做错。”
冷静了几秒,法卢莉似乎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呵呵,看来是费尔南欺骗了我。”她感叹道,“要是能早些见到你就好了。”
除了尴尬的笑声之外。
潜意识里想的却是,那个赫娜莉口中的职业刺客、费尔南形容的穿着女仆装手上没有丝毫印记的迪特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慢着!
迪特男人?
昨天晚宴上的那场闹剧的主人公——是那个亲吻维德伦蒂娜的家伙!
“我本来以为您一直在前线,后来兜了个圈子才过来。”
“啊,积极进取暂时告一段落之后,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出彩地完成。”
法卢莉将自己没有亲临城下的原委敷衍过去。
“您要处罚费尔南么?”
“不,适当的恩惠是应该不加吝惜的。”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问题,也就是那个家伙会带着公主去哪儿呢?
法卢莉不顾其他地陷入沉思。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赫娜莉的状态,也是思虑。
回想起刚才赫娜莉浑身是伤的自我描述,不由的心里一软,便开了口。
“那个人是个始料未及的闯入者。”
不过她能看得出来,解答的第一句并没有完全解除对方的疑虑。
“说出来吧,你想问的。”
“抱歉法卢莉大人,我不是有意让您困扰……”
法卢莉只是冲她静静地微笑。
“我说过,对我来说你不只是下人和徒弟。”
看着对方的眼神,赫娜莉逐渐鼓起了一点勇气。
“法、法卢莉大人。”
“嗯。”
“公主殿下有过与您姐妹相称的时候吗?”
乍一提到关于维德伦蒂娜的事情,法卢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最后她还是给出了回答。
“她曾经这样命令我呢,可是被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
说到底,是当时从心底里会产生“总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的阴影吧?
“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法卢莉苦笑道。
“殿下她救了我,另外也是出于好奇。”
“好奇?”
“好奇什么呢?”
幽幽的一问,反而让赫娜莉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逾越。
“万一……”
赫娜莉把这两字说出口的同时,被自己的鲁莽惊呆了。她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向来谨慎的自己,会这样收拾不住危险的提问。
“万一在战场上遇见殿下会怎样?是这个问题没错吧?”
被看穿了心思的赫娜莉,有些骑虎难下。
“是。”
顶着从未有过的深邃凝视,赫娜莉不得不承认了。
“是啊,这个问题就在刚刚之前,我也拿捏不准呢。”
“不过现在,我会对此及你的提问给予肯定哦。”
她逐渐收敛了笑容,然后一字一顿地大声说道。
“如果在战场相遇,那么绝不会手下留情!”
几滴汗从赫娜莉的额头滑落,她得到了答案,可却有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正想要告退之时。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账外大步走了进来。
那人看了一眼赫娜莉,露出迟疑的神色。
“无妨。”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范欧塞堡垒的大门后,有军队集结的迹象。”
他是被特意安插在高点的斥候,在说出这样一则情报之后,退了下去。
然而好像就是这样一句话,彻底解开了了法卢莉的郁结。她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焕发起来。
“看来鱼儿上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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